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綠樹繁花,柳飄蟬鳴。
跡部景吾仰頭瞇眼,感受了一下好不容易盼來的微風(fēng)。
可惜, 只是吹了一下下, 風(fēng)姑娘便害羞地隱遁了起來。
“真是熱啊。”少年禁不住撐額低嘆, 眼角下的淚痣似乎也被曬得打起了蔫。
“再等5分鐘, 如果他們還不來的話, 我們就自己去,本大爺才不要傻站在這里,做這種長時間等人的不華麗之事。Kabaji, 計時。”
“Wushi。”老實(shí)巴交的樺地崇弘站在跡部身邊,忠犬地回應(yīng)。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跡部景吾睜開了雙眼, 抬手打了個響指:“到時間了嗎?Kabaji。”
“Wushi。”好像除了這個, 樺地就沒別的臺詞了?
“女人就是麻煩,我們走, Kabaji。”
“Wushi。”(真是可憐的娃,摸頭,啊,莫咬!你要知道,我可是作者!嗷嗚——)
跡部景吾剛走了沒兩步, 又起了一陣風(fēng)。
有什么東西打到了腳面, 跡部低頭, 看到一頂白色的圓邊寬沿帽。
帽子上打個了藍(lán)色的蝴蝶結(jié), 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戴的。
跡部景吾彎腰撿起了帽子, 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yuǎn)處走過來一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兒。
裙子的顏色和帽子上蝴蝶結(jié)的顏色一致, 想必就是帽子的主人啦。
女孩兒是向陽走來的,跡部逆著光往前邁了幾步,將手臂探到女孩兒身前。
“喏,這是你的帽子吧?”
一塊云彩飄來,遮住了耀眼的陽光,跡部景吾看清了女孩兒的容貌。
女孩兒其實(shí)并沒有長得傾國傾城,但跡部還是忍不住地多看了兩眼,并對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因有二:一、女孩兒面無表情,包括說‘謝謝’的時候都是雷打不動的一副冷樣子,可是她的眼睛卻泄露出與呆板表情嚴(yán)重不符的強(qiáng)烈情緒,很是矛盾,卻又覺得不難看,好奇妙的組合;二、女孩兒的瞳色很特別,是非常罕見的暗紅顏色。
一般來講,紅色的眼睛總給人以冷酷、嚴(yán)厲的感覺。可是,這個女孩兒的眼睛卻令人覺得非常平和,似乎她的心境就如同一汪靜止的湖水,毫無起伏,冰冰涼涼。
而且,尤其好玩的是,女孩兒在見到跡部景吾的一剎那,瞳孔微微放大,從眼睛里面射出了興奮與激動的光芒,似乎對跡部非常感興趣,就像是發(fā)現(xiàn)了寶藏一樣的高興。
……
跡部景吾讀出了女孩兒眼中的意思,習(xí)慣性地勾起了唇角,斜揚(yáng)起下巴。
就在這時候,女孩兒卻突然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眼睛恢復(fù)了正常,與臉上的平靜表情保持一致,道謝、轉(zhuǎn)身、走人,干凈地不帶走一絲浮塵。
遮住太陽的云彩移走了,前方又陷入了一片白光之中。
跡部景吾瞇起眼來再看,卻發(fā)現(xiàn)剛才還在眼前的女孩兒不見了。
是走得太快,還是人間蒸發(fā)?跡部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便招呼樺地繼續(xù)行走,離開了這里。
那一年,跡部景吾是從英國回到日本過暑假的。
那一年,跡部9歲,琉璃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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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琉璃來說,那一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伊武家正式將她從神奈川接養(yǎng)到東京,她以后就要在繁華大都市生活了。
而且,琉璃沒有想到,今天還是她幸運(yùn)的日子。
她在異界第一個朋友的魂魄轉(zhuǎn)生后,她和冥女找過一次,可惜沒有尋覓到。
她是不會放棄的,正打算有機(jī)會再找冥女幫忙仔細(xì)地搜索一遍。
琉璃沒有料到,她想要找的人在小時候被送到了英國念書。
如果不是這個暑假,跡部如發(fā)奇想地想回來看看玩玩,恐怕琉璃要找到他還得再等些時候。
那天上午,琉璃在伊武家安置了下來。
中午飯過后,琉璃接到了冥女的短信,說找她有事商量。
琉璃編了個很蹩腳的理由跑了出來,好在伊武家的人并沒有極力阻攔她。
然后,她在等冥女的過程中,見到了跡部景吾。
琉璃瞬間就認(rèn)了出來,這個孩子,正是她要找的人。
……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
琉璃請冥女幫忙,在夜里偷偷尋到了跡部景吾的住處,進(jìn)而調(diào)查出了他全部的資料。
冥女更是非常有能耐地獲知了跡部打算在英國上完小學(xué)后就回到日本的學(xué)習(xí)計劃。
“愛好網(wǎng)球,擅長鋼琴...么。”
琉璃拿著寫滿了跡部景吾詳細(xì)情報的紙張,全部記下了以后便一把火燒掉了。
如果你想要成為帝王般的人物,那么,就讓我在后面推你一把吧,跡部景吾。
琉璃決定了以后,便對伊武夫婦說:“我想要報考冰帝學(xu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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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當(dāng)琉璃回想起那一天發(fā)生的事情,笑著對景吾說:“其實(shí),我們還得感謝一下冥女呢,如果不是她找我出來,我們就不會那么快遇上。如果不是早早確定了你的身份,我估計就不會考入冰帝學(xué)園,那么,以后的事情就很難說了。”
說到這里,琉璃又對景吾說了另外一件事:“你還記得那次你帶我一起去聽紀(jì)念帕格尼尼的音樂會嗎?”
