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宣王府的菊花開得異常鮮豔,下人奴僕個個小心謹慎,不茍言笑的宣王這天臉上也堆滿了笑意,讓來賓們心裡越發沒低,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啊?
賀錚攜了郝然到府上時宣王熱情的接待了他,郝然則朝著衛側妃而去。
“呀,姚夫人,你來了!”面前明明站著的是郝然,奇葩的衛側妃卻是越過了她招呼著身後的戶部尚書夫人。
我去!縱然是臉皮厚如銅牆鐵壁郝然也感覺到火辣辣的,被女主人忽視到這樣的地步她真想掉頭就走。
轉頭看到正與宣王談得熱火朝天的賀錚,郝然生生的將這份蔑視忍了下去。好女人是要和丈夫同進退的,這時候如果自己耍小性子賀錚就難堪了。既然你假裝看不到自己,那自己也看不見你,郝然直接越過衛側妃踏上了一個臺階。
“夫人請隨老奴來!”相對於衛側妃的無知,她身後的一位嬤嬤則熱情的招呼了郝然並將她帶到園內。
園內已坐了好些夫人,更有楚楚動人的各家千金小姐人比花嬌,其中不泛熟悉的面孔,比如正朝自己起身施禮的鐘將軍夫人,以及太傅府長媳還有就是和樂文說著悄悄話的左相府六小姐等等。
今日天公作美,嬌陽曬得人暖暖的,整個賞花宴席就安置在宣王府花園中,男女賓中間隔了一道長長的屏風,隔得了人也隔不斷音,只聞其人不見其聲,讓這邊的嬌小姐們更是面色緋紅,欲言含羞。
郝然感慨有錢人家是比自己的郝府要高大上得多,單是一個花園就比自己所有的院子加起來還寬廣。這個花園右手邊還有兩個精緻的亭子,也是用精美的屏風遮了此時並未開放。對喜好寂靜的郝然來說有些遺憾,若是開放的,自己則大可以尋了亭子靜坐,省得在這兒被人忽視。
“諸位夫人小姐!”晌午時分,大概是邀約的賓客已到齊了,著濃裝的衛側妃笑得花枝招展:“花兒千萬種,我家王爺獨愛菊花,經常親自伺弄,比教導幾個孩子還經心!”說到這兒掩嘴偷笑下面的賓客們也跟著善意的附和出聲:“那天和王爺說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所以特邀請了各位前來賞花!”
話音剛落,園中一陣陣讚賞。
“宣王雅興!”
“梅蘭竹菊乃花之四君子,宣王果然如菊的品性一般!”
“孤標傲潔,高雅傲霜!”
不要錢的讚揚紛紛脫口而出,郝然感嘆這些個小姐還是有點墨水的,不像傳說中的都是些繡花枕頭。
其實郝然真正是高估了她們,爲了宣王府的賞共宴,她們也是惡補了好些知識。京中的每一個聚會總是有目的的。而宣王這些年未再續絃,雖然已過知天命之年,但皇叔的身份也是望塵莫及的。如果進不了宮,退而求次之也是一種選擇。
當然,也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大家都知道,另一邊是男賓,京中的權貴才子都在其例,能搏一個才女的名號那也是一種榮耀。
“皇兒,難得出來一趟,好好賞賞花,別老皺眉!”沒人知道,看似靜謐的亭子里正坐了西樑最高貴的兩位。太后輕輕的呷了一口茶感嘆道:“都說皇宮裡的東西是最好的,依母后看,你皇叔府中的這個菊花茶更能讓人生津!”
“是啊,母后,皇叔在府中可藏了不少好東西!”不管是茶還是女人,甚至是黃白之物,哪怕藏再多自己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若是藏了禍心那就休怪朕無情了。
“呵呵,回宮時哀家得找他討要一包!”太后哪有聽不懂話的,身在高位的人多疑是天性“皇兒,聽聽,這誰家小姐,聲音好聽,話也說得漂亮!”
“是好聽!”皇上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一個個的莫明其妙興奮的大讚宣王都不知道安的什麼心,這些雞同鴨講的有什麼好聽。
“娘娘,她旁邊站著的是刑部尚書夫人,應該是她家的千金!”秋嬤嬤輕輕的撩開一角縫隙道:“長得倒有點圓潤!”
圓潤,皇帝差點沒笑出聲,秋嬤嬤你乾脆說長得有點胖得了!
“長得圓潤了一點好生養!”太后點點頭:“誰家討了去子息興旺!”甭管誰家討了去,皇家肯定是不能要一個胖乎乎的皇后。
“母后!”皇帝真的輕笑出聲了,母后根本就像是一個做媒的媒婆!
做媒!
