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司馬濬看向崇明帝開口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派人盯著宇文霈的一舉一動,等一切事成之后,我可以送她去東旗。”
景繡感動地看著他,他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他能這么說這么做完全就是為了自己吧。
景繡婦人之仁,南宮洐被美色所惑南宮澤還能勉強(qiáng)理解,但是司馬濬那么精明理智的一個人怎么也糊涂起來了?
一臉疑惑地看著司馬濬,很快就一臉恍然大悟起來,敢情南疆不是在他東旗作亂所以他這么無所謂。
司馬濬對他的眼神熟視無睹,他這么做只是為了繡兒,不然他樂的袖手旁觀。
崇明帝沉吟道:“既如此就這么定了吧!”
“父皇……”南宮澤還想再說什么,崇明帝伸手打斷了他,說道:“我們西臨難道還怕一個小小女子不成?”
南宮澤頓時無話可說,是啊,他們西臨還怕一個宇文霈不成,一個南疆不受寵的公主而已,能有多大的本事?
景繡和南宮玨都是一喜,相視而笑起來。
崇明帝看了他們一眼,嘴角也不由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半真半假地說道:“所以,老五若是真心喜歡七公主,朕看這婚事也就不用取消了,濬王的眼光總不會錯的,想必這七公主是個好孩子。”
“父皇……”南宮玨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震驚地看向他,忙起身上前來,神色堅定地說道:“不可!兒臣對七公主絕無半點(diǎn)兒女之情!”
況且,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他……他不能連累宇文霈,她才十四歲,擺脫了南疆皇室的控制做一個平凡人,她可以過上平靜快樂的生活,不應(yīng)該跟著他受苦受累。
崇明帝打量著他的神色:“當(dāng)真如此嗎?”
“當(dāng)真!”
“那好吧,等一切結(jié)束之后朕會下旨取消婚約。”
“多謝父皇!”
南宮玨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重新走回去落了座。
崇明帝正色道:“后日就是萬壽節(jié)了,朕什么都不需要你們做,只是希望你們能在這個時候放下彼此間的成見,齊心協(xié)力一致對外。”
“兒臣遵旨!”南宮璃兄弟四人一齊起身,神色嚴(yán)肅地說道。
景繡也跟著起身,卻是滿心的疑惑,聽這話的意思似乎父皇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但是好像并不打算告訴他們一樣。
果然下一秒崇明帝就來開口道:“洐兒你繼續(xù)跟林楓去延壽宮,澤兒也跟去,至于其他人就都回去歇著吧,朕讓殷全送你們出宮。”
幾人面面相覷,最后只能齊齊點(diǎn)頭應(yīng)“是”。
南宮洐看了南宮澤一眼,然后一臉頹然地出去了,林楓讓人押著李蕓兒和那個宮女一直在外面等候著,看到他出來,立馬迎了上來,作了個請的手勢。
南宮洐默默地走在去延壽宮的路上,腳步有氣無力的,臉色也一臉的絕望,但是心里卻一直在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想著崇明帝說的那些話以及他讓南宮玨出去時的神情……
看來這些日子他真的忽視了很多事情,父皇、老五、司馬濬、景繡包括大哥,他們好像知道很多他和老四不知道的事情,是刻意的隱瞞還是……他們自己忽視了太多?
從大哥被廢以來,他就一直心無旁騖用盡心力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只要他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論請論理太子之位都是他的。
所以他沒有花太多心思去關(guān)注別的事情。
至于老四完全就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性子,沒有人吩咐他是不會知道要去關(guān)注什么的。母妃人在宮中已經(jīng)有不少事情了,宮外的事情肯定沒辦法顧及。
南宮澤過了幾秒鐘才出來,一臉的憤憤不平,大步追上他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后。
他們兄弟二人離開后,景繡等人也都出了御書房,由殷全領(lǐng)著出宮。
宮門口,五皇子府的馬車一直等著,青銅坐在濬王府的馬車上耐心地等待著。
見到他們出來,青銅馬上駕著馬車迎上來,司馬濬直接將景繡抱了上去,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
南宮玨看了四周一眼扭頭問南宮璃,“大哥要我送你一程嗎?”
南宮璃點(diǎn)頭,于是兄弟二人一前一后上了五皇子府的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駛離皇宮。
回到濬王府,已經(jīng)是半夜了,月亮已經(jīng)漸漸西斜,正是更深露重的時候,司馬濬拿起馬車上的披風(fēng)將景繡整個人包進(jìn)去才抱著她下了馬車。
景繡已經(jīng)習(xí)慣每次上下馬車由他抱著,卻沒想到這次下了馬車之后他沒有放下她,直接抱著她往里走去。
景繡臉上騰地一熱,踢著腿要下來,可是他緊緊的抱著,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四周一眼,除了身后青銅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外看不到一個人,她這才悄悄松了口氣。肩膀上隱隱約約的傳來痛感,又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疲憊感席卷全身。于是她也就停止了掙扎由著他抱著了。
司馬濬看她乖巧下來,低頭溫柔的看了她一眼,轉(zhuǎn)頭對青銅道:“讓人直接將飯菜送進(jìn)房間來吧!”
