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突然,陸悠驚詫的往于迎娣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帶著疑惑之色。
剛才那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一種無與倫比的吸引力。就在那一刻,于迎娣于她而言,如同一塊美味的蛋糕。
她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致命的香氣,像是在不停地誘惑陸悠:“來啊,快來吃我呀……”
“想吃,好想吃……”
漆黑的眼里劃過一絲茫然,不過一瞬,陸悠很快回過神來。
她警惕地盯著于迎娣所在的方向,心里的疑惑越來越濃。
“媳婦兒,你想吃啥?”秦建國以為陸悠餓了,他指了指不遠處的早點攤子,“那里有賣早點的,我們過去看看。”
以前,碼頭附近并沒有什么早點攤子。也是最近,突然冒出一家賣早點的,種類挺多,也方便。來往碼頭的人基本上都愿意花錢買點吃的,反正也不貴。
碼頭人多,又只有一家賣早點的攤子,因此生意很好,老板娘的臉上笑開了花。
賣早點的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妻,男人腿瘸了,走路一拐一拐。但他身姿筆挺,目光清正,即使身體殘疾,臉上也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怨色。
女人體型微胖,圓圓的臉型,笑起來滿臉和氣。她頭發(fā)不多,規(guī)規(guī)矩矩地盤在腦后。身上穿著一件白底藍花的棉布短袖,面前還圍了一張用各種布拼成的圍裙,洗得干干凈凈,看起來就很令人放心。
陸悠和秦建國站在三輪車前,看著搭在車板上的幾口鍋。一個是煮面煮粉的湯鍋,其他兩個上面放著蒸鍋,應(yīng)該是包子饅頭等。
“小姑娘,要吃點什么?咱家有肉包、菜包、饅頭、花卷,有面條、米粉、餛飩……價格不一樣,但份量絕對足。”老板娘笑瞇瞇地站在蒸鍋后面,她揭開鍋蓋,頓時霧氣上涌,整張臉都被水蒸氣籠罩在里面。
秦建國問清楚陸悠想吃什么,然后才道:“要十個肉包,十個菜包,五個花卷,五個饅頭……”
“呃……”饒是自認見多識廣的老板娘也不由愣了幾秒,她看了看陸悠,又看了看秦建國,兩人身后也沒有其他人,難道是給別人買的?
“小伙子,你看看,我家的東西個頭都大,份量足。你們這是幾個人吃???”老板娘怕秦建國買多了,特意問了一句。
“老板娘實誠,生意肯定越做越好?!鼻亟▏娌桓纳卣f,“就我跟我愛人吃,我胃口大,吃得多?!?
“嗨!胃口大好??!胃口大,才長得壯,身體才好!”老板娘動作利索地裝好秦建國要買的東西,笑呵呵地說,“你們還年輕,什么都能省,就是在吃的方面不要省?!?
秦建國身材高大又健壯,一看就是個能吃的后生!老板娘自己也有兒子,她兒子跟秦建國差不多大,也被她養(yǎng)得壯壯實實。
聽秦建國說自己胃口大,老板娘臉上都是贊同的笑容。
這年頭,日子越來越好了,有糧食吃,也有衣服穿,真是再好沒有了。能吃代表福氣,能吃的秦建國在老板娘眼里,那就是頂頂好的孩子。
至于陸悠……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太瘦了,肯定是平時吃太少。
老板娘邊收錢邊想。
三輪車旁邊放了兩個小方桌,還有幾個小矮凳。有的人買了早點,干脆就坐在這吃。
陸悠看到還有空位,趕緊拉著秦建國坐下。
這時候,于迎娣已經(jīng)進了大門,往海邊走去。
陸悠發(fā)現(xiàn)了于迎娣,可于迎娣并沒有看到她。兩人在進出大門的時候完美錯過,于迎娣壓根就不知道,她想要找的人近在咫尺。
“建國,看這樣子,于迎娣應(yīng)該要坐船去島上。讓她去嗎?”陸悠咬了一口肉包子,盯著碼頭的方向問,“不會給你帶來什么麻煩吧?”
