許方羽眼睜睜的看著勺子指向了姚冰,心裡舒了一口氣,“姚冰,我……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啊?這麼容易啊?”姚冰笑著點頭:“師兄你問吧。”
許方羽盯著姚冰笑意昂揚的小臉,眼角餘光掃到坐在姚冰身旁的楊崢快要眨抽筋兒了的上下眼皮,和在桌子下面不停搖晃著的一根手指,咬了咬牙,吸一口氣問:“咱倆出去說行不?”
“啊~~~~~許方羽!!!”屋子裡又開始沸騰,比之剛纔有過之而無不及。姚冰掃視了一圈,辛琪身體僵直著坐在凳子上,臉色也有些不好。霍炎焱曖昧的看著她,正給她擺口型,姚冰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想說什麼——“殘害青少年”。
而其他人……敲桌子的敲桌子,敲杯子的敲杯子,還有人正拿著麥克風(fēng)狂吼“現(xiàn)場表演”,更有甚者直接把另一支麥克風(fēng)遞到許方羽面前,讓他發(fā)佈所謂的“愛的宣言”。
姚冰揉揉太陽穴,難道真如同自己曾經(jīng)的一位教育系出身同學(xué)所說,中學(xué)生之所以會早戀,百分之八十是因爲(wèi)生活了無生趣?
如今看來似乎很有道理嘛!
姚冰最終還是跟著臉頰微紅,但還故作鎮(zhèn)定的許方羽走到門外,包間門關(guān)上之後,還能聽到裡面人不滿的吼許方羽不夠意思。
嗯,是很不夠意思,沒讓這羣了無生趣的孩子看場好戲。
“姚冰,你應(yīng)該猜出來了吧?”許方羽沉默一會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我挺喜歡你的。而且我覺得我也不錯。配得上你吧?”
姚冰一愣,禁不住重新審視了下許方羽,第一次見著這男孩,覺得還是挺有水平的一個孩子啊。怎麼今天說這話,那麼的……鄉(xiāng)村呢?在姚冰聽來就好像是:“姚冰,我覺得你挺好的,我也挺好的,要不咱倆就配做一對兒吧!結(jié)婚之後你帶孩子,我種地,好好賺錢養(yǎng)娃娃!”
“許方羽。我覺得……”姚冰這還是第一次拒絕別人,說話有些不利落:“我覺得你已經(jīng)初三了,差幾個月就要中考,中考,是,是人生中的大事兒。還是……還是不要分心的好。”
許方羽突然笑了,“姚冰你怎麼每次拒絕我都用學(xué)習(xí)當(dāng)藉口啊?還這麼滄桑。你班老師整天就是這麼薰陶你們的?”
“不是……”姚冰連連搖頭,皺眉琢磨著該怎麼讓這孩子對自己死心,雖然許方羽皮囊不錯,成績優(yōu)異,人也沒啥大缺點,但欣賞歸欣賞,就好像一個很帥的男明星,你喜歡看他演節(jié)目,聽他唱歌,但這男明星哪天突然跑你面前跟你求婚,那……可就兩碼子事兒了。
姚冰想了想,說:“許師兄,你看我才初一呢。真的沒想過這種事情。總覺得這事兒……離我挺遙遠(yuǎn)的。”姚冰覺得身上已經(jīng)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哎,裝嫩的感覺真是不咋樣。
許方羽又笑了,只不過這回笑的胸有成竹:“你要是覺得我還不錯,那我可以等你的。嗯,就當(dāng)是我提前預(yù)定了吧!”
預(yù)定你個頭!你怎麼不打我孃胎裡給預(yù)定上啊?那還有個好聽的名詞兒,叫指腹?fàn)?wèi)婚呢!!
姚冰有些不耐煩了,乾脆也不說啥了,繞過許方羽往回走。這孩子怎麼米油不進(jìn)呢?
“哎!姚冰!”許方羽上前一步拉住她:“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姚冰甩開許方羽,停住腳步,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下許方羽,嗯,挺高的,足足高出自己一個頭還要多一點兒。姚冰伸長胳膊,拍拍許方羽的肩膀,用一種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我活著的時候,我弟弟也有你這麼大年紀(jì)了!姐弟戀,是需要勇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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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霍炎焱一出門便聽到姚冰的話,反應(yīng)了一下後忍不住笑了出來。眼見著許方羽一臉豬肝色的瞪著自己,還有姚冰一臉的不贊同,霍炎焱馬上承認(rèn)錯誤:“對不起啊,打擾人家告白是不道德的,下次我保證不笑出來。”此話一出許方羽臉上更是憋得通紅。
霍炎焱想著不要難爲(wèi)小弟弟了,於是便和姚冰說:“我要去洗手間,你去不去?”
