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濬心里早就有了猜測再加上青銅的證實,只是親耳聽到她說出來心里還是不免有些不平靜起來。“之前為什么要隱瞞?”
“因為……殿下已經忘了我,我覺得沒必要再跟殿下提起而已。”
司馬濬看向一邊神色變換不定的紅叔,低聲問道:“是么?”
瞥了她的臉一眼:“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跟紅叔說。”
景繡同情又愧疚地看了紅叔一眼,低著頭走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忽然聽到司馬濬又說道:“把臉洗干凈!”景繡這才想起來她臉上的偽裝,重新帶好面紗才打開門走了出去。
屋里陷入一陣詭異的安靜之中,司馬濬走回書桌前重新落座,清冷的目光盯著紅叔,好半晌才嘆息一聲開口道:“紅叔,我一直都很信任你。”
紅叔動容地點頭道:“老奴不該欺騙王爺。”
司馬濬淡淡地道:“說吧,所有關于繡兒的事我都要知道。”
紅叔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沒辦法再隱瞞下去,只好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司馬濬凝眉聽他緩緩說著發生在十年前他毫無印象的往事,腦海里閃過南宮玨一次次追著他問繡兒在哪兒的情形,又閃過與景繡相逢以來的一幕幕,心里說不上什么感覺,只是覺得疑惑。
這些事沒什么特別的,母妃為什么命令紅叔瞞著自己?不對,紅叔說他就是從與繡兒分開,從祥云寺離開后開始失憶的,他失憶的原因繡兒或許知道,而母妃根本不想自己記起一切,所以害怕他從繡兒口中得知一切才命令紅叔不準繡兒與自己相見?
景繡回到自己的房間,讓人送來一盆冷水,將頭直接埋進了冷水中好一會兒才抬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里面的藥水倒在掌心一些然后往臉上均勻地涂抹開,低頭掬了一捧水重新洗了臉,然后才拿毛巾擦干。
其實,自從她聽到外面傳言她是個丑八怪的時候她就準備了今天這一出,研制了一種特殊的藥水必要的時候涂抹在臉上,能讓她的臉看起來像中毒一樣紫中帶青青中帶紫,而且只在眼睛往下的部位涂上,落在面紗外的額頭和眼角一切正常,這樣的一半正常一半不正常看起來比滿臉都青紫一片更加具有視覺沖擊。
而且,如果不用她特制的另一種藥水清洗的話根本就沒辦法去掉,即使離的再近的人也看不出來這是涂抹在臉上的。
原本準備這一切只不過是為了好玩,嚇唬嚇唬那些想找她麻煩的人,但是沒想到如今倒會幫了她大忙。
扁鵲是個丑八怪的消息大概很快就會傳得沸沸揚揚,所以三天后她摘下面紗頂著原本的臉孔回相府應該不會有人把她和扁鵲聯系起來。
只是……司馬濬會幫她保守秘密嗎?不知道他會跟紅叔談些什么,以她推測紅叔應該不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司馬濬應該還是會來問她。
她正這么想著,房門在這時被人敲響。她平復了一下心緒才開口道:“請進!”
門被推開,司馬濬頎長清瘦的身形在屋里投下一片陰影。他轉身關上門,走到她對面從容落座。看到她的臉沒有絲毫的驚訝或驚艷,眸光平靜開門見山地問道:“……繡兒,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為什么會失憶?”
景繡不答反問:“殿下問過你的母妃嗎,她是怎么回答的?”
司馬濬的眸色黯淡了幾分,搖頭嘆息道:“母妃什么都不肯說。”
景繡心道,她當然什么都不肯說,她總不能說是她親手給你下的毒害怕你記恨她才又喂你吃下忘憂丹消去你的記憶吧。雖然對瑞親王妃沒有半分好感,但她既然已經逝去,景繡也不打算讓司馬濬活在痛苦里,連一句為什么都問不了。
“對不起殿下,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我一覺醒來就聽人說你們已經離開了,我也是從圓空大師的口中才知道你失憶了,至于怎么失憶的我并不清楚。”景繡搖頭道。
司馬濬定定地看著她,仿佛在評估她說的是否是實話一樣,過了一會兒才嘆息一聲,說道:“你不愿說我也不勉強,我會去查。”
景繡沉思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有些事或許忘了對殿下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司馬濬舒然一笑,玩味地說道:“聽你這么說,看來真相會很殘酷了……”
景繡心中暗悔,她真不應該多嘴,看司馬濬的樣子好像對一切更加好奇非調查清楚不可了。
*
傍晚的時候,景繡出府按約定來到了同仁堂。店里此刻并沒生意顯得有些冷清,柜臺后的黎叔正在低頭撥弄著算盤。景繡走過來,笑道:“黎叔,好久不見了!”
黎平抬頭看她,滿臉喜色,“小姐,你來了!”他說著放下手中的算盤,跑到門口掛上歇業的牌子就關上了門。轉身招呼景繡道:“小姐,咱們快到里面去,孫嬤嬤和翠娘都忙活半天了。”
這些年景繡一直都在暗中打探自己的身世,直到一年前才查出來。孫嬤嬤是以前伺候在蕓娘身邊的人,對蕓娘一直忠心耿耿,景繡查清楚身世之后就讓人聯系上了孫嬤嬤,也是通過孫嬤嬤她才知道自己的生辰日期。
不過這一切都是通過黎叔和翠娘進行的,她和孫嬤嬤還沒見過面。
“孫嬤嬤您看誰來了?”
孫嬤嬤正坐在矮凳上擇菜而翠娘正在井邊打水,聽到聲音齊齊抬頭看過來。孫嬤嬤愣愣地看著景繡,眼眶紅紅的仿佛隨時能落下淚來。
景繡從翠娘口中知道孫嬤嬤的一些基本情況,她是相府的家生子,沒嫁過人。本來在相府里只是一個普通的浣洗丫鬟,在相府只能算是三等丫鬟,又因為性格懦弱飽受其他丫鬟們的欺辱。蕓娘進門后,撞見過幾次于心不忍就求了景天嵐讓孫嬤嬤跟在了她身邊做了一等丫鬟。
孫嬤嬤是個知恩圖報重情重義的人,蕓娘死后別的丫鬟都被分派去了別的院里伺候,只有她堅持留在蕓娘住的院子里不肯走。堅信著她的主子沒有死,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她的堅持惹怒了相府的當家主母,要不是景天嵐攔著,恐怕孫嬤嬤早就被痛打一頓趕出相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里愧疚,這些年景天嵐一直不讓人隨便出入蕓娘住過的清水閣,并安排孫嬤嬤看守著。
相比于孫嬤嬤的激動景繡心情很平靜,畢竟幼時跟孫嬤嬤接觸的人并不是現在的她。淡笑著說道:“嬤嬤,我是景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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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一下,明天繡兒就要回相府了,還會遇到黑衣人哦,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