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全軍覆沒的山本雄小隊,滕原近二小隊此時已經完勝,順利抵達終點。
這是一個直徑約莫百米的正圓形大殿,頂部像一只倒扣的碗,周遭石壁及穹頂都被打磨得相當光滑、精致。一圈石壁上共鑿有的八處凹陷,凹陷中都安放著一盞青銅油燈,打開油燈的蓋子,里面的油居然還是滿滿的,滕原近二小心翼翼地點亮了一盞見并無危險,便令其他兩個忍者逐一點燃了其他幾盞燈。
大殿只有一個入口,這就說明了山本雄小隊的終點肯定不是這里,也就是說己方不一定是最先到達終點的。滕原近二的臉色略有些難看,不過他并沒有馬上發作,而是吩咐兩名下忍仔細尋找圓形大殿可能藏有的密藏。若能這里有傳說中的秘籍、寶藏,山本雄小隊即使也有收獲,即使再比他們早一步返回地面,成績也不一定比他們好!當初只有兩條路,二選一,本來就是各憑運氣。
大殿只有一個入口,穹頂也沒留有氣孔,當然很悶,溫度也大概達到了七、八十度,若非他們三人都是不停強化自身的忍者,換做常人,在這里恐怕待不了一分鐘。
源源不絕的熱量應該是從大殿中心區域的地下散發出來的,相對于這里,地道里的溫度拔高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在這里每向中心區域邁進一步,溫度都會升高好幾度。當然對于霓虹國人,地熱并不算什么稀奇事,霓虹有很多溫泉,冷泉、溫泉、氣泡泉、散發著硫磺氣味的泉水、富含鐵質的灰褐色的泉水都有,有些溫泉水也能煮熟雞蛋。不過最恐怖的地熱還要算噴發著的或者即將噴發的火山熔巖。不過滕原近并沒有把這兩種可能考慮進去,因為此處相當干燥,不可能是溫泉;也不會有人傻到在火山口修一個殿堂,還把頂、壁修得如此光滑,因為那樣做是犯賤、腦殘、自尋死路。另有一種猜測能合理地解釋這個大殿:可能前人為了修煉一門與火與高溫有關的法術、功法,特地修建的這處地宮。這猜測令滕原近二心頭一喜!于是他決定親自向中心區域前進,探索熱源的構造和熱源附近可能刻有的修煉功法、圖案,由于中忍和下忍之間實力的差距,也不可能逼著兩個下忍去探索一百度甚至更高溫度的環境。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相當飄渺的傳聞,不過這念頭才冒出來就直接被滕原近二摒棄了。傳說中口能噴火的火麒麟的洞府炎熱無比、傳說中在火中涅槃的鳳凰的巢穴亦會有極高溫度,不過這只能是個傳說吧?藤原近二寧肯相信能觸摸到的東西、自己現在還活著,也不會去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這一路上,藤原小隊也的確沒有碰到過什么不切實際的事情。
幾乎就在藤原近二小心翼翼地開始探索圓形大殿中心區域的同時,緊跟在其后一路飛速飆來的黑土道長也趕到了地道盡頭、大殿入口。見只有三個忍者,黑土道長直接就想沖過去一掌一個拍死了事,劉生懷里的妮妮也已經按捺不住激動,不過卻都被劉生制止了:道理很簡單,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他們可以安心地監視三名忍者在大殿里的搜索,讓他們去試探這里可能存在的危險。有人在前面做義務苦力,自己為什么不樂得清閑一番!
于是這地下世界里便同時上演了兩出孑然相反的劇:一邊是藤原近二、下忍冬和下忍兵大汗淋漓地查看著每一處像是圖案的紋路;一邊陰影里,劉生卻不知道從哪弄出了三個生雞蛋、兩個飯團,利用地熱在一個圓鐵盤上烘熟了、熱過了,和黑土道長有滋有味地吃起了宵夜。
圓形大殿地面的材質是巖石,壁面是巖石的,穹頂也是巖石的,如果這座大殿矗立在平地上,毫無疑問它是用打磨過的石塊、摻加泥灰之類,拼合起來的。但這座大殿卻在地底,唯一的解釋就是把整塊巖石的內部鑿空再精心打磨過,最好是有腐蝕作用的藥粉藥水,這樣就不會太難完成這個匪夷所思的工程。
八盞油燈把整個直徑百米的圓形大殿照得透亮當然不可能,不過在高溫環境下再舉著火把照明么,意志再堅定的人恐怕也做不到。在場的五人一獸瞬間全成了忍者:兩個下忍冬和兵幾乎是把鼻子貼著地面在檢查,像極了人世的某一種寵物;滕原近二強忍著越來越高的溫度,一步一個慢動作;陰暗角落里的倆人一獸則是因為三個演員的表演太精彩,正強憋住自己的笑意。
不用這么搞笑吧?劉生自己咧著嘴無聲地憨笑,左手卻替妮妮捂住了嘴巴,右手戳戳黑土道長,比劃一番,黑土道長默默點頭。大殿正中間是個直徑約莫三四米的圓圈,圓圈里的情況由于光線昏暗且距離過遠看不真切,不過從內圓均勻輻射出數十根線條清晰可見,線條一直延伸至石墻,使得整個圓形大殿看上去活脫一個放大了的飛鏢盤。劉生數了數就近的線條數,做了個乘法,推算出線條的數目大致有64條,這也就是說整個圓形大殿被分為64個面積均等的扇形區域。線條刻得很清晰,塞條黃鱔進去應該都可以。如此一目了然的圖案,兩個下忍有必要趴在地上用鼻子聞?劉生沒想到的是,兩個下忍如此費力地表演,竟然只是為了證明給他們的上級、中忍、滕原近二看:他們沒有偷懶,他們有努力工作!
