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本是爹孃的事兒,洪老頭兒偏偏要來摻上一腳。
“來,然兒,這是師傅!”見過郝家的親戚改口認親後,賀錚將郝然帶到了洪老頭兒面前。其實,不用他介紹,郝然對這個老頭兒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對丫頭,我可是你的師傅,可不能再對我大呼小叫的了,莫老莫少招人笑話!”洪老頭兒臉都笑爛了。錚兒真不愧是自己的徒弟得了真傳,速戰速決娶了丫頭當媳婦,從此後,自己也不用操心了,在郝家吃住那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還有,還有要喝丫頭釀的酒要吃她做的菜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知道,認識,不用介紹了!”郝然想著那塊玉佩的事氣就不打一出來,這事兒沒完:“要不是師傅您老人家把玉佩撿到送給然兒,估計這會兒賀錚都不知道該娶誰家姑娘當媳婦了呢!”
“咳,咳、、、”洪老頭兒聽郝然這麼說心裡就有鬼“唉呀,我有點咳嗽,去找老怪物拿點草藥泡水喝!”話音未落,人已竄出了堂屋。
“洪大哥怎麼走這麼快?”王世清驚訝的看著消失的人影,覺得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看,多有緣份,她還準備有空時好好感謝洪老頭一番呢,不想人卻跑得比兔子還快。
都說女主內男主外,皇帝新婚還有三天假呢,郝然新婚第二天卻在賀錚的要求下帶他上山看作坊和煤礦。
“我也沒想過要什麼皇商,樹大招風,悶聲發大財,悄悄過好日子多好!”成了親也沒那麼嬌氣,可是某人就是要來扶著她往爬山,也不能拂了他的這番好意,可是牽手這麼浪漫的事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做過一次啊,爲了避免尷尬郝然只得無話找話說。
“有了皇商的頭銜更安全啊,就沒人敢打這兒的主意了!”也幸好離都城遠,沒有被人盯上,要不然早被人打來吃了“更何況,這專供軍營的聖旨一下規模將擴大無數,沒名沒號的讓同行不服!”別的且不說,單是兵部就得鬧翻天,一朝天子一朝臣,兵部的人也是那些商家們供奉著的,如果皇上將打造兵器的任務交給了郝記,活活斷了多少人的財路,那還不成了他們的眼中盯肉中刺。
“所以更不要鬧得世人皆知啊reads;!”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郝然現在沒想要和皇家扯上關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誰都知道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小心就得賠上老本落個身首異處家破人亡,所謂站得高跌得狠,郝然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穩穩,以前是盼著趙家忠金榜題名罩著一二,如今嫁了個安定侯,在京都掛不上號的作坊有他罩著就更不擔心了。
“好吧,依你!”領旨出京時只知道是師傅帶頭做的,其中的摻股的人並不認識。如今,無論郝然願不願意,這個作坊在名義上已經標上了安定侯的烙印,除非是腦子不好使的人,在自己沒倒臺前沒人敢打它的主意,皇不皇商的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
“謝謝!”郝然朝賀錚燦爛一笑,說實話,覺得這個男人耳朵挺軟的,從讓他進了家門起到現在,幾乎都是自己說什麼應什麼,讓郝然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們是夫妻,爲夫肯定是有求必應,娘子以後再不要這般客氣!”賀錚低頭湊進郝然的耳朵曖昧一笑。
帶著男子特有的氣息讓郝然覺得渾身燥熱丟開他的手一步跳開,看似無害的人突然間變得危險讓人防不勝防。
山上的管事和工人們奇怪的迎來了新婚的東家夫婦,驚訝的同時也是畢恭畢敬的回稟。
郝然將前些日子沒上山事無鉅細料理了一遍,賀錚就當自己是隱形人一聲不吭。他很奇怪,很多年前就不喜歡聽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可是,眼前的女子嘴一張一龕從帳單到工期進度到未來計劃安排娓娓而談,聽起來卻不煩躁。
看了作坊又去了礦上,郝然還自告奮勇帶賀錚下了礦井。
“你這個安全防範措施不錯!”和烽火臺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一個是靠煙火,一個卻是憑聲音,無論是哪一種,都能快速的傳遞信息“對了,你怎麼就知道這山下的都是可以燃燒的煤炭而不是石頭呢?”
