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窗子,天邊金紅色的朝霞映得整個大地一片欣欣向榮。
灰色沙發上蜷縮著的人動了動身體,有些不耐煩的抬手遮住從落地窗透過來影響了他睡眠的光。
然而隔了十幾秒鐘,他突然彈坐起來,險些扔掉另一只手里握著的手機。好不容易回神,他又手忙腳亂的按亮屏幕,五點四十三分,沒有未接來電。起身,輕手輕腳的靠近專用休息室的門,壓下門把,推開來往里頭瞅了瞅。
床上的人仍安靜的睡著,神色如常也沒有不安穩的跡象。
北堂賢松了口氣,又輕輕關了門,走回沙發上坐下,想了想,還是拿出電話給沈漸離發短信:他還好,帶兩份早餐,謝謝。
……
超自然現象的發生向來是電光火石,于是大多數人都不曾看見,他們不信,但同時也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
那一天深夜,也是那樣一個瞬間,貼在屋子里的所有符咒在一瞬間燃燒起來,然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渣都沒剩下,干凈的就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然而以憐晨卻痛苦起來,他突然蜷縮起身體,沒有打針的手被北堂賢拽著,他就連同北堂賢的手一起扯過來抵在胸口,他大口呼吸卻產生了嗆咳,臉色在剎那間蒼白失色,體溫也迅速降低到不正常的范圍,淡色的眉睫掛上了白霜。
北堂賢皺著眉頭,口中低吟的咒語一刻也不曾停歇,他與以憐晨相連的手也漸漸被寒霜侵蝕,他卻全然沒有放手的意思。
沈漸離嚇了一跳,他并并沒有受到影響,卻清楚的感知到房間溫度的下降,分明已是春天,整個房間卻仿佛瞬間回到了隆冬臘月一般的陰冷。
他發現了另外兩人的異樣,所有的理智都慌亂了。雖然是三人里最年長的,可他經歷過的事情卻是最少的,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做才好。等他回過神時,北堂賢抱起了以憐晨。
脊背貼著胸膛,平分僅剩的熱量,口中念符咒的聲音也提高了一點,每個字都帶著些微的顫抖,但卻沒有停下來。
沈漸離急忙抽出被子,將兩個人裹在一起。然后他只想了一下,便毫不猶豫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只穿著件襯衫便從另一側抱住了以憐晨和北堂賢兩個人。
奇跡的一刻就在那雙決心用來執刀拿針的手貼向北堂賢肩膀的時候發生了。那雙手仿佛盛夏的陽光,融化了一切堅冰,不過幾十秒,北堂賢和以憐晨便恢復了正常。
北堂賢迅速放開以憐晨,雙手手勢飛快的變換,隨著手勢的結束,他口中最后一個音節的飛出,整個房間的低溫落荒而逃,窗邊某處閃過一道強光,隨后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房間里格外寂靜,隨后響起了以憐晨有些壓抑的咳嗽。
“結束了嗎?”以憐晨先開口,隨后又是一陣咳。
“嗯。”北堂賢輕輕應了一聲,目光卻看向了沈漸離。
沈漸離拿了床頭柜上的熱水瓶,調了一杯溫水,遞給以憐晨,輕聲說:“喝一點點,有助于緩解咳嗽的。”
以憐晨接過,抿了一口,看了看沈漸離,又看了看北堂賢。
北堂賢被看得有些尷尬,別別扭扭的開口,說:“沈漸離,那個……謝謝了。”
那時,三個孩子都沒有意識到這一晚,一場意外和兩句謝謝,造就了日后牢不可破的鐵三角,在失去他們最珍惜的女孩的日子里,他們相互扶持依靠,在痛苦里掙扎前行,成為彼此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