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七沒有想到褒姒竟然會是這個反應,愣了愣然后又將剛才的那番話重復了一遍,“剛才我回宮之時看見鄭大夫在太宰宮大夫的引路之下,朝華辰殿去了。”
“鄭大夫……”褒姒上下將廿七打量了一遍,猛地站起了身子朝著臺階下面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住,轉過身一手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不停的捶打著掌心,然后搖搖頭口中喃喃的說道,“不對,不對……”
“何事不對?”廿七看著褒姒的表情不解的問道。
“洪澇、旱災、太宰宮……”褒姒的口中將剛才姬宮湦的那番牢騷話重復了一遍,猛地明白了什么事情,難怪要喚桑珠前去寢宮侍奉,難怪要寵幸桑珠,又難怪要將桑珠安排在自己身邊,緣由只怕是為了鄭大夫——若不能為我所用,必使之不能為別人所用。
“娘娘?”廿七有些不明白褒姒喃喃自語中的意思,褒姒聽見呼喚猛地轉過身來,“快去幫我討幾張鄭國的樂譜來!”
“娘娘所謂何事?”廿七有些不太明白,褒姒原本彈琴的次數就極少,彈奏別國樂譜的次數就越發的少了,褒姒輕輕的推了一把廿七,似乎急于索取這樣一份樂譜一般,直到廿七不情不愿的走出去了兩步,褒姒還在向她招呼著要快些回來。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廿七便將一封嶄新的樂譜拿了過來。
褒姒席地而坐,廿七手執樂譜跪在琴案一側,褒姒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撥弄,彈出了幾個音調,調不成曲聽不出音律,很快她似乎熟悉了鄭國的曲風,適應了這樣變換的音律。鄭國地處中原、秦國地處西域,二者的曲風截然不同,秦風中充滿了八百里秦川養育下的民風彪悍,音樂也自然以粗獷而著稱,鄭國較之秦樂則要細膩寬潤許多。
音調連成曲調,曲調連成樂章,繪成一支完整的樂譜,最終將廿七手中的這張樂譜完整的表達了出來。華辰殿與瓊臺殿相去不過三五百步的距離,琴弦的顫抖之聲已足以穿過如此之近的距離到達鄭大夫的耳中,他猛地一愣,微微皺眉。
此刻他正站在瓊臺殿外看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
瓊臺殿與這個宮中的其他任何一個宮宇的建造風格都不相同,奢華的就仿若這建筑并非來源于大周王朝,而是往后任何一個奢靡的時代。
鄭伯友駐足不前,身邊的太宰宮大夫已經催促了數次,他抬起頭在自己的耳畔,示意對方安靜一會兒,他想聽聽這曲子。但凡是這宮內的人,便無人不知褒姒是來自秦國屬地褒城褒家,秦國曲風并不同于鄭國,褒姒也并非深諳天下樂譜,她的琴音分明是從生疏到熟絡,鄭伯友看著身旁的這位太宰宮大夫問道,“今日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唉……”太宰宮的大夫搖了搖頭,“如今周王可是越來越暴戾了。”
“怎么說?”鄭伯友問道。
“今日我等幾位大夫共同進諫呈遞您幾位的折子,大王竟將其中一位大夫踢翻在地,那位大夫胸口受到重擊,上卿大人又不允許醫館來看,以示警戒,要我等不能在幫幾位遞折子了。”這位太宰宮的大夫解釋道,搖了搖頭,言下之意只怕是那位受到重傷的大夫沒有幾日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