皇帝看了眼認真觀看園中閨閣姑娘的秋嬤嬤,再看太后也是興致勃勃,他突然反應過來,是說母后好好的怎麼會邀請他來賞菊,這哪是賞菊,分明是賞人!後宮缺主,離父皇的孝期滿還有兩年,母后這也是著急了。只是,女人再多,也沒有哪一個像她。是了,她來了嗎?怎麼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想到此,皇上手動了動,也只是動了一下,生生的縮回了挑開縫隙看園中的衝動,因爲那樣,母后一定會追問自己有沒有看中的。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權當放鬆一天吧。原來宣王府宴客全是母后的意思,自己還真是多慮了。想到此,心裡一下就放鬆了不少!同時也有點內疚,皇叔真不容易,自己居然無端的猜疑他,找機會一定要重重的補償一下。
“本王也難得有興致與各位同聊一起賞花品酒,今日請各位前來,咱也行個酒令如何?”看亭子裡沒有任何動靜,宣王也不知道太后有沒有看中誰家姑娘,少不得自己也要出個力。選人先選家世,這父兄弟有才華的人家,其女子肯定也是大度的。
“是啊,有酒令才能喝得盡興!”旁邊有人跟風:“既然宣王爺邀了下官賞菊,不若就以菊命名!”
“好主意!”大聲吆喝。
“王爺先請!”起鬨聲起。
“菊花如端人,獨立凌冰霜!”點頭微笑,一語既出!
“好詩好詩!”
“王爺多才,下官等自嘆不如!”
男賓區一片歡笑。
“瞧瞧那邊熱鬧得,咱女子們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來,我們也來行個酒令如何?”衛側妃身爲女主人,活躍氣氛自然是職責所在,雖然她是習武世家出身,筆墨不多,但太后皇帝選後,自己就算把臉丟盡了也得硬著頭皮捧場。
“呵呵,咱女人可不比男子們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要行酒令說不得早早的醉了,還不能盡興!”左相府六小姐站了起來提議道:“各位夫人,小姐,阿菇倒有一個主意,咱不妨來個擊鼓傳花,鼓聲停花在誰手中誰就吟詩一首或喝酒一杯,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好,這主意不錯!”夫人們含笑點頭,小姐們更是躍躍欲試,她們甚至於盼著花在自己手中停下,酒沒什麼可喝的,關鍵是才華外露。
“嗯,六小姐所言極是!”衛側妃找到了一個藉口:“我做東,這擊鼓之人非我莫屬,各位可準備好了?”
“公平起見,衛側妃得蒙上雙眼才成!”樂文站起來道:“要不然您等花傳次次傳到樂文手上就停了,那樂文還不喝得銘叮大醉!”
“好,就依你,矇眼就矇眼!”要不是因爲她是太傅府上的孫小姐,衛側妃真想瞪她兩眼。來府的賓客們誰都沒真正意義上的叫過她側妃,樂文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聲嚷嚷,豈不是在提醒大家她只是一個側妃而已。雖然被身邊的嬤嬤小心的蒙了眼,衛側妃心情也不好,臉上自然流露出來了。
這人說變就變城府還沒自己的深,郝然覺得好笑,但也沒開口,只想著,太傅府的樂文小姐怕是惹上麻煩了。
果然,第一輪,樂文剛接過花敲聲就停了。
“樂文,以菊花爲名的詩句歌舞隨便來一個節目就好!”六小姐笑咪米的看著樂文善意提醒。
“我不會!”樂文哀怨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衛側妃“我喝酒總行了吧!”話音一落,端了酒杯一仰脖子一飲而盡,還十分有氣慨的杯口向下頃斜,意思是她喝乾淨了。
“好酒量!”女子喝酒,那得用袖口掩嘴輕輕的抿,這樂文此時根本就是賭氣,爲她孩子氣的作爲郝然善意的笑了。
看了郝然一眼,樂文皺眉!
呵呵,自己這也算是惹火燒身了,明明她是賀錚的紅粉,縱然是被衛側妃整治了也不想要自己同情。
“樂文這孩子今天反常了!”詩詞歌舞哪一樣不是她的拿手好戲,卻故意喝酒,太后在亭子裡聽了抿嘴一笑。
“很好啊,按照自己的喜好而來,不勉強自己!”皇帝卻是點頭微笑,其實是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自己一直想聽的聲音。
“準備好了,又開始了!”看樂文賭氣喝了酒,衛側妃心情大好!蒙上雙眼之前還看了一下郝然!
這傢伙,下一個該不會是自己吧。
趁著花還沒有傳到自己手中時,郝然起身向身邊的鐘夫人示意自己要去更衣。
雖然不能次次都躲,但躲得了一時是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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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休假中午切菜時將小拇指給切了一點,十指連心,碼字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