“怎么不記得?本大爺那次在你手心上劃出了我的心意,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記?”景吾拉過琉璃的手,重新在上面一筆一畫地認(rèn)真寫下了三個方塊大字。
“喂,很癢的,以后不要這么玩了。”琉璃想要扯回自己的手,卻被景吾用力拽住,不讓收回。
“啊嗯?你居然嫌棄本大爺這么鄭重的告白?看來我真是把你寵壞了。不行,我得懲罰你,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再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說完,景吾突然伸出空閑的一只手,探到琉璃腋下去哈癢。
琉璃大驚,想要后撤躲閃,可一只胳膊還在景吾手中。
琉璃想用另外一只手去阻止景吾的‘惡行’,卻不料正中景吾下懷。
景吾見琉璃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來,便松開先前禁錮的那只,直接開始雙手攻擊。
此劫難逃,琉璃笑倒在沙發(fā)上,全身無力。
“啊,哈哈哈……別鬧了,景吾,哈哈……哈哈哈,你知道我怕(癢)……哈,還這么(故意而為)……哈……哈哈……快停手,快停手,我投降,投降了還不行么。”
琉璃敵不過景吾的損招,只好奉行‘繳槍不殺’原則,很干脆地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
“景吾,我的話還沒說完呢。”琉璃截住景吾不安分的手,埋怨道。
“嗯?想說什么?”景吾把琉璃拉入懷中,示意她說下去。
琉璃轉(zhuǎn)過身,與景吾正臉相對。琉璃伸出手環(huán)住對方的脖子,偏著頭,面露得意之色:“你不覺得你把紀(jì)念日弄錯了嗎?我們可不是在你國一時第一次見面哦。你怎么能平白無故地把我們認(rèn)識的年限縮短了兩年呢?”
“這么說來,確實(shí)是的。”景吾也想起了那年夏天的偶遇,藍(lán)色的裙子、白色的帽子、黑色的齊腰長發(fā)、冷淡的面容,還有這雙讓人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暗紅色雙眼。
“嘻嘻,還算你不老年癡呆。”琉璃不動聲色地從景吾腿上下到地面,打算保持一個相對較為安全的距離。
景吾瞇了瞇眼,好笑地看著琉璃的舉動。
既然想玩,那就玩到底好了。景吾這樣想著,便在臉上扯出了一個耀眼的邪魅笑容:“啊嗯?你又在說什么?罵本大爺癡呆?還說本大爺老?我看這懲罰不太夠啊。”
“啊,景吾,我錯了,啊——”琉璃第一時間逃走。
景吾用手撐面,看琉璃爬上了樓梯,眼中的笑容更深了。
景吾一個瞬步出現(xiàn)在琉璃面前,直接攔腰將后者抱起,手放在危險的部位,半帶威脅口吻地說:“你倒是說說,咱們倆到底是誰比較老?啊嗯?”
這樣把手放在要撓癢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行動的滋味,比直接哈癢還要讓人難受。
琉璃裝出無辜且委屈的神情,很是烏龜?shù)卣f:“大爺您一點(diǎn)都不老,小女子才是那個名副其實(shí)的老妖怪,您就看在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份兒上,饒過小女子吧。”
說完,琉璃還連眨了幾下眼,差點(diǎn)讓景吾大笑破功。
景吾忍住笑意,繼續(xù)扮嚴(yán)肅道:“原來你是妖怪啊,正好本大爺?shù)穆氊?zé)就是除妖降魔。為了不錯傷無辜,本大爺?shù)煤煤脼槟銠z查確認(rèn)一番才行。”
琉璃聽出了景吾句子中的潛在含義,臉突然紅了起來。
“喂,不帶這么玩的,你剛才用了瞬步,這不公平!”琉璃抗議。
不過,顯然抗議無效。景吾勾唇一笑,抱著琉璃就進(jìn)了臥室。
房門被嚴(yán)實(shí)地關(guān)上,從房中傳來了以下的聲響:
“啊,不行,一會兒我就要回幻界的,住手啊,景吾——”
“那是晚飯之后的事情,現(xiàn)在還有點(diǎn)時間。”
“晚飯?哼哼,你也知道現(xiàn)在是白天啊,景吾你……嗯唔..”
“哈……”
“琉璃,琉璃,能遇到你真好。”
“呃嗯……景吾,這句話應(yīng)該由我來說才是。”
我愛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