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念卿的童年,就那么幾年的時間,在這有限的幾年了,她和霍漱清長期缺失?,F在又有了小寶寶,念卿就被迫長大了。
想到此,蘇凡的雙眼不禁模糊了,把孩子抱在懷里不動。
霍漱清看著她這樣子,心里也有同樣的感觸,擁住妻子和女兒。
“等過完年就給孩子辦入學手續。”霍漱清輕聲道,蘇凡點頭。
陽光和煦,依舊無聲地照著這個世界。
很快的,等孩子滿月的時候,霍漱清也正式履任,一切就這樣安定了下來。
過年了,蘇凡和霍漱清,則是帶著兩個孩子陪薛麗萍一起回了榕城,楊梓桐也回來了,這一家人,就這樣團聚了。等初三的時候,霍漱清和蘇凡再帶著兩個孩子回京,同曾家團聚。
除夕夜,整個城市,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團圓的喜悅之中?;羰鍘е钋湓谠鹤永锓疟夼诜艧熁ǎK凡抱著兒子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院子里的爸爸姐姐。沒過多久,嘉漱睡著了,外面那么大的聲音也絲毫不能影響他的睡眠,蘇凡不禁有些無奈,把孩子放在壁爐邊的嬰兒車里,這車子,還是當年念卿用過的。
霍佳敏的婆婆去世了,今年是第一個新年,一家子就去了楊家陪著老頭子過年,霍家就只剩下薛麗萍和兒子一家。
看著婆婆認真地換著公公的遺像前面鮮花,蘇凡走了過去。
“媽,我來幫您。”她說。
薛麗萍笑了下,道:“太長時間不在家,也沒好好照看你爸,不知道他是不是又不高興了,肯定又在說我了?!?
蘇凡心想,去世了的人怎么還會想呢,都是婆婆的心病吧!
“不會的,您別多想。”蘇凡道。
“老頭子啊,做夢都不會想到漱清有兒子了。那些年活著的時候,他就一直盼著抱孫子,可是到死都沒有等到?!毖惼颊f著,嘆了口氣,“是不是我們兩個人早點支持漱清離婚,老頭子就不會帶著這個遺憾去那邊了呢?”
蘇凡沒有說話。
“我們啊,都是太固執了??!”薛麗萍道。
今天的年夜飯是保姆準備飯菜才走的,餃子放在冰箱里,一煮就好,至于涼菜也是兌好了調料,只不過沒有拌,熱菜就只做了簡單的兩樣燉菜,在爐子上放著熱。因為今天霍佳敏不在,這家里一個剛剛出月的產婦,一個老太太,一個從不下廚的男人,還有就是兩個孩子了,哪個也指望不上做年夜飯。
蘇凡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說:“媽,我去把菜弄好,吃飯吧?”
薛麗萍點點頭,道:“要不要我幫你?”
蘇凡搖頭,道:“我沒問題的,您休息一會兒。”
薛麗萍看著兒媳婦的背影,嘆了口氣,望向丈夫的遺像,低聲道:“霍澤楷,你兒子給咱們找了個好兒媳婦啊!以前,都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啊!你要是還聽得見我說話,就別笑話我了,好嗎?”
院子里放鞭炮煙火的父女兩個,披著一身的炸藥味道進了屋,念卿開心地不行,跳著就跑進了衛生間去洗手?;羰蹇粗赣H站在父親遺像邊,沒有走過去。
團聚的時候,很多話,就不需要說出口了,臉上的笑容就已經足夠表達心情。
新的一年,在無數的鞭炮聲和夜空中綻放的煙花中來到了這個世界。
蘇凡剛把孩子放進嬰兒床里,就看見霍漱清打著呵欠搖著脖子走了進來。
“怎么了?困了?”她問。
“念卿纏著我給她講故事,講完一個又一個,最后講的我都睡著了,她還睜著眼睛清醒地不得了?!被羰鍑@氣道,坐在沙發上揉著僵硬了脖子。
蘇凡笑了,走過去站在他身邊,道:“來,我來給你揉吧!”霍漱清便側過身,背對著她。
“她就是那個樣子啊,想讓她睡覺,真的不容易!”蘇凡笑著說。
“我希望嘉漱將來不要和姐姐一樣,要不然他爸爸要少活好幾年?!被羰宓?。
“當爸爸就是這么不容易啊!所以,任重道遠,霍漱清同志!”蘇凡笑道。
霍漱清無聲笑了,沉默好一會兒,才說:“念卿和我說,以前小飛會給她打電話,在電話里講故事哄她睡覺,是嗎?”
蘇凡的手頓住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微笑著說:“是啊,是的。那個時候,要是晚上接不到逸飛的電話,她就哭著不睡呢,誰哄也沒用?!?
霍漱清望著臥室門的方向,想了想,道:“我們,去看看小飛吧!”