六十四!劉生比劃的手勢很清楚,黑土道長也看得很清楚,一怔之后,點點頭,就托著下巴陷入沉思。局面已經很清楚,即便看不真切的內圓情況也能想得到:應該是由八條線分為了八個區域:乾天,!坤地!巽風!震雷!坎水!離火!艮山!兌澤!內圓八卦,生外圓六十四卦,籍此六十四卦,便可卜世間萬事,可推上天下地,過去未來,無所不能。身為道門中人,就沒有不清楚八卦和六十四卦的,不過都只是用來卜算、推演。更有些籍此謀生的相師、風水師,與道門只沾得上半縷關系,懂些皮毛便以此斂財,其實根本不懂這六十四卦中的深意。也有些武術門派,引入八卦思想,創得幾招或者整套武功,這創武者倒是有些才華。對多數人來說,六十四卦只是一種工具,關鍵在于使用工具的人,就如寶劍本身只是件藝術品,到了人的手里才可以拿它來鑒賞把玩,甚至可用來切菜,或者砍柴,或者打架殺人。
八卦和衍生出來的六十四卦,到了某些人手里,也可以用來設計陣法,更可以在陣法中包涵深意、埋藏寶藏。64個格子中可能藏有的秘密和數量更有可能是個天文數字,傳說古代有一個王要賞賜臣民,問他要什么,臣民說在64個格子里,第一個格子放1粒米,第二個放2粒米,第三個放4粒米,放滿64個就好。結果是王敗家破產了,因為第64個格子里要放4294967296粒米,這還不包括之前63個格子里米的總和。2的32次方,在古代是極深奧的學問,如果由劉生來設計一個藏寶地福澤后人,可以防備宵小之輩又能讓有德者得到,說不定會由簡到繁設置64個謎,同時按答案的難易放置相應等級的寶物。
黑土道長可沒往這方面想,在他看來,這當然就是個陣法,破了陣就能得到擺陣者的寶藏。至于破陣,無外乎兩個方法,一是強攻一是智取,智取暫時還沒有頭緒,強攻么,既然藤原近二已經在做了,黑土道長想了想還是決定稍安勿躁,先觀摩一番!
話多的下忍冬此時已經熱得渾身難受,汗液不停地涌出,忍者服吸飽的汗液又不能迅速被烘干,黏糊糊地粘貼著肌膚。因為之前被訓斥了不得開口說話,冬只好把話留在肚子里嘀咕,自顧自喝了兩口水,把上衣脫下圍在腰間,打著赤膊,再蹲下身子在地上繼續聞繼續摸。
人有三運:鴻運、霉運、狗屎運。簡單說就是極旺、極衰、和意外。忍者是不敢相信天地間有什么“運”的存在的,因為交代給忍者的任務,無論是刺探情報還是暗殺,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失敗了,那就舍身成仁吧。不過探索地下世界根本就不是個任務,至少冬認為這只是個工作,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似的工作。高溫唉,還沒福利,在地上摳來摸去的又沒有手感和心理上的享受,出工不出力地混半小時收攤回去吃飯得了。可有時候,越是抱著一種無所謂的心態,就越有踩狗屎運的可能。冬的中指在地面一個指頭大小的坑里點過,徒然心頭一動,眼睛也瞪圓了。偷偷地瞟了眼兵和藤原近二,見他們還在繼續,冬用手掌迅速拂了兩拂,一個圖案便顯露出來:是六條一指長橫線!這算什么?這是個意外還是個符號呢?冬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閉嘴,不過五指卻好奇地順著圖案比劃起來。一遍、兩遍。摸第三遍的時候,冬鬼使神差地又加上了第六根手指,六指同時臨摹著符號輕輕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