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怎么回到浦原商店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頭腦陷入渾噩的狀態, 掀簾而進,差點栽倒。
“你怎么啦?生病了嗎?”甚太拿著個掃帚,斜眼撇我。
我擺擺手, 脫鞋上樓, 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倒在床上。
將胳膊搭在眼睛上, 我在想, 如果這是夢一場, 我愿意現在立刻入睡,回到人界繼續輪回。
都說人的心不可以分開幾等份,可我確實是同時惦念著幾個人……所以, 我不是人!
為什么要愛我、喜歡我?我讓你們痛苦,你們也讓我痛苦。
果然, 我還是自作自受了。真是越活越倒數, 越長越沒出息了。
為什么經過了輪回一場, 我變成了這副模樣?
為什么我不能像多年前,將他們一一拍開, 獨留屬于我自己的清凈?
這些,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找的……
心中的情緒太過絞雜,我越躺越難過。
猛地坐起身來,我想到了冥契盒有穩定情緒的作用, 于是下地去翻找浦原給我的印章。
印章上刻有特殊的圖案, 只要將印章印在自己的額頭, 我就可以從義骸中脫離出來。
身體頓了一下, 義骸與我分離, 我向后撤了一步,穩住腳跟。
我閉上眼, 感到心緒真的稍微平穩了些。
情之來去,不是我能夠控制的。我從沒有要爭取過什么,一直以來,只要是別人對我的好,我都不會去拒絕。所以,即便是離去,我也只不過是回到了原點。
自己太過得意忘本了,我原本只是幻冥界中的一個指路人而已。
我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我有的,只是自己一個人。原來還有冥王看著我,施舍給我溫柔,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我撫了撫胸口,感受到冥契盒散發出的低低熱量。丟棄了幻冥墜的我,還能夠做什么呢?
此時此刻的我,居然想要微笑。
……
“琉璃!”我被一股猛力向后拉扯,撞在了什么人的胸口。
感到稍微清醒的我向斜后方仰起下頜,朽木緊鎖眉頭的俊朗容顏出現在我的視線之內。
“你在干什么?!”質問的話語讓我睜大了眼睛。
我在干什么?我正臉向剛才站立的地方看去,引幽門正在閉合,然后消失。
剛才,啟空了嗎?我怎么毫無意識?我難道想要回到幻冥界中去?
真是讓人不可思議,我看了眼自己的雙手,為什么會出現這種令人心驚的狀況?我對剛才的舉動完全不知啊,印象中一片空白呢。
“你怎么脫了義骸?”朽木大概是看見我同樣感到驚異的眼神,明白了剛才的行為并非出自我的心愿,便放棄了前面的問題,提出了新的疑問。
“嗯,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懦懦地答道。
“琉璃,你怎么了?”朽木發現了我的不對勁。
我看了朽木一眼,又迅速避開了他的目光:“我沒事,我很好。”
“你的樣子不像是沒事。”朽木拉過我的胳膊,將我的身子扳正,與他對立。
“琉璃,告訴我,發生什么事了?”
我看著朽木帶有濃濃關切和擔心的眼神,又緘默不語了。
在冥王面前,我可以像個孩子一樣賴著他、依偎著他、汲取他的溫柔。
可是,在白哉、深司以及景吾面前,我放不下自己的身格。
作為零番隊隊員、姐姐和前輩的我,一直都是個冷眼袖手的強勢人物。
在他們面前,我到底在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呢?自己稍微有些糊涂。
朽木的劍眉漸漸皺到了一起,我聽到他有點涼意地開口:“我就這么不被信任嗎?”
啊,信任!朽木的這句話點醒了我,腦中的那團漿糊突然被稀釋沖淡。我終于知道了被自己忽略遺忘的重要點——我的信任感究竟在哪里?
長期以來,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只毫不猶豫地信賴著一個人,那就是冥王大人。
可那只是在幻冥界中的情況,跟隨冥女來到了異界和尸魂界的我,失去了信賴的寄托依靠,所以對誰都很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這次,我被自己所信賴的人傷得體無完膚,失望得快要絕望的我逃到了這里。
現在,不管是白哉、深司還是景吾,在我的潛意識中,都是不能與冥王對抗的角色。
我想要信任他們,但卻無法完全依靠他們,我被動地接受了他們對我的好,卻只是在利用他們嗎?我被自己的想法寒了一下心。
不!不是的!!我把這種想法拋開,我,我……我是信任他們的,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們。這才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吧……
在人界輪回時的記憶太過深刻難忘,不管是在動漫中,還是我親眼看到的情景,他們三人都是如此地出眾、光芒四射。
如果是冥女在這里,我會覺得他們很配吧?畢竟,冥女是幻冥界的公主,身嬌體貴。
可是我,尤其是現在的我,有什么資格值得他們來愛?在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們的同時,我大概也是不能全然相信他們對我的情意吧……就像先前景吾的問話……他所期望的‘機會’到底是什么?
