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蔓一怔,說的是自己嗎?自己素喜白衣,換來換去都是白衣,幾乎沒有一件其它顏色的衣服,不像那個令狐玨,喜歡五顏六色。
而那少婦卻已經(jīng)走了過來,看了眼白若蔓,覺得面生,卻仍是怒斥:“你是哪個宮的人,不知道白衣是宮內(nèi)的禁忌嗎?趕緊換了去,小心遭死罪!”
她雖然兇自己,但好像沒有惡意,還好心叫自己去換衣服,可白若蔓就不懂了:“白衣,是宮裡的禁忌?”
夏國的民俗白若蔓不太懂,難道是嫌白色晦氣?可這宮裡白牆白瓦的沒點激情豈不是更晦氣?
“你是新來的?”少婦顯然很詫異,“不可能,新來的侍女也必會通過女官的考驗,都知道白衣是萬萬不能穿的,你究竟是哪裡來的,知不知道擅闖皇宮是死罪?”
剛纔穿白衣是死罪,現(xiàn)在又變成擅闖皇宮了,白若蔓依稀覺得自己是必死無疑了,乖乖答道:“我是嶽國人,是被你們皇帝……請來的。”
說“請來”,是白若蔓自己看得起自己。
“嶽國人?”那少婦赫然一驚,隨即喃喃,“你也是嶽國人?”
白若蔓亦是一驚,當(dāng)即跪了下去:“民女參見皇后。”
如果白若蔓沒有猜錯:這位和狐貍世家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少婦,就是昭遠(yuǎn)帝的大女兒,當(dāng)初的議和犧牲品嶽國長公主,被夏太后當(dāng)童養(yǎng)媳養(yǎng)在宮裡,後來和夏君成親的令狐婉。
少婦走近來將之扶起,也猜到了她的意思,卻幽幽嘆道:“我不是皇后,我只是皇上的婉妃,但我的確是你們的長公主。”
白若蔓表面乾乾地笑,心下暗忖這女人也著實可憐,都當(dāng)議和工具兼童養(yǎng)媳了居然還只是個妃,卻不知道皇后又是誰。
“你是嶽國人,怎麼會在宮裡?是使臣嗎?”異地見同鄉(xiāng),婉妃一下子和白若蔓熟絡(luò)起來,拉住她柔聲問道。
然走近一步赫然發(fā)現(xiàn)白若蔓脖頸上的吻痕,驚得婉妃連退數(shù)步,面色慘白:“你
……你這……”
看到她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脖子,白若蔓不用問也知道她看到了什麼,有些憤懣地解釋道:“被老鼠啃了,齒印還沒消吧……”
婉妃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卻苦笑搖頭:“這個痕跡,是消不掉的。”
“啊?”白若蔓想不通,什麼牙齒咬的居然會消不掉,而且看到這個吻痕,別說是婉妃,就是婉妃身後的那些侍女,也都驚白了臉色,一下子看自己的眼神,從陌生到百感交集,那百感裡:有驚恐、有害怕,有不敢置信,居然還有敬畏。
敬畏啥?敬畏那隻牙齒狠戾的老鼠?
可恨白若蔓自己卻看不到那個傷口有多深,真想找面鏡子砸死那隻老鼠!
婉妃這時候卻拉住了自己,說要帶自己去見太后。
“見太后做什麼?”白若蔓有些膽顫,傳說那夏後也是個狠角兒,蕭奕晗小的時候,就是憑她一介弱女子的臂腕,挑起了重振夏國的大梁,在老皇帝突然駕崩、滿朝文武騷動的困境之下,愣是保住了幼子的帝位。
然婉妃貌似沒有惡意:“不要怕,太后一定會善待你的,你跟我來就是了。”
白若蔓怔怔然,就這樣傻頭傻腦地還真被婉妃帶到了夏後的宮殿。
夏後正在午歇,婉妃留白若蔓在門口等候,自己先進去求見,白若蔓等了半天才接到傳召,看來婉妃和夏後關(guān)於自己,有很多話要說。
是以夏後在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齒痕後,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只是又瞅瞅自己的脖子,又瞅瞅自己的衣衫,感慨良多:“白衣……白衣啊,頸蝶夫人……陛下……難道終於想開了嗎?”
頸蝶夫人是什麼東西?白若蔓聽到一個新名詞,有些好奇地擡頭朝夏後看去,這夏後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看來歲月的磨礪終會蹉跎了一個人的青春,雖然明媚的五官仍舊彰顯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位風(fēng)華絕代的美人。
“你,過來。”夏後朝自己招了招手。
“啊?”白若蔓有些躊躇,太后叫自己過去,雖然和顏悅色,卻也嚇煞了咱一介脆弱小心肝吶,白若蔓有些不安地回頭去看婉妃。
婉妃卻朝自己點了點頭,都是命運和歲月的無情刻刀下雕琢出來的女人哪,白若蔓決定相信她們一回。
然而夏後太過熱情,白若蔓一走進,她便拉住了自己的手。
白若蔓還不及受寵若驚呢,她的手,卻反而有些微顫。
“你是嶽國人?”夏後問。
白若蔓頷首。
“婉兒也是嶽國人。”
“民女知道。”
“我們夏國雖然和嶽國干戈不合,但我們夏國不排擠一心向著我們夏國的嶽國人。”夏後望了眼令狐婉,“婉兒是個可憐人,被父親拋棄,被嶽國拋棄,但是,我們夏國不會拋棄她。”
到底是從小養(yǎng)到大的童養(yǎng)媳,久而久之便有了感情,看來夏後很喜歡婉妃。
但是,太后跟自己扯這些東西做什麼?自己可絕非一心向著夏國的呀!
當(dāng)然,太后繼續(xù)在問:“你跟陛下,是怎麼認(rèn)識的?”
“呃……”白若蔓躊躇著該怎麼說呢,“去年,在森林裡,在我爺爺隱居的迷霧森林裡,是我第一次遇上夏君。”
“你爺爺……”夏後似乎有些驚訝,卻很快恍然,展顏笑,“你是白毅的孫女?”
白若蔓頷首,自己答應(yīng)進宮就是爲(wèi)了爺爺,不必有所隱瞞。
夏後卻重新將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頷首嘆道:“難怪……難怪啊,哀家聽說過你們白家被那昭遠(yuǎn)老賊滅門一事,哀家知道白毅還有個可憐的孫女,不怕不怕,以後啊,夏國就是你們的國家,夏國護著你們,不受欺負(fù)啊!”
這夏後也忒熱情,但是,“昭遠(yuǎn)老賊”這個稱呼白若蔓聽了歡喜,一下子覺得這位夏後人很不錯,可腦海裡卻又同時掠過那些爺爺不願出師慘遭杖責(zé)的消息,白若蔓面色一凌,急問:“我爺爺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