畢竟,于迎娣的腦回路實在奇葩,她既然能干出用藥粉勾引秦建國的事,早就突破了正常人的范疇。
張翠華和蔣小玲的三觀也歪,可這兩個人至少還要臉面,做不出勾人上床那種事。
于迎娣卻不一樣,她的思想似乎很開放,但這個開放,跟舊時女子的保守一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
陸悠不知道的是,于迎娣上輩子是一家按摩店的女郎。那家按摩店挺豪華,里面的女郎年紀不一,大的有三四十歲,小的只有十五六歲,非常混亂。
于迎娣在里面確實也學(xué)到了一手按摩的技術(shù),可這種技術(shù)并不獨特,隨便去一家街邊的盲人按摩店也能享受到。
可盲人按摩店按一次不到五十塊,去于迎娣那家店,同樣的服務(wù),價格超過二十倍不止。
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男人趨之若鶩。
歸根結(jié)底,不是因為按摩店的女郎們手藝好,而是這家按摩店披著羊頭賣狗肉。
店里的女郎們,不管年紀大小,上班前畫個濃妝,在昏暗曖昧的燈光下,看起來都很嫵媚漂亮。
再穿上暴露的工作服,袒胸露乳,超短裙堪堪遮住半個屁股。男人們到這里來,不是為了按摩,而是為了……換言之,于迎娣上輩子的工作,表面上是按摩師,實際上是做雞。
再加上會按摩,花樣多,像于迎娣這樣的女人,比一般的坐臺小姐更放浪,更懂得如何取悅男人。
重生后的于迎娣一心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再次走上前世那條路,做一個人盡可夫毫無尊嚴的按摩女郎。
這一世,她想要清清白白地嫁人生子,過上另一種令人艷羨的人生。
正因如此,她才拼命地想要抓住秦建國。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在她的世界里,秦建國是唯一一個符合她想象的完美男人。
在這個世界上,肯定還有比秦建國更優(yōu)秀、更深情、前途更光明、人品更好的男人,但那些都是于迎娣這種層次永遠無法接觸到的人物。
她不了解其他人,唯一一個扯得上關(guān)系的男人,就是秦建國。
在她看來,只要能嫁給秦建國,做他的女人,前世的悲劇就可以避免。而她,也能成為前世令她自己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為了這樣一個目標,她愿意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
更何況,她最終的目的就是嫁給秦建國,早點把身體給他,這與她的目標并不相悖。因此,她做這種事的時候,一點心理負擔(dān)都沒有。
她憎惡前世的自己,實際上,她憎惡的不是擁有不光彩經(jīng)歷的自己,而是因為這些不光彩所導(dǎo)致的一系列后果。
比如說:被人瞧不起,被人唾棄,與她想要的光彩人生失之交臂……
于迎娣這樣一個矛盾的女人,不可能因為一次意外,就真的對余忠明死心塌地。她之所以答應(yīng)跟余忠明結(jié)婚,也是一種緩兵之計。
秦建國并未把于迎娣放在心上,不過,他也不是一個自大的人。既然知道于迎娣這人有點邪乎,他也不會沒有防備。
“暫時不用管她,看她到底用什么方法入島?!鼻亟▏齼煽谕痰粢粋€包子,手指在小方桌上輕輕敲動,“島上的管理還不夠嚴格,之前留下的漏洞,這段時間接連暴發(fā)。”
“老領(lǐng)導(dǎo)對此事非常重視,他也想趁這次的機會,將……”后面的話,秦建國并沒有說出口。
東方艦隊正在進行權(quán)利的交替,邢鋒即將接手艦隊隊長一職。他這一步跨得有點大,看不慣他的人有很多,當然,前隊長也留下了一些問題。
這些事情加在一起,很容易出現(xiàn)問題。
邢鋒之所以給秦建國放假,不是真的讓他避嫌,畢竟蔣志文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可能因為他去懷疑秦建國。
秦建國最近每天都要執(zhí)行出海訓(xùn)練任務(wù),想要做點其他事,根本就脫不開手。現(xiàn)在正好有個借口讓秦建國休假,不用每天出海,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幫邢鋒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
陸悠了然一笑,其實,她也挺想于迎娣入島,畢竟……之前那一瞬間的奇妙感覺,讓她有點放不下心。
她想接近于迎娣,好好研究一下。
于迎娣并不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陸悠盯上了。
她現(xiàn)在很難受,特別難受,尤其是頭部,針刺一般的疼。可她去醫(yī)院檢查過,醫(yī)生說她根本就沒病,不僅沒病,各項數(shù)據(jù)都很好,代表她身體健康。
于迎娣很想甩那個庸醫(yī)一巴掌,就她現(xiàn)在這副鬼樣子,還叫健康?