“白哉,我沒有不信任你。我只是……還有些迷惑未能解開……這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太差勁了……”我的措辭很混亂。
“琉璃,你在說什么?”白哉果然是聽不明白。(浦原搖扇子:是個人都聽不明白。琉璃掀桌:偷聽的滾出去!)
我很努力地扯動嘴角,成功地苦笑了一下。我上前一步,伸手環到白哉身后,將頭埋在他的胸前,聽到了他健康沉穩的心跳聲。
忽略掉白哉身體明顯的一滯一僵,我字句清楚地說道:“白哉,如果我說我會同時喜歡上好幾個人,你會不會討厭我?”
白哉默不作聲,我闔上雙眼。說說吧,什么樣的答案我都能接受的。
窗外的蟬鳴呱噪得很,屋子里是我們兩人詭異的靜寂。
白哉沉默了好久,久到我就快要放棄心中那可憐的1%的希望時,他出聲問:“是伊武深司和跡部景吾嗎?”
我頓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低低地‘嗯’了一聲。
白哉的胳膊圈住了我的腰,我沒有抬頭,繼續聽他似是很無奈的聲音:“琉璃,你對他們已經喜歡到了什么地步呢?”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要怎么說呢?我想了一下,說道:“如果他們選擇離開,我會很難過。”
“難過到流淚嗎?”白哉伸出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然后輕輕地,撫過曾有過淚痕的地方。
我看著白哉的眼睛,這樣溫柔的眸子,是我從來不敢幻想的。
朽木白哉,死神隊伍里著名的大冰山。就算我對少年的他有著陽光開朗的深刻印象,可也敵不過先入為主的劉莉的思想。
我發現白哉的雙瞳并不是純黑之色,那是——黑的底色上帶有深藍和深灰的感覺。
藍灰之色..嗎?這種溫柔,真的很容易讓人沉溺其中呢。
我稍微踮起腳尖,出乎意料地,又在料想之中地,主動吻上了白哉的雙唇。
“琉璃,我不會讓你難過的。”
白哉輕語的答案融化了我整個心房。我忽然產生了一個很突兀的想法。
如果能夠讓我這樣愛一場,或許,我也將死而無憾了。
-×-×-×-
空氣中的波動變得有些奇怪,一絲不安將我和白哉分開。
“是破面嗎?”因為脫去義骸,我也能感到這種強烈的異動,是虛的氣息。
“嗯,看來是的。”白哉轉身出門,我緊隨其后。
“呀嘞呀嘞,這回的動靜可是不小哦。”剛下樓,就聽到浦原的感嘆之音。
“情況如何?”我現在的感知能力不如以前,需要向浦原進一步確認當前狀況。
“大概,已經有人迎敵了。”浦原用扇子捅了下帽沿,我看了他凝重的眼神。
“是日番谷和松本他們嗎?”我問。
“應該,是的吧。”浦原這樣一答,我就明白了。
這次的破面來襲,估計是要為搶奪井上織姬所安排的擾亂計劃。
不出意外,來者應該有四位:葛利姆喬、牙密、新六號十刃露比和新誕生的破面汪達懷斯。
“白哉,我們去幫助他們吧,否則,他們會吃大虧的。”我建議到。
白哉問我:“你可以嗎?”
知道他是關心我,我回答:“沒關系的,沒有歸魂刃,我其他的能力還在。”
白哉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走吧。”
我很高興他能理解我,如果讓我像個廢柴似的躲在后面什么也不能做,我會更加感覺自己沒用。
白哉瞬步而出,先行一步。我將全身的靈力集中感受了一下,也瞬移了出去。
“琉璃,千萬不要逞強哦。”
身后傳來浦原的關照話語,我丟下一個‘好’字,第二次瞬移緊接跟上。
我要去的原因還有另一個,找到亂菊,讓她通知尸魂界的浮竹十四郎,請浮竹隊長盡量阻止井上織姬踏入斷界(亞空間,為了不讓現世與尸魂界彼此接觸而產生的空間,人類必須通過那里才能到達尸魂界)。
……
因為之前幾乎所有的事件都和動漫中的差不多,所以,我以為這次也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樣。
但是,我萬萬料不到,他會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