“書上看到的啊!”簡直是廢話,露天煤炭都有,打洞挖礦怎麼會是石頭呢:“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呵呵,你沒有在書中挖到黃金屋卻是憑書在山上挖到了黑礦!”顏如玉,身爲女子還想什麼顏如玉賀錚不懷好意的盯著郝然:“你還有特殊的愛好不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無論男女,我都喜歡好看的!”被人盯得發毛,郝然嘴硬道。
“難道爲夫不好看,光看爲夫一人不夠?”一張捱打的臉呈現在眼前,怎麼避都避不開。
“怎麼聞著一股濃濃的醋味呢?”郝然氣結,這男人還真是一個大醋缸,就說了兩句話居然沒出息到這個地步,又或者,是耍無賴吧。
“娘子,天下美女千千萬,爲夫唯愛郝然;同樣的道理,無論男女顏色如何好看你也只能愛我一人!”賀錚盯著郝然委屈道:“你答應爲夫可好?”
這句怎麼聽怎麼覺得都是酸掉牙的情話,把個沒有戀愛經驗的郝然聽起來有點蒙了,心裡覺得甜甜的,同時又覺得這人的表白太容易,甚至懷疑他不是發自內心的。話誰都會說,關鍵得看行動。
等到三朝回門時,郝然才深有體會,賀錚還真的是言必出行必果。
賀錚是直接將她帶回了小築園,這個地方郝然也不陌生,不過,喜氣洋洋的小築園與當年的場景截然不同。
陳媽媽來傳話,讓少爺將少奶奶帶到老夫人院子裡去認認親reads;。
滿屋子的鶯鶯燕燕,賀家的夫人少奶奶小姐齊齊兩旁坐了一屋子,賀錚攜了她進屋,感覺無數雙眼睛瞬間就投射過來,其中還有幾束含恨的目光。
要是不知道賀錚的身世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他只是掛牌的賀家少爺,這些美貌的賀家小姐沒有打過表少爺主意的人打死她也不信。不過,既然打上了郝記的印記,你們也就別惦記了。郝然絲毫不膽怯,迎著她們的目光一一看過去。
肥環燕瘦、小家碧玉、楚楚動人、顧盼流連、活潑可愛各種美女應有盡有,郝然甚至於遺憾現代的計劃生育,像這樣的大戶人家有如此多千金小姐的場景不復存在真是一種憾事。別人打量她時,她也挨個兒的看了個遍,最後目光落在一個清豔脫俗的女子身上,不得不說,她的氣質超凡脫俗,在衆多女子中顯得鶴立雞羣。這麼漂亮的女子,難道賀錚都沒有一絲動心,忍不住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側的人。
“來,然兒,快見過老夫人!”賀錚投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朝正上房坐著的老人道。
“然兒見過老夫人!”這稱呼其實真的不親熱,郝然明白,以賀錚的身份,叫外祖母會讓賀家人難堪,而叫祖母實則是給他自己添堵,這別出心裁的叫聲老夫人,真正是生硬不已。
“然兒是吧,來,到老身身邊來!”老夫人慈眉善目朝郝然招手“長得清清秀秀的,難怪錚兒這孩子非你不娶!”
這是誇她還是損她啊?什麼時候非她不娶了?
“老夫人過獎了!”硬著頭皮郝然承認自己不善言辭,在第一次見面的長輩面前她也詞窮。
“來,這是老身給你的見面禮!”從身邊的大丫環手中取過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郝然道:“當年子顏出嫁給她,她卻將這物件留下,說陪著我。如今,錚兒也成親了,我將它交你,看著它就如看著你的婆婆!”
“是,老夫人!”郝然嚇了一跳,睹物思人,都不知道是一個什麼樣的貴重物件,老夫人居然把它給了自己,悄悄的看了一眼賀錚,見他點頭只得雙手恭敬的接過。
郝然不知道,在她接過老夫人的首飾盒子時,屋子裡的媳婦姑娘們那可是紅了眼。連一向不動聲色的大夫人心裡都微動了一下。前些時候,爲了給賀錚置辦婚禮,老夫人給了她一個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顆夜明珠。看這情形,今天給新婦的只會比夜明珠更珍貴。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夫人手中看來好東西還不少!只是,在她的心中,女兒還真的比兒孫都重要,一個死去的女兒把滿屋子的兒孫都比了下去。
一一見過賀家的夫人小姐後,賀錚就找了理由將郝然帶了回了小築園。
“若在京都,得先行國禮再行家禮,哪有你拜見她們的道理,真是委屈你了!”回到小築園賀錚心疼的說。
“委屈倒不怕,就是我這人生在鄉野,又在山上長大,最不擅長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特別是和這些貴婦小姐們說話,一句話裡含著幾層意思,怪累人的!”郝然是個直性子的人,一根腸子通到底,根本就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不用管她們,過了年,我們就回京都!”自己也不想和不屑的人說話,就更不能強求媳婦兒去應酬她們。
郝然不願搭理的人,這會兒,正在賀家院子裡四下散去,各種議論更是悄然擴散,有主子在的地方就有雜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