她現(xiàn)在都不敢照鏡子了,很怕看見鏡子里又老了一歲的自己。
如今的她,比前世臨死之前的自己還要老一些。前世的她,四十歲的時候還去醫(yī)院打幾支玻尿酸,肉毒素,臉上一根皺紋都沒有!
而現(xiàn)在呢?她才二十出頭,原本該是水嫩一樣的皮膚,卻跟脫了水的蔬菜一樣,干癟暗淡。
她坐在沙灘上,摸著自己臉上粗糙的皮膚,干草一樣的頭發(fā)。再摸摸原本挺拔有彈性的胸部,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下垂得厲害。
于迎娣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恐慌,她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會突然這樣?
難道是因為最近跟余忠明在那事上鬧得太過?所以,她被榨干了精力?
盡管于迎娣很不想承認,但她心里明白,對于余忠明這個男人,她是滿意的。至少在房事上,她跟余忠明特別和諧。
那個男人,就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讓她忍不住沉浸在每天每夜的歡愉中。
余忠明體力好,每天晚上都能來好幾次。當然,她也樂在其中。
可是,每當完事之后,看到自己愈發(fā)干癟的皮膚,于迎娣的心,越來越沉。
再加上余忠明這個人除了在房事上與她契合之外,其他方面,她壓根就看不上眼。
余忠明是挺有錢,可他那點錢夠什么用?他也確實有個親戚在昌州市政府當官,可那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沒文化,沒能力,沒長相,他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頂多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發(fā)一筆財,成為最先富起來的那批人。
可是,余忠明再能耐,能比得過掌握先機的她嗎?她要是想發(fā)財,利用她的先知,干什么不能掙錢?
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錢,而是權(quán)。有錢的人很多,可有錢的人不一定有權(quán)。而有權(quán)的人,想要錢還不簡單嗎?
在知道余忠明是扶不上墻的爛泥之后,于迎娣就生出了離開的心思。
反正她也跟了他一段時間,讓他白白睡了那么久,真是便宜了他。因此,臨走前,她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全都收進了空間,然后喬裝打扮一番,離開了縣城。
她以為,離開了余忠明,她身上的問題就能緩解??伤f萬沒想到,離開青山縣之后,她的情況越來越嚴重!
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要去找秦建國。對她來說,秦建國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一定有辦法解決她的問題。
于迎娣打定注意,到時候,她會告訴秦建國,她擁有先知的能力。只要娶了她,就相當于提前知道未來幾十年的發(fā)展趨勢。
她相信,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
是她之前想茬了,總是害怕別人知道她的特殊,怕自己被送去切片研究。其實,活著的她當然比死了更有價值,這樣淺顯的道理,她剛開始怎么就沒想到呢?
