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買辦,你這是哪里進的貨,都是最優(yōu)質(zhì)的生絲啊。”領事館里寄住的船長和洋行職員們都激動起來,快要撲到這些生絲上面。
這段時間有多艘外國商船到魔都做生意,但回程貨物帶的都是茶葉和少量其他貨物,唯獨少了生絲,使得很多人以為本地不產(chǎn)生絲,此時一看,不由得激動起來。
“這浙江絲比上品法國絲還要優(yōu)質(zhì)一些,拿到英國,一包至少能賣六七百元。”
“而且,這包裝也好啊,用的是優(yōu)質(zhì)的曼徹斯特標布,看著就體面。”
外國商人們激動起來,渾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竟然透露了最關鍵的價格信息。
“趙買辦,你這生絲怎么賣,我們怡和洋行全買了。”
“憑什么,我們旗昌洋行向來跟大貴商行交好,沒說的,這五十包生絲我們都要了,價格好商量。”
“哦,約翰,你們旗昌是美國商行,可別忘了趙買辦是我們英國領事館的雇員,我們本號洋行愿意買...”
“趙買辦,我的黎明號商船過幾天就要出發(fā)回英國,把這些貨給我,絕不會讓你吃虧...”
不一會兒,洋行職員和船長們都反應過來,激動地涌到趙大貴跟前,想拿下這批生絲。
這生絲的利潤可比茶葉大多了,而且單價高,運費按比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由不得這些商人不熱心。
“大家不用著急。”趙大貴呵呵笑了起來,“我這里生絲很多,我拿的這五十包只是樣品,倉庫里還有五百五十包完全同樣品質(zhì)的生絲呢。
總共六百包生絲,每包八十斤,單價為四百五十元一包,有意向的可以跟我簽訂合同,拿走生絲。
至于稅費什么的,就由我們大貴商行包了。”
英國和美國商人們呆了一下,然后歡呼起來:“趙買辦,就知道你們商行有實力,我們這就把這合約簽了吧。”
不到半天時間,趙大貴就將從湖州帶來的六百包生絲全部賣出去,又帶人到大貴商行去,將生絲都拿出來,一會兒就把錢貨全部交割清楚。
魔都開埠不久,外國商人和中國商人之間還沒有建立起信用,因此做生意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做的都是現(xiàn)錢交割的模式。
對趙大貴來說,這種模式其實是最合適的,能最大程度減少壓貨的風險。
這一單生意具有重大的意義,很多商人即使在數(shù)十年后都津津樂道,認為就是這樁生意開啟了本埠絲綢貿(mào)易的輝煌未來,甚至有很多學者費大量精力,對這次貿(mào)易進行考證之類的。
不過,本埠的第一單茶葉生意是趙大貴做的,第一次納稅也是他,此外還有很多第一,因此對這第一單生絲生意的榮譽,趙大貴是不怎么在乎的。
這一次湖州之行,趙大貴收獲極豐,原來十萬元多一點的本錢,在數(shù)天內(nèi)翻滾到二十七萬元,來錢比搶錢莊還要快。
就這個,很多西方商人還要給趙大貴下訂單,委托他繼續(xù)到湖州去,再購買生絲回來,價格也很好商量。
陳謝兩位掌柜和伙計們到大貴商行工作其實也不到一個月,看見趙大貴短短一天內(nèi)就賣出價值十萬元的六百包生絲,不由張大了嘴,不知說什么好。
雖說趙大貴非常注重保密,所以底下的人并不知道具體的出售價格,但這么大的物量,就是一成利潤也是一萬元以上的收益,在這時代也是一等一的生意了。
如果知道趙大貴將一百兩銀子(不到一百六十元)一包的生絲賣出四百五十元的高價,純利潤接近百分之二百,恐怕這些人都會把趙大貴當做神膜拜的。
晚上,趙大貴包了個酒樓,將掌柜和伙計們都好好犒賞了一頓,又給每個人多發(fā)了一個月的工資(兩個掌柜各十五元,六個伙計各兩元,這個吝嗇鬼),算是獎金,讓大家都感激涕零,又覺得慚愧,實在不覺得自己在這過程中貢獻了什么力量。
“今明兩天大家好好休息,之后我們還要到湖州再去一趟。”在席間,趙大貴向手下們宣布。
“還要去湖州買生絲嗎?”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那是自然,現(xiàn)在要生絲的人比較多,正要趁這機會把錢賺上。”
“東家說得不錯。沒說的,東家體恤手下人,我們也好好給您賣命就是了。”眾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哦,賣命倒用不著,賣力氣就行了。只要這大貴商行搞好了,我必然也不會虧待了各位。”趙大貴呵呵一笑說道。
就這很常見的套話,讓所有人轟然應諾,士氣瞬間暴漲三百點。
“可惜啊,現(xiàn)在生意機會很好,可是我最多到湖州再去一趟,然后就不能再做了。
我在這世界待不了多久,升級圖書館后可能就要穿越到其他位面去。”趙大貴心里暗叫可惜。
趙大貴在這個位面的身份其實是外界來人,也就是所謂的域外天魔,如果在這里長期待著,就有可能被這個世界的位面意志注意到,然后發(fā)生些不可預測的風險,因此只能是攫取資源后盡快離開為好,多待一天多一天風險。
第二天開始,大貴商行又忙碌了起來。
還是跟先前一樣,跟福威鏢局約好,讓他們再次護送趙大貴到湖州,然后再帶著生絲回來了。
福威鏢局的林振威和一干鏢師都覺得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大貴商行走鏢這么頻繁,但他們開門做鏢局的,也不怕商人走鏢頻繁,而且是越多越好,當場就很痛快地答應了。
上一次走鏢,福威鏢局也琢磨出味道來了,大貴商行到湖州就是購買點生絲,除了量大了些,其余沒什么問題,不牽扯不干不凈的勢力,兩地距離也不遠,正是最優(yōu)等的客戶。
趙大貴急于再跑個來回賺錢,在生絲賣完的三天后就帶著謝掌柜等人坐上福威鏢局雇傭的船,再次向湖州啟程。
所有人都覺得上一次已經(jīng)走過一躺,這一次湖州之行必然也是安全之極,沒想到福威鏢局和大貴商行在湖州的舉動早就落入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就想著狠撈一筆,使得這次出行卷起好大一片風云,充滿了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