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錦將自己的分析說給高墨言聽,高墨言聽候陷入沉默之中,杜若錦問道:“墨言,我來問你,兄弟是什么?”
“兄弟便是生死與共同甘共苦之人,可是他不是,他做出了那么多的壞事,你難道就不想弄清楚嗎?”杜若錦知道高墨言此刻心里很不好受,于是輕言細語說給他聽。
“我想看那一本賬冊,我只有見了賬冊,我才肯相信。”
或許高墨言的話并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錦聽來卻是有些不受用,賭氣說道:“你要賬本是嗎?那好,我一定拿來給你看,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么話好說。你覺得你現在是眷顧親情,其實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會因為你對兄弟所謂的仁慈而受牽連……”
高墨言走出房間,嘆道:“讓我靜一會,我好好想想。”
杜若錦循著他的腳步跟出來,越過他,賭氣得看了他一眼,隨即出了墨言堂。
或許高墨言的話并沒有別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錦聽來卻是有些不受用,賭氣說道:“你要賬本是嗎?那好,我一定拿來給你看,到時候我看你還有什么話好說。你覺得你現在是眷顧親情,其實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會因為你對兄弟所謂的仁慈而受牽連……”
高墨言走出房間,嘆道:“讓我靜一會,我好好想想。”
杜若錦循著他的腳步跟出來,越過他,賭氣得看了他一眼,隨即出了墨言堂。
杜若錦明知道高墨言心里不好過,可是還是氣惱他的態度,他要看到賬本才肯信?那么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是說,他不相信自己的話呢?
其實,杜若錦早就給殘歌墊過話,有可能會叫他出面做一件事,這件事便是去硯語堂偷賬本,可是當這件事勢在必行的時候,杜若錦還是氣不過。
杜若錦嘟囔得暗罵高墨言,一邊用手亂揪著路上的枝葉,遠遠看到有個人走過來,在看清自己后便迅速掉頭離去,杜若錦出聲喝住:“張媽,你見了我又不是見了鬼,跑什么跑?”
張媽訕笑得走過來,說道:“二少奶奶,怨奴婢眼花,沒看清是您二少奶奶在這里,如果早看見了,一定過來請安的。”
杜若錦冷笑道:“你何止是眼睛里看不見我?想必心里也是不屑的吧?想我這樣的笨人,身邊被人安插了人,都發現不了,你在心里還不知道如何嘲笑我呢,對不對?”
張媽臉色頓時跨了下來,急道:“二少奶奶,這是哪里話?奴婢可不敢生出這樣的念頭來,您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奴婢只不過就是一個侍候人的婆子,怎么可能不將您看在眼里去呢?”
杜若錦將手里揪的樹葉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腳,說道:“張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當我還是昏迷其中不省人事嗎?想必我昏迷期間,你們也使盡了手段了吧?”
張媽臉上更加難看了,陪著笑說道:“二少奶奶,奴婢聽不懂您說什么,奴婢還要回去給大夫人侍奉茶水,就先回去了。”
“那好,張媽,我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大夫人是如何跟我解釋這件事情。”杜若錦慢條斯理得說道。
張媽一下子慌了神,說道:“二少奶奶,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做什么?更何況,金線都已經死了……”
“你的消息倒是不慢呀,知道金線死了,怎么不再給墨言堂送過一個丫鬟來呢?說不定二少爺看不上金線,卻看上別個呢?”杜若錦心里有氣,這下可以隨意出這口惡氣了。
可是她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大夫人,一切與張媽無關,說著說著便也寡然無味,看張媽陪著小心,心里也不忍,于是揮手便叫她去了。
張媽臨走時,突然又折過身來說道:“二少奶奶,奴婢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二少奶奶是個聰明人,可是就是性子拗了些,如果能撒開手由著他們鬧去,你有皇上所封的沉香娘子在,也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張媽說完這話,杜若錦卻是倏地心驚,張媽這話時什么意思?難道說,張媽已經知曉高墨言兄弟三人之間的瓜葛,或者說已經知道高硯語要做的事情了?
張媽是如何知道的?難不成是因為張媽的兒子是高硯語的親隨?
高硯語平常的事情,都是交給張媽的兒子柱子去辦,他自然知曉其中就里,所以柱子就將實情說給張媽聽……
“張媽,你知道了什么?”杜若錦知道此刻自己的面色必定很是難看,可是這個節骨眼上,還需要顧忌什么?能問出實情來才是正理。
張媽連忙擺手,說道:“二少奶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說完轉身便快步離去了。
杜若錦看著張媽慌慌張張的背影,心里恨得咬牙,看來高家的事情再不處理妥當,必將惹出大亂子來。
杜若錦沉吟一番,想了想,還是決意要找高墨言商量,轉身回到墨言堂的時候,房間內,只有鶯歌在收拾擦抹,高墨言卻不在。
杜若錦問高墨言去哪里了,鶯歌乖巧得回道:“二少爺剛才說,他出門有點事,回來會有些晚,叫二少奶奶不必等他吃晚飯了,自己先歇著就行。”
杜若錦氣怒之下,又添失望,坐在榻上生悶氣,到擦黑時分,也未見殘歌回來。
杜若錦讓鶯歌端來飯菜,只吃了幾口便不肯進食,叫鶯歌坐下一起吃,鶯歌推辭不過,小心翼翼得用著飯,說道:“二少奶奶,您別怪鶯歌多話,鶯歌才來一天,就發現您一直心緒不寧的。”
杜若錦微怔,隨即輕笑,說道:“我無事,不用擔心。”
鶯歌艱難說道:“鶯歌是想說,鶯歌先前侍候的主子也是整天郁郁寡歡的,不思飲食,結果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只見一把骨頭,才十六歲便香消玉殞了。”
杜若錦失笑,說道:“鶯歌,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挺會嚇唬人的?難不成你是想告訴我,我再不多吃幾口東西,便也很快死了不成?”