蘇凡點頭。
覃逸飛——
這天夜里,蘇凡夢見了覃逸飛,夢見了以前和他一起工作,帶著念卿玩的情形,等到夢醒了,卻發現枕頭都濕了。
“我這次回去想和我嫂子商量一下開店的事情。不過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币贿吔o他揉著肩,蘇凡說道。
“奇怪什么?”他不解,問道。
“她自己有那么大生意要管,干嘛還要和我開什么婚紗店?按照之前念清的盈利來算的話,她真是劃不來這么做?。⊥顿Y雖然不多,可是也要操心不是嗎?做生意的人,講究的不就是投資回報嗎?”她說。
霍漱清笑了,道:“你這人啊,就是喜歡瞎想。人家幫你還不行?非得把自己累死?”
“當然不是啦,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碧K凡道。
他剛要開口,她就立刻說:“不許說我不識好人心!”
霍漱清哈哈笑了,道:“你啊,真是,就這毛病。想東想西的?!?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手里的力氣也輕了許多,似是自言自語,卻又像是在跟他說。
“還是搞清楚一點比較好,過去就是因為太懶,不清不楚地欠了人情傷了人心,以后,不想再這樣了。”
霍漱清轉過身,拉過她的手,抱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了?”她問。
“你想知道為什么,是嗎?”他注視著她,道,蘇凡點頭。
“也許人家只是想幫幫你,畢竟你們是親戚。對于潘蓉來說,一個小小的婚紗店根本用不了多少錢和多少精力的,也許就這么簡單。她婆婆,你大姑和你媽媽不是關系很好嘛,說不定她是為了讓你大姑開心呢!潘蓉那個人,很精明的,張政那么愛她,也許她就只是為了讓自己的丈夫和婆婆高興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想法?!被羰宓?,“你不要想復雜了,只管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明白嗎?”
蘇凡點頭,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很沒自信。”她低聲道。
“你??!”他嘆道。
蘇凡不語。
“離開職場一段時間的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會懷疑自己,會對環境產生陌生感,而且,對于一些事情的反應都會比過去慢一些。這都很正常的,你沒必要覺得有什么不對。”霍漱清道。
“真的嗎?”她問,霍漱清點頭。
“所以,不要想太多,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然后就放心大膽地去做。”說著,他笑了,看著她,“就算你搞砸了,還有你老公我在后面呢!替你收拾爛攤子,就是我的職責,所以,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去做?!?
蘇凡笑著,抱著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下。
“違法的事情不許干,記住沒有?”他的手指點著她的鼻尖,道。
“放心啦!”她拉著他的手指頭,放在唇邊親了下,笑道。
好幾個月沒有這樣親昵的舉動了,當她溫熱的呼吸縈繞著他的時候,霍漱清的心,不禁悸動了。
當她捕捉到他那頗有深意的視線時,臉頰不禁泛紅,卻說:“干嘛那樣看著我?”
他的手指,撫摸著她那已經有些發燙的臉頰,長久不語。
她低頭,嬌羞不敢看他。
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看的清楚,而她的心里,也同樣的渴望。
身體里的血液在叫囂著,每個細胞都在呼喊著,蘇凡抬頭望著他,不等他開口,就將自己的唇瓣貼上他的,雙手已經在解開他襯衫的扣子了。
窗外,依舊是被喜慶的氣氛籠罩著的世界,而屋里,是這世上最熾烈的愛的表達!
霍漱清,我愛你,你知道嗎?我只愿把你放在心里,守在你的身邊,一生一世,可以嗎?
新春的喜慶,傳遍了整個世界。
對于霍漱清來說,過年除了和家人團聚,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交際應酬時間。這幾年中央下了嚴令,禁止一切形式的吃請送禮,同事故友之間在過年的走動,也受到了影響。于是,除了一些特殊的場合之外,霍漱清都是不會出席的。
曾泉和方希悠的離婚事件,在那次之后完全銷聲匿跡了,霍漱清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了下文,看著這兩個人也沒有怎么緩和關系,怎么就沒動靜了?可是,他畢竟不能過問這些事。恰好,到了初二這一天,霍漱清和岳父一起被曾泉的岳父方慕白邀請了,曾元進一家來到方慕白的家里一起吃飯。
剛到方家的院子,方慕白和一個年輕男人就迎了出來。
“這是小姜吧?”曾元進問方慕白道。
“你這貴人多忘事的,這么快就忘了?等會兒可要多喝幾杯,要不然——”方慕白笑著對曾元進道。
那個年輕人忙問候曾元進“曾部長”。
曾元進笑了,指著方慕白道:“得得得,說到你不樂意的地方了!我的記性有那么差么?”
兩位父親笑著。
霍漱清問候方慕白,方慕白笑著說:“來來來,漱清,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小姜,毓仁!你們兩個見過吧?”
“是的,之前開會的時候見過。”姜毓仁和霍漱清握手道。
“好了,好了,都進屋吧,你們說起話來都不管這院兒里有多冷。”方慕白的妻子江敏和羅文茵挽著手,道。
一眾人才前后走進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