青銅領(lǐng)命離開,走了一半才回過神來,眉頭疑惑地皺了起來,送去房間?王爺?shù)姆块g還是小姐的房間?
司馬濬抱著景繡回了她的房間,青霜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焦急的等待著。
一看到他們回來,忙神色一亮地站了起來。
見司馬濬抱著景繡,心里一緊,快步走上前去,擔(dān)憂地問道:“小姐,你怎么了?”
景繡已經(jīng)有些昏昏欲睡了,聽到她的聲音清醒了過來,對她笑著搖搖頭,“沒事,就是累了。”
青霜這才松了一口氣,忙轉(zhuǎn)身快步地走回去替他們打開門,說道:“我已經(jīng)讓人備下飯菜了,現(xiàn)在去端,小姐吃了飯再歇著吧!”
說著不等他們答話就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走了沒多遠(yuǎn),就看到青銅一手拎了一個食盒走了過來。
青銅看到她就猜到她肯定是去拿飯菜的,于是舉了舉手上拎著的食盒,笑著說道:“我已經(jīng)拿過來了!”
青霜忙從他手上接過一個,然后兩人一起拎著回來。
景繡被司馬濬直接放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去,覺得屋子里暖烘烘的,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層薄汗,四顧一圈看到門后一角竟然放著一個炭盆,不由心里一暖。不過也有些好笑,這還沒進(jìn)入正式的冬天呢就燒上炭盆了,真正冬天來了怎么辦?
司馬濬也注意到了炭盆,于是將她身上的披風(fēng)解了下來放到床上,然后坐回來,微微蹙著眉頭視線落在她的肩膀上,“疼嗎?”
景繡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是什么,怕他擔(dān)心,若無其事的說道:“不疼。”
司馬濬一臉的不相信,想要趁著飯菜沒過來先給她上藥,剛好門打開了,于是只能先吃飯了。
滿滿一桌子的飯菜,有葷有素有湯,還全都冒著熱騰騰的熱氣,景繡直接讓他們兄妹一同坐下來吃。
青銅青霜知道她的性子也沒有過多猶豫,一同坐了下去。
景繡一邊吃一邊疑惑地問青霜,“你今天沒進(jìn)宮?”看父皇的樣子完全不像看到信的。
青霜點(diǎn)頭,從懷中掏出信和令牌放到桌上,有些自責(zé)地說道:“對不起,我沒能完成小姐交代給我的事情……”
她本來快馬加鞭的往皇宮趕,可是半路上忽然就有一個婦人抱著孩子沖了上來,她雖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馬,她確定并沒有碰到他們,但是那婦人還是抱著孩子躺在地上痛哭,指責(zé)她撞了她們。
她下馬查看了一番,并沒有任何傷口,知道這是故意訛錢,就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掏了出來,但是那婦人還是拉著她死活不依,無理取鬧。漸漸引來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她一時脫不開身。
然后看到五皇子府的馬車駛過,風(fēng)吹動簾子,她看到了王爺和小姐,又看到馬車是往皇宮的方向去的,這才松了口氣。
那婦人整整纏了她兩個多時辰才拿了她的銀子離開了。她雖然知道這婦人必定是受人指使故意纏著她阻礙她進(jìn)宮的,但是因為擔(dān)心宮里的情況只好不去追究她,一脫身就往皇宮趕。
宮門緊閉怎么叫都不開,和大哥一起在宮門口等了一陣子,大哥讓她先回來吩咐人準(zhǔn)備好飯菜,她才回來。
景繡和司馬濬聽了這話,不由相視一眼,那婦人明顯就是故意耽誤她的時間的。可是,讓青霜進(jìn)宮送信是他們臨時起意的,別人怎么會知道?
司馬濬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對青銅道:“讓人注意王府周圍有沒有可疑人,有的話直接抓了來。”反正王府內(nèi)是不可能有奸細(xì)的。
青銅點(diǎn)頭,立馬就放下了筷子要出去,景繡忙道:“吃完飯再去,不急在一時。”
最近蔣遷臥床養(yǎng)病,府中事情有紅叔打理,其余的事情全部壓在青銅一個人的身上,除此之外他還要和林楓一起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情,估計累的夠嗆。
青銅抬到一半的屁股重新落了下去,但是吃飯的速度明顯變快,飛快的將一碗飯吃光就走了出去。
景繡無奈地?fù)u了搖頭,由著他去了。
她因為困了,吃飯也很快,就想著趕快吃完上床休息。司馬濬和青霜同樣想讓她早點(diǎn)休息,也都快速的應(yīng)付了肚子。
青霜飛快地收拾了碗筷出去,很快又端來了熱水,然后才離開。
景繡洗了臉,看向坐在床側(cè)沒有要走的意思的司馬濬,“你要在這里睡?”
