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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心有餘而力不足

天色放亮了,經理和朱守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要前往美食賽的根據地。剛走出診所小門,經理彎下了腰,腹痛又開始了。

朱守把經理扶到了牀上安歇,醫生過來查看病情。經理霍地跳下牀,佝僂著身子奔向了廁所。原來他是拉肚子,老天保佑拉完就萬事大吉轉危爲安。

朱守在廁所門口焦急地等待,參加大賽的廚師需要在八點前到達三秋賓館報名參賽,時間緊迫,朱守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廁所門口來回踱著細碎的步子,好似是他要參賽一樣。

約莫過了半個鐘頭時間,經理耷拉著臉出來了。朱守上前攙著他,急切地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能去參賽嗎?不要強撐著,比賽是小事,身體纔是大事。”

經理躺在牀邊,無力地搖著頭,看這架勢身體一定是吃不消了。

醫生配好的點滴需要馬上注射。經理頭一歪,嘴中噴泉般嘔吐出未消化的食物。朱守用力拍打著他的後背,期望他能好受一些。

經理快馬加鞭穿上鞋子,又一路小跑到廁所中。經理的上吐下瀉看出病情著實不輕呀!該死的病毒,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作,老天註定不讓他參賽。

醫生的兒子起牀洗漱一番,與父親打了一聲招呼便走了,臨行前,他表情複雜地往廁所裡看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朱守扶著經理到牀上,醫生很快爲他紮上吊針,點滴快速地注射入經理的體內。經理微瞇著眼睛,此刻,他連睜眼的力氣都想節省下來。朱守坐在牀邊小心應侯著。

經理張了張嘴巴,擠出一串話:“看來我不能參賽了,我不服氣,我要成爲一代廚神,響遍大江南北,可是——,爸爸,兒子無能,不能使你的‘獅子頭’發揚光大,嗚嗚嗚!”經理女人般低聲啜泣起來。

“什麼獅子頭,你父親弄獅子頭幹什麼,他就不怕獅子把他給吃了?”朱守傻傻地問道。

經理一本正經地說:“獅子頭又叫四喜丸子,它是一道淮揚家常菜,關於它的由來還有一段有意思的傳說呢!”經理接著滔滔不絕講起來。

當年隋煬帝帶著嬪妃隨從,乘著龍舟和千艘船隻沿大運河南下時,所過州縣,五百里內皆令獻食。一州至百輿,極水陸珍奇。楊廣看了揚州的瓊花,特別對揚州萬松山、金錢墩、象牙林、葵花崗四大名景十分留戀。

回到行宮後,吩咐御廚以上述四景爲題,製作四道菜餚,御廚們在揚州名廚指點下,費盡心思終於做成了松鼠桂魚、金錢蝦餅、象牙雞條和葵花斬肉這四道菜。

楊廣品嚐後,十分高興,於是賜宴羣臣,一時間淮陽菜餚傾倒朝野。官宦權貴宴請賓客也都以有這四個菜爲榮,奉爲珍品。到了唐代,隨著經濟繁榮,官宦權貴們也更加講究飲食。

有一次,郇國公宴客,府中的名廚韋巨元也做了揚州的這四道名菜,並伴以山珍海味,水陸奇珍,令座中賓客們歎爲觀止。當“葵花斬肉”這道菜端上來時,只見那巨大的肉糰子做成的葵花心精美絕倫,有如“雄獅之頭”,賓客們乘機勸酒道:“郇國公半生戎馬,戰功彪炳,應佩獅子帥印。”郇國公高興的舉杯一飲而盡,說:“爲紀念今日盛會,‘葵花斬肉’不如改名‘獅子頭’。一呼百諾,從此,揚州就添了“獅子頭”這道名菜,紅燒,清蒸,膾炙人口。

朱守聽得有滋有味。經理繪聲繪色地講完後,使勁地咳嗽了幾下,要把肚中的病菌咳出來似的。

“你有所不知,我父親年輕人做生意,後來棄商從廚,潛心學習鑽研,成爲了龍城有名的廚師大家,他傾盡己力做出的‘獅子頭’風靡龍城,當時鄰近省的好多顧客慕名前來品嚐。後來,父親被捲入階級鬥爭的大潮中,被捆綁遊行示威,吃了不少的苦頭,他的獅子頭也銷聲匿跡。後來,父親在臨死的時候把我叫到面前訓話,他囑咐我一定要把他獨創的‘獅子頭’發揚光大,並且口諭我食譜,我牢記在心,這麼多年我一直未製作獅子頭,原因就是苦苦等待大的時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如今大好時機來臨,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有何面目出現在父親的墳前呀?”經理越說越傷心,越傷心情緒就越激動,以至於注射針跑偏,醫生重又紮了一條靜脈。

診所裡陸續來了幾個患者,醫生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我關門休業,你們就去別的地方看病吧,實在是不好意思。”

“吆,林師傅今天莫非去對象呀?以前您的診所可從來沒有休過業,也好,啥事也沒有終身大事重要啊!”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打趣著,醫生紅著臉說:“我這臭皮囊還對什麼象!我兒子去參加美食大賽,我要去給他助陣鼓勵,我兒子對這次比賽信心百倍,冠軍非他莫屬。”

“原來是這樣呀,你去吧,我們就不打擾了,得了冠軍別忘了請街坊鄰居美美地吃一頓,也不枉我們大家平日裡對你的照顧,啊!”一箇中年胖女子伶牙俐齒,笑聲憨厚響亮。大家都隨和著胖女人的話。醫生連連點頭說是。

醫生回到房間裡查看經理病情,半瓶藥進了經理的體內,疼痛感稍稍好了一些,但肚子裡依然火燒火燎般不好受。醫生嘟囔了一句,需要加大藥劑量,出去配藥去了。

經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六點鐘了,他咬著牙坐起來,眼珠子轉了幾圈,斬釘截鐵地說:“這個機會我不能失去,一定要小試牛刀。”他下牀站起來,兩條腿直打顫,腦門上段時間滲出密密的汗珠。還是不行,力不從心的經理一屁股蹲在了牀上。

“眼下只有一個辦法才能不令我抱恨一世,就是……”經理停了下來,好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請說,用著我的地方我會窮盡力量去辦。”朱守爲朋友能夠兩肋插刀,天生的英雄氣概時而流露,讓人肅然起敬。經理暗暗佩服朱守的義膽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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