“去。”姚冰斬釘截鐵的回答,兩人就這麼並肩離開了,留下一直沒有作聲的許方羽。
洗手間的水池前霍炎焱八卦的問:“他真的跟你告白了?”
“是。”姚冰一面洗著手,一面無所謂的回答。
看到姚冰的態(tài)度,霍炎焱故作誇張地嘆了口氣:“唉!你剛剛那話還真是雷。好好的一朵花骨朵就這麼被你摧殘了!”
“你這是嫉妒吧?”姚冰眨了眨眼睛問。
“就他……”霍炎焱想起了剛剛許方羽那豬肝色的臉,不自覺地?fù)u了搖頭“你老人家還是自己留著吧。”
等兩人再次回到包間的時候,一屋子的人都向姚冰投來了異樣的眼光。霍炎焱拉了拉坐著的丁璐對大家說:“各位師兄師姐,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許方羽看了看姚冰,再看看霍炎焱然後說:“時間是不早了,你們小心點回去,我也就不留你們了,省得讓你們家長擔(dān)心。”
這場轟轟烈烈的生日宴會就這樣在霍炎焱的攪局下不歡而散了,甚至在霍炎焱走出門口的時候,還能感受到許方羽殺人般的目光。
又是一個星期一,霍炎焱站在隊伍中間望五星紅旗冉冉升起後無聊的踢了踢腳邊的碎石子,向左看看姚冰也是一臉的不耐煩,不過姚冰身邊還有個丁璐陪著,看看自己身邊,暗自下定決心得培養(yǎng)一個合格的爲(wèi)自己解悶的好同學(xué)。
第一節(jié)課又是語文課,十一長假後學(xué)校例行舉辦了期中考試,今天這節(jié)課老師便要講解試卷。對於成績霍炎焱是不大關(guān)心,本著做人要低調(diào)的原則,把成績控制在前十名的範(fàn)圍內(nèi)就好,這對她實在不成問題。
自從上次的方便麪事件過後,霍炎焱和語文老師的感情忽然間升溫,現(xiàn)如今她已經(jīng)重操舊業(yè),再次做起了語文科代表的營生。講解試卷雖然無聊,但霍炎焱還是安靜的進(jìn)行自己的溜號活動。
看了看看旗同學(xué)卷子上可憐的89分(150分滿分,90分及格),霍炎焱很是同情他。想著自從上次情書的事情後,看旗對自己可是畢恭畢敬的,說讓幫忙值日就幫忙值日,霍炎焱終於決定要發(fā)揮一下革命友情,幫他看看試卷上有沒有什麼可以找回分?jǐn)?shù)的地方。畢竟那一分可是天堂到地獄的距離。
“我?guī)湍憧纯窗桑f不定還有哪一分老師沒看到。”霍炎焱義氣的說。
一直在難過的看旗同學(xué)一聽頓時感動的無以復(fù)加:“霍炎焱,真是太謝謝你了。”
霍炎焱那起看旗的試卷從頭看到尾,除了作文外,實在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加分的。“唐毅,你不會的問題爲(wèi)什麼要空著?”
“我不會怎麼答?”唐毅委屈的回答。
“你怎麼說也要試一試,老師說不定還給你辛苦分,你這樣老師想給你加一分都不行。”霍炎焱尊尊教導(dǎo)著。
唐毅一把抽過了自己的翻了翻,指了一處大大的紅叉給霍炎焱看,“誰說我沒試啊,你看!”
只見題目是這樣寫的:附加題1孫悟空是在哪條河中收服了沙僧?
唐毅用大大的方塊字寫道:金沙江。
霍炎焱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腦袋問:“這不是問什麼河嗎?你怎麼這麼笨!就是猜也要猜河啊”
“霍炎焱你侮辱人!”沮喪的唐毅猛地說道,“老師還表揚我呢,你怎麼能說我笨!”
霍炎焱不相信的問:“老師怎麼表揚你的?”
“老師說你沒寫碧流河我就很高興了(碧流河,D市最大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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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以後爲(wèi)了霍炎焱自動的排除了做高倍電燈泡的可能,防患於未然地自動取消了和姚冰一起回家的活動。當(dāng)然,霍炎焱是羣居性動物是不會一個人回家的,那樣太無聊了,於是我們可憐的凌波同學(xué)自動被霍炎焱認(rèn)定爲(wèi)合適的夥伴。
這天放學(xué),凌波鎖完門看了看四周,沒發(fā)現(xiàn)霍炎焱的身影,一邊感嘆著今晚終於可以給耳朵放個假後,忽略了內(nèi)心小小的失落走下了樓梯。一直走到車站都還沒見到霍炎焱,凌波這才放心的拿出月票,準(zhǔn)備坐車回家。
709路公交車遠(yuǎn)遠(yuǎn)駛來,凌波跟著人羣就要上車的時候只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地喊“凌波,你要敢走,我死給你看!”
