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家養(yǎng)女以憐夕的葬禮與四月二十四日舉行。
在此之前,以氏集團召開的發(fā)布會引起了整個商界嘩然。
先是由沈蘇兩家繼承人聯(lián)合召開記者會,承認以氏繼承人遭遇車禍,但并沒有說明具體傷情如何。
一周后安家醫(yī)院傳來以氏繼承人不顧勸阻強行出院的消息,第二天便再次召開發(fā)布會,宣布以憐晨改名為以殤,其名下資產股份等等相關內容全部重新公證,任性卻又滴水不漏。
隨后,以氏公關部發(fā)布消息,以氏主母Silvia以39歲的年齡平安產下一名男嬰,這個孩子將成為以氏法律上第三順位的繼承人,而以氏養(yǎng)女以憐夕在車禍中不幸喪生。
盡管只是養(yǎng)女,以殤卻堅持將她葬在以家陵園內,那些曾經與以憐夕熟悉或僅幾面之緣的人都被邀請參加葬禮。
四月二十四日當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陵園內綠草茵茵。若不是寂寞矗立的一塊塊石碑,風景如畫的陵園大概會成為一個踏青的好去處。
尺方之地,便是以憐夕最終的歸宿。
以殤一直表現得很平靜,只在以憐夕的骨灰被安放在墓穴之中后慢慢蹲了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項鏈。銀色的無限吊墜在明媚的陽光里折射出一個明亮的光斑,就連鉆石都有些安然失色。
他將項鏈輕輕戴在了骨灰壇上,蒼白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邊緣,幾秒鐘的留戀之后便果斷的撤回,而后眼睜睜的看著工作人員將墓穴封上,沉重的墓碑便立在了那方寸之地,成為無數冰冷石塊中的一員,唯有墓碑上少女明艷的笑容還在,仿佛亙古不變。
友人們獻上的花束比預計中多了一束,仔細看這其中竟赫然有人送了一束白色馬蹄蓮,花束里藏匿著的卡片中只寫著:“Forever。”明明沒有署名,他卻知道是誰。
下意識的眺望四周,卻沒有發(fā)現那個孩子的蹤影,也沒有看到那一雙與她相似的眼睛。賓客散盡,他還站在原地,抱著花,隱忍而泣,只見淚水滴入腳下的土地,卻沒有任何聲響散進空氣。
他說過,以憐夕,他一個人來記住就好。
從此以后,以家沒有以憐夕,只有憐昕,那個不足月便被迫出生卻頑強的活下來的孩子。
三周后,以氏宅邸來了一位新的管家,剛過不惑的年紀,每一個動作都恭謹而有禮,然而舉手投足間卻缺少了一份溫情多了一分冰冷。
眾人這才恍然,那位看似嚴厲苛刻卻為整個以家付出了一切的老人是真的離去了,再也沒有人會板著臉提醒年輕的主人要嚴格遵守作息時間,在生病的時候又嘆息著關心了,再也沒有人會將畢生經驗傳給后人,自己則在旁鞭策了……
新來的管家很好,卻終究是個陌生人。
遵照本人的意見,傅寒被送往倫敦海陵島去學習,以殤動用了一點關系,傅寒成為了那個機構里面最年輕的學員。
H市尹家突然舉家移民,然而海關的登記記錄里面卻沒有那個擁有松露咖啡色瞳眸的孩子,以殤和北堂賢翻遍了整個H市也沒有找到半點蹤跡。他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消失在了以殤的視野里。
一切似乎真的像以殤許的愿望那樣畫上了句號。然而結束并不是為了訣別,卻是為了新的開始。
這一點,直到三年后再遇以殤,那個已改名為尹雪念的孩子才有了深刻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