“鶯歌不是那個意思,二少奶奶,鶯歌怎么敢說出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來?”鶯歌驚嚇之際,急忙起身惶恐說道。
“沒事,沒事,你不必怕,咱們待在一起,就跟姐妹一般相處,無事開個玩笑做不得真,你也不要這般拘禮,開開心心得便好。我才不要看到我墨言堂的人每日愁眉苦臉的,這人活著都是不容易,所以,要對自己慈悲一些……”杜若錦見鶯歌這副模樣,心里倒是輕松了許多,言語間就顯得輕快起來。
而一旁的鶯歌倒是低低吟念起來,說道:“對自己慈悲一些……”
杜若錦隨意的一句話,倒引得鶯歌一時回不過神來,杜若錦輕咳一聲,鶯歌才懵懂醒過來,有些抱歉得朝杜若錦一笑,說道:“鶯歌失態了,真是該死……”
杜若錦笑道:“瞧你,瞧你,剛才剛說要對自己好一些,你現在便說自己該死?你對于自己太過于刻薄了。”
鶯歌有些不好意思,掩嘴輕笑,說道:“二少奶奶,想不到您是這么風趣的人,我以前的主子總是不言不笑的,害的我也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生怕惹惱了她。”
杜若錦若有所思得說道:“人相處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這般念著我?”
鶯歌說道:“對不起,二少奶奶,是鶯歌說多了話,惹得二少奶奶您不快了,鶯歌不該在您的面前頻繁提先前的主子……”
杜若錦將筷子放下,說道:“無妨,我說過了,在這墨言堂,你不必有那么多的拘禮,你想說什么便說什么,沒人會怪你的,只是記得一點,出了這墨言堂將嘴巴閉嚴一點就行了。”
鶯歌點點頭,眼看杜若錦沒有心思用房,就想趕緊將碗筷收拾下去了。
不一會,殘歌回來了,許是沒有用飯,見鶯歌在收拾飯菜,于是說道:“不忙著收拾,我先吃幾口再說。”
鶯歌眼見殘歌風卷殘云般吃盡了飯菜,便緊忙收拾好碗筷,給兩人奉上了茶水,虛掩上門便出去了。
杜若錦給殘歌斟了杯茶,說道:“你出去那么久,可是打聽到什么?”
殘歌說道:“我去打聽過,鶯歌確實是在別的人家里侍候過,她侍候的人也確實死了,只不過是……”
“只不過她是在桑家當過丫鬟,也就是說,她是桑菱的丫鬟……”
杜若錦頓時有些石化,世界如此之下,這當口上,她實在沒有心情再來應付這些事,桑菱,你算不算是紅顏薄命?
杜若錦打定主意過幾天再處理此事,唯今之計,還是想辦法從高硯語那里拿到賬冊才是正理,于是杜若錦將這件事給殘歌一說,殘歌自然應允,答應會潛入硯語堂拿賬冊。
杜若錦和殘歌來到硯語堂外,杜若錦給殘歌指了指書架的方位,并且給殘歌詳細說了那賬冊擺放的地方,杜若錦說道:“殘歌,如果,如果你被人發現了,記得,將事情往我身上一推就好了,千萬不要意氣用事。”
殘歌點點頭,迅疾飛身到高硯語門前,高硯語的房間悄寂無人,看來高硯語定是出了高府無疑,杜若錦松口氣,殘歌只要進去按照自己所說的方位拿到賬冊即可。
可是,誰料到,就在殘歌進去不久,里面便傳來了打斗聲,劍聲呼嘯,杜若錦頓時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杜若錦疑惑不已,平常不知高硯語是否會武功,即便是武功也不可能強過高墨言和高紙渲,又怎么可能在殘歌手底下過這么多招呢?
正緊張之時,房間里面的兩個人從屋內打到了屋外,循著皎潔月光,杜若錦發現與殘歌游弋打斗的人,赫然便是周姨娘……
這證明杜若錦所推測的都無錯,周姨娘確實就是在高良辰大婚之日,出手救秦冠西的神秘人。
杜若錦看殘歌手里拿著的是高家的賬冊無異,于是走過去,喝道:“周姨娘,你這算是什么?是承認自己潛伏在高家意圖不軌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何不亮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來?”
周姨娘冷笑,說道:“你這張嘴巧舌如簧,可惜高家人不會出來聽你講話了,你看,高家如今落魄成這副模樣,誰還會來管這閑事?即便我從這硯語堂走出去,照樣可以回老太爺那邊侍候著,而你,就回你的墨言堂歇著吧,少出來多管閑事。”
杜若錦氣怒不已,說道:“你到底想要如何?你跟高硯語到底是什么關系?難道說,你進高家,便是他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