要是秦建國知道她的價值,還會選擇遠離她,甚至把她送走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于迎娣看著一望無盡的大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要去秦建國的駐地,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知道,秦建國的駐地就在一座島上。來之前丁東方就告訴過她,要想到島上去,必須要有認識的人。丁東方不在,可他的戰(zhàn)友還在啊。
于迎娣雙目灼灼地看著淺藍色的大海,眼里閃爍這勢在必得的光彩。
知道于迎娣的去向,陸悠和秦建國就沒再過多地關(guān)注她的事。兩個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時間,正打算好好逛逛長生市。
陸悠拉著秦建國,去商場給他從頭到腳買了一身。
然后又把家里缺的東西置辦好,這次沒有去碼頭寄存,直接由秦建國拎著。對他來說,這點東西并不重,也不占位置。
“建國,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買好東西之后,陸悠就把接下來的行程都交給秦建國。
秦建國并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帶她去逛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長生市是海邊城市,這里的建筑風(fēng)格比較雜亂,有各個國家的建筑物,每個建筑都可以買票參觀。
秦建國是軍人,陸悠是隨軍家屬,一個免票,一個半票,兩個人看了半天的西洋景,才花了兩毛錢,把陸悠高興的不得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陸悠原本以為秦建國要帶她去國營飯店吃飯。誰知道,他帶著她七彎八拐,來到一處偏僻的巷子,敲開了其中一扇門。
這個地方明顯是一處民宅,三合院的構(gòu)造,院子不大,里面有一口古井。三面都是房子,每間房里都有人坐著等飯。
秦建國跟小老板認識,那人是他戰(zhàn)友,前年退伍回家,本來是分配到附近的糖果廠上班。結(jié)果,這人干了一段時間,干脆把崗位讓給了一個親戚,自己跑出來開飯館。
當然,秦建國的戰(zhàn)友手藝并不好,他就是出了個地方,再負責(zé)經(jīng)營。至于后廚的事,交給了廚藝不錯的退伍軍人。
這家店剛開張沒多久,秦建國還是第一次來。
進去之后,就見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小老板急急趕來,看到秦建國,小老板頓時激動得不能自已,“隊,隊長!您怎么來了?”
“你這是吃飯的地方吧,你說我來干啥?”秦建國攬著陸悠的腰,跟小老板孔長征介紹道,“這是我媳婦,陸悠同志。”
“嫂,嫂子好!”孔長征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看起來特別傻。
“這是我戰(zhàn)友,孔長征,你叫他傻子就行了?!鼻亟▏鴵P了揚下巴,對陸悠說,“你看他,是不是又在傻笑?”
“長征,你好。”陸悠跟孔長征打了聲招呼,右手悄悄伸到秦建國后腰處,重重擰了一下。
秦建國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好似陸悠擰的不是他的肉,是死豬肉一樣。
孔長征領(lǐng)著秦建國和陸悠往后院走,推開一道門,后面又是另一番景致。
“隊長,你跟嫂子先坐會兒,我去廚房叫他們燒菜。今兒中午,我跟隊長好好喝一杯。”孔長征咧嘴一笑,“要是那幾個小子知道你來了,估計連菜都不肯做了。嘿嘿!”
“既然放棄了穩(wěn)定的工作,經(jīng)營起自己的事業(yè),就要好好做。我不著急走,等他們忙完了,再過來一起吃個飯?!鼻亟▏谝巫由?,義正辭嚴地說道,“你們開店沒有通知我,我也知道原因。我不會說什么,但長征,你要時刻記住自己的初衷?!?
“誒!隊長,我省的!”孔長征重重地點了點頭。
聽到外面有人在叫,秦建國趕緊揮揮手,讓他去忙。
“建國,這里的環(huán)境挺不錯的。”陸悠環(huán)顧四周,后院比前院大多了,中間還修了一個小亭子,旁邊還有假山池塘。
她靠在欄桿上,看著清澈的池塘里悠哉游動的魚兒,聞著沁入心脾的花香,神采飛揚。
后院花團錦簇,四季不敗,花叢中有幾條青石板路,通往各個方向。
陸悠想,要是家屬院的房子也有個這么好看的院子,那真是再愜意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