司馬濬對她招招手,“過來。”
景繡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到手里的小藥瓶,臉上微微一熱,但也沒有矯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神色自若地走了過去。
上了藥,兩人脫了衣服躺上床,沒一會兒司馬濬就聽到她的呼吸變得綿長均勻起來。
他才嘴角微勾合上眼睛睡去。
翌日,景繡睡到自然醒,不用看外面射進(jìn)來的陽光她也知道時候不早了。因為睡的太多了,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綿軟無力的,撐著雙手坐了起來,對著房門喊道:“青霜——”
門外,青霜聽到呼喚忙推開房門進(jìn)來,“小姐……”
景繡摸著旁邊已經(jīng)沒了熱氣的被窩,問道:“王爺呢?”
青霜猶豫了一下才回道:“王爺他進(jìn)宮去了。”
景繡忙掀開被子下床,拿過衣服飛快地穿了起來,埋怨道:“他進(jìn)宮怎么不叫上我呢,你也是的,怎么不早一點(diǎn)叫醒我?”
青霜上前來幫她理衣服,“王爺吩咐了,不準(zhǔn)叫醒小姐。”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景繡隨口問道。
卻沒聽到青霜的回答,她眉頭一皺,停下正在系扣子的手,抬眼疑惑地看向她。
青霜欲言又止,小姐還沒吃飯,她說了小姐估計不會吃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景繡看她欲言又止的,面色一緊,看來真的又出事了!
青霜知道瞞不過她,只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道:“賢妃和德妃合謀害死柔妃,皇上大發(fā)雷霆,早朝都沒上……”
景繡眼里閃過一絲詫異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這是父皇將計就計之策?
青霜道:“我已經(jīng)讓人準(zhǔn)備好馬車了,王爺囑咐過一定要看著小姐吃過飯菜再進(jìn)宮,肩上的傷王爺已經(jīng)上過藥了。”
景繡臉色一紅,摸了摸肩膀,她睡的有那么沉嗎,他給她上藥她都不知道?他應(yīng)該沒有看到不該看的地方吧?
青霜飛快的跑出去拿來飯菜,景繡在她的堅持下喝了兩碗粥才得以出府進(jìn)宮。
青霜親自駕著馬車,知道小姐心里著急,所以她快馬加鞭很快就來到皇宮。
此刻才是午時,景繡估摸著這一進(jìn)宮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又看到旁邊有五皇子府的馬車,就讓她回去,到時候她和司馬濬可以乘坐五皇子府的馬車回去,反正順路。
青霜猶豫了一下也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府去了。
景繡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御書房,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御書房門口或跪或站著不少人,男男女女,各色裝扮。
其中穿官服的竟占了大半,應(yīng)該是進(jìn)宮上朝的文武百官都過來了。
她快步地走過去,眾人本來都一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垂著頭,聽到腳步聲不由紛紛抬頭去看她。
景繡鎮(zhèn)定自若,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直接走向御書房的房門。
林楓一臉肅然的握劍守在門口,看到景繡抱拳行了一禮,就擅自推開房門讓她進(jìn)去。
景繡沒有猶豫,立馬走了進(jìn)去。
外面眾人面色震驚面面相覷起來,看來皇上是真的對這個義女比親生的公主還要寵愛啊。
南宮泠臉色不憤的扭過頭去看向旁邊站著的南宮新月,父皇對這個景繡簡直好的過分,連南宮新月都站在外面,景繡卻可以通報都不用通報直接進(jìn)去。
如果沒有父皇事先吩咐的話,林楓怎么敢直接放她進(jìn)去?
南宮新月扭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問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聽說父皇已經(jīng)好久沒有去看過你了。”
南宮新月袖子下的拳頭緊了緊,“你又不是不知道父皇最近忙。”
南宮泠笑道:“父皇向來日理萬機(jī),哪一天不忙?我可是記得以前不管多忙父皇都會抽時間去看你的。”
南宮新月櫻唇緊抿,過了一會兒才嘆道:“是啊,父皇以前不管多忙都會去看我的,時時刻刻會想著我,以至于我經(jīng)常覺得只有我一個才是父皇的女兒,而你們……”
南宮泠面色一怒,隱忍的說道:“那不過是因為良妃死的早,父皇可憐你罷了。”
一個克死母妃的可憐蟲,用母妃的死才換來父皇對她的寵愛,她竟然有臉在這里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