一句話引來諸多的注視,有些男生裝做不經(jīng)意的瞥了凌波一眼後上了車,有些女生看了看凌波後竊竊私語著,還有些下班的大人們以不贊同的眼光投向凌波,甚至還能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真是世風(fēng)日下了!”
凌波無奈的停住了腳步,可以在大街上這樣喊的人除了霍炎焱外不做他想。好在當(dāng)霍炎焱氣喘吁吁的跑到跟前的時候,那輛公交車已經(jīng)開走了。霍炎焱手中拿了一本時下流行的《當(dāng)代歌壇》拍著胸口埋怨著:“你怎麼不等我就走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丟臉?”凌波冷著臉說到,其實對於霍炎焱的這些舉動他早已習(xí)慣了,只是今天那些奇怪的眼光讓他些不自在,卻也沒有生霍炎焱的氣。
霍炎焱這纔看到凌波的臉色有些不對,“打死你個死孩子,讓你裝冰山。”
看著凌波的臉色更加沉靜了,霍炎焱其實是很開心的,以前自己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冰山控”,最早喜歡的一座冰山就是《傲慢與偏見》中的男主達(dá)西,現(xiàn)如今身邊有了這樣一個有潛質(zhì)的小男生,霍炎焱還是很願意實施自己的培養(yǎng)計劃的,奈何人跟人是不一樣的。自己常常會在以“高齡的智商”輸給凌波的氣勢,有時霍炎焱甚至猜想,凌波是不是也是穿越來的。不過想歸想,霍炎焱還沒有打算陪著凌波在這裡罰站。“咱們走回家吧,不然等下一輛車來咱們早就走到家了。”
凌波雖然沒有說話,但還是先邁開了腳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霍炎焱趕緊追上,“剛剛你生氣了?”
“沒。”凌波邊走邊答,但還是放緩了腳步,讓霍炎焱跟上。
“沒生氣你幹嗎不說話?”霍炎焱樂呵呵的問。
自動忽略了霍炎焱的問話,凌波盤算著今晚是不是可以趁媽媽不在家,安靜的吃個晚飯。自從前天凌媽媽回家偶然看到相伴而行的凌波和霍炎焱之後,便一直饒有興致的追問著凌波對霍炎焱到底有沒有想法的問題。
“凌波,你說話啊!我一個人說話多沒意思啊!”霍炎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臉上的表情卻是興致勃勃的。
凌波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一次自己不小心掉到牀和牆的夾縫中卡住了腦袋,凌媽媽第一時間叫出了老公拿著照相機拍照留念,一邊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和凌爸爸說養(yǎng)孩子真是很有意思。至此凌波便下定了決心,以後自己一定要和一個溫柔嫺靜的女孩子結(jié)婚,眼前這個霍炎焱簡直就是凌媽媽的翻版,自己可要堅定住自己的信念。
“算了,你聽我說好了。我給你猜個腦筋急轉(zhuǎn)彎吧,你知道麥當(dāng)勞和肯德基誰比較大嗎?”霍炎焱瞪大了眼睛問。
“肯德基。”凌波簡潔的回答。
原本霍炎焱興奮的表情一下子凝滯了,有些不相信的問道:“爲(wèi)什麼?”
“因爲(wèi)你叫麥當(dāng)勞叔叔,肯德基爺爺。”凌波波瀾不驚的回答。
“……”霍炎焱沉默了一刻之後接著說道:“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話說一個夏天,首長到軍隊視察,士兵們列隊等待檢閱。首長來了,親切地問:‘同志們好!’士兵們回答:‘首長好。’首長說:‘同志們辛苦了!’士兵們答:‘爲(wèi)人民服務(wù)!’首長又說:‘同志們曬黑了!’你猜士兵們答什麼?”看凌波沒有回答的意思,霍炎焱毫不在意的繼續(xù)說:“士兵們答:‘首長更黑!’怎麼樣有意思吧!”
霍炎焱揚著臭屁的笑臉不斷在凌波面前晃動,已經(jīng)有些暗的陽光下,霍炎焱的笑容格外燦爛。
凌波想起了今天自己的同桌因爲(wèi)一件小事趴在桌子上好久,甚至還可以看出她在顫抖,不難想象她是在哭,霍炎焱應(yīng)該不會吧!她只會不停的聒噪,聽常了也就沒什麼了,或許這樣也不錯……
黃昏的掩映下,凌波輕輕的笑了,正講的高興的霍炎焱並沒有看到。伴著霍炎焱歡快的笑聲,兩個人的旅程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