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悔?”仙尊聽到對方言語,卻只是淡淡一笑:“本來念在道友數百年修煉,也屬不易,即便出手滅殺如此多生命,在道友眼底想必是螻蟻一般的角色,殺了也就殺了!只是你私開鬼門!與鬼界溝通,卻是有維天和!”
只是寥寥數語,但哪怕是鬼軍也都聽明白了仙尊想法,于是更加惶恐,急速望鬼門逃去。
禿頭怪人卻是對仙尊的說話置若罔聞,右手只是不斷地掐算,不一刻便狂笑:“半柱香!嘎嘎!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如此,我便躲半柱香時間,待你神念散盡。天地之間,人界就依舊唯我獨尊!”說話間,禿頭怪人果然一顯奸雄本色,身影閃爍,便要淡化遁去!
“哼!”仙尊冷冷:“滅你道行,彈指間便已足夠!本想待你悔過。看來都是奢望!”突然垂頭一口青氣吹出!青氣瞬間抵達鬼門跟前,無數還在掙扎著向鬼門中涌入的鬼魂便化做了虛無!另有些看似聰明的鬼體見情況不妙,頓時棄了鬼門,向地底鉆去。實在是在場的鬼軍已經多到了一個恐怖的數目,仙尊似乎也不想斬盡殺絕,只是一口青氣繼續前行,直至吹到鬼門門扉,滋滋聲中,鬼門被吹得好一陣晃動,旋即猛地合上。再下一刻,鬼門便憑空消逝,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青氣之勢未消,當空凝成一個巨形的拳頭,只是狠狠一錘!地面便如豆腐般被砸出一個寬闊、深邃的大洞,無數鬼魂更是被青氣之拳砸得魄散。直到做完這些,青氣才頹然消失!
“你!”禿頭呲牙只狠狠吐出一個字,卻還是頭也不回地,渾身淡化為虛無、消失在了當場。
直至禿頭消失,鬼門消失,仙尊才冷冷一哼!隨即伸出拇指,遙空,朝著呂宋王宮的方向,虛虛地點了一點!一切做完,仙尊本就朦朧的身軀,便顯得更加朦朧,近似透明起來。
看來禿頭妖人所言半柱香時間,倒也不虛!只不過仙尊剛才點出的那一指……應該是去滅殺妖人!仙人一指,應該是隔著高山大川也可以完虐對方妖人吧?只可惜,無法親眼看見那妖人伏法!震驚!震驚!若非親眼所見,在場之人,又何曾想像過,一口仙氣擁有如此恐怖的能量!
“仙尊……祖師!”跪伏在高大巍峨仙軀腳下膜拜的日犇道長眼見這一切,巴巴地匆忙呼喚!
仙尊轉身,慈祥地望望半仙觀眾人,微笑:“不過一縷神念,該去的終究是要去的!怎么?你還有話說?”
“祖師!”日犇道長見仙尊愿意與自己交談,同時并不否定祖師這一稱謂,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歷史上只記載了祖師奚仙人長壽,卻無人知曉!奚仙人其實已經勘破了輪回,飛升進入仙界!仙界啊!世人皆有成仙夢,卻只是黃粱一場空!數千年來,只有傳聞成仙者,從未有真正得到驗證的成仙事實!傳了出去,這該是怎樣一番震懾!“肯求祖師指點!”日犇道長語聲哏咉,顫抖著請求。
“嗯!本該如此!”奚仙人慈祥地望向不停叩拜的眾人,笑笑,道:“可惜本座只是一縷神念,此間事了,也已該散去!至于道法,仙體早已傳下兩篇,其一本是烙印在女娃娃腦海,可惜此番施法,已經不復存在!另有一本尚存,爾等日后可問那小子討要!”這一番話,除了日犇道長和月蓉道姑兩人聽見,其他人都是只見奚仙人嘴巴在動,并不清楚他老人家在喃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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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奚仙人又掐指一算,道:“也罷!這些陰氣魂魄散去了也是浪費,索性便便宜了那小子吧!”點點頭,發一聲長笑:“我去也!”
話音才落,奚仙人高大巍峨的身軀徒然化做了一支大手,并急速漲大,瞬間籠罩了整片天地!大手只一握,便虛虛將所有未曾遁地離去的魂魄、甚至籠罩整片天地的烏云,握入掌中,只是簡單地一握!整片天地間的漆黑便被大手握成了一個烏黑發亮的球狀。就在大手握住整片天地的同時!天瞬間變得大亮,陽光暖暖地照耀下來。在場眾人恍若隔世,此時才意識到現在還是白天!
“恭送祖師!”
“恭送上仙!”
數萬頭顱,齊齊磕下!
只見那只通天徹地的巨手,裹挾著一枚龐大的黑色,嗖地一下劃過蒼穹,消逝不見!
“是白廟方向!”神行道長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跳了出來,毫不顧及男女之間忌諱地伸手便去扯月蓉道姑的衣袖,急急問道:“仙師……所說那小子!可是小軍師,翠柏道長?”
月蓉道姑當然一摔袍袖摔開神行道長的拉扯,不過卻詫異道:“你怎么會猜到!”
“哈哈!”神行道長笑著,臉上卻根本沒有驕傲,反而是濃濃的苦澀:“黑球去的方向,正是白廟。而小軍師翠柏道長和黑土道長二人,眼下應該就在白廟!只是……”
神行道長話音才落,立馬有個道士一把推開他。緊接著便是日犇道長率先招呼了一聲,六名道士便是急急搶了六匹馬,匆匆躍上馬背,望白廟方向疾馳而去!這時候之前被指派保護道士的副官倒很是機靈,立刻也點了一小隊騎兵,緊緊地跟了上去。
“哎!”中軍,張一飛大帥看著眼前的戰場悠悠嘆氣!這一場人鬼大戰,雖然看似南征軍得勝,可是眼看著一地的尸首、已經成群飛來覓食的烏鴉、禿鷲,張一飛心底就只有了數不盡的悲傷!
后軍攜受傷將士即刻撤回清麥城!中軍一半警戒,一半迅速清掃現場,火化死亡將士骨灰!一道道指令迅速下達。此役!南征軍傷、亡近半,即使通算其他兩路未曾遭遇鬼怪的人馬,整個南征軍的傷亡也已達三分之一!再加上士氣低落,此時若是呂宋方發動進攻,整個南征軍就只能是丟盔棄甲地潰逃!所以,當今明智之舉,只能是暫時退守清麥城!
南征軍兵敗,退而堅守清麥城,其中突遇呂宋妖師做法,一直以長壽聞名的奚仙人忽然現世拯救,等等曲直,張一飛也不敢隱瞞,只得八百里加急報上京都。首先是朝中震動,果然如張一飛所料馬上就有人上書要追究他的責任,拿著國家的俸祿,攻打一個蠻夷之邦,盡然能折了這么多人馬,連帶著士氣低糜,這是天朝近百年來未曾遭遇的奇恥大辱!不過這折子還未到女皇陛下手里便被當堂駁回:打仗自有勝負,遠征軍水土不服,又遭遇敵國法師,根本就不是你一個咬文嚼字的書生可以憑空臆想滴!有本事你一張嘴說降敵方!才駁回一道奏折,立馬又有人拿法師說事,說是朝廷早有先見之明,派了半仙觀道士去協助,怎么可能輕易被對方妖師捉弄了?到底是張一飛不重用半仙觀道士,還是半仙觀道士無能?前者說明張一飛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后者說明堂堂盛名的半仙觀也不過如此,白白享受了朝廷這么多年的供奉,是時候該削減半仙觀待遇了!這番言論卻又受到了親道教人士的鄙夷:人家奚仙人最后不是顯靈了么!削半仙觀的俸祿么?你有幾條命?是想對真仙大不維么?
朝堂上口水仗連續打了兩日。到最后,所有官員索性都閉上了嘴,回避開了這個話題!結果南征軍方面,張一飛憂心忡忡地等了數日,只等到了一份不褒不貶的圣旨:戰役尚未成功,將士還需努力!
好在張一飛也沒空琢磨圣旨里的深意。因為就在圣旨抵達的時候,整個呂宋戰役已經起了變化!這是后話。
朝廷里折騰了兩日。事情傳到百姓耳朵里可就簡單多了,只剩下了關鍵。什么是關鍵?關鍵就是真正得道成仙的奚仙人顯靈了!僅僅一縷存世的神念就精妙如斯!一氣封鬼門,一手遮天地,簡直有通天徹地之能!不奇怪,本來就是凡人不可企及的真仙!這可是天朝自己的真仙哪!于是,紛紛的人流涌入半仙灣尋訪仙跡、尋求仙緣,紛紛地來請奚仙人尊像回去供奉,紛紛地請求半仙觀收留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都說出生時天地異象與仙有緣之類,祈求在仙人的道觀修習道法,甚至打雜也成!朝廷削不削半仙觀俸祿的事情還沒有定論,半仙觀自己已經賺得盆滿缽溢了。索性,半仙觀自請削減俸祿!對此,原本叫囂著要收拾半仙觀的官員們最后卻又靦腆了,對半仙觀提出的削減三成俸祿的奏折,硬是據理力爭地維護著,改成了削減半成!
然而南征軍敗退一役的最大受益者,倒是此時還不出名的南征軍小軍師、翠柏道士、劉生!不過并沒有人敢隨意提及此事,因為南征軍慘敗,再加上一個真仙出世,與此相關的種種,就完全成了忌諱。這里面的水太深了!深得即便在酒后,也只是對奚仙人大大地稱頌,不敢有只言片字的詆毀。
以上都是事后的種種,簡單地說明一下。
而當日飛騎趕往白廟的六位道士以及一眾南征軍騎兵,才抵達白廟附近就受到了神行道長以及一批探子們的熱烈歡迎,甚至連營地都給他們準備好了。對于這種拍順風馬屁的作風,既沒有人表彰,也沒有人批評。月蓉道姑和日犇道長匆匆前去白廟,等了好久才被允許日犇道長一人入內,只說小軍師翠柏在閉關,不得打攪等等,眾人只得先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