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花決明是否真的將我的話轉告了喬納蘭,或許是真的對我產生了芥蒂,之后的幾日他對我依舊不聞不問。
原本提議要處理爹的后事,但他以暫且擱置為由搪塞。
娘的情況越來越嚴重,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在猶豫要不要修書通知遠在木云國的哥哥商佑天。
阿牧翔對說我,同樣是身為子女,如果連父親最后一面都不能見到的話,這將成為他此生最為遺憾的事情。
不希望再有狀況發生,果斷的命人快馬加鞭將這個噩耗傳達給商佑天。
忐忑的望著晟賢王心腹離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陳雜,更多的還是茫然。
準備回去照料娘,喜哥猝不及防的出現,臉上還帶著傷,有些心慌的開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你怎么了,受傷了?”訝異的打量著些許精神萎靡的他。
喜哥沮喪中夾雜著幾分的意外味道,嘆息,“我,發現了同樣來到這個時空這個國家的向南。”
“向東,你是說你孿生哥哥也來了?”我一直以為只有我跟他來到了這里,沒想到還有人,心里禁不住油然而生一絲的驚喜。
然而他的反應是失落的,怏怏的說,“你別高興的太早,我的傷就是因為他而弄的。”
閃過驚訝之色,疑惑的問道,“他是誰?為何要對你下手,現在在哪里?”
“他……”喜哥猶豫了起來,欲言又止的幾番,最后給出的回應是,“我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是看到他的時候心里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有種聲音不斷的在告訴我這個人一定是向南。”
我見他眼神閃爍,不肯說出實話,也就沒有再深究,只說,“他也在找玉佩的下落吧,就算你不說我們遲早也會碰面的。”
“你小心一點,有事我會再來找你的。”他說完就走了。
沒做多想折回了屋子,娘坐在房間里發呆,彩月和明霞端著湯藥一臉不知該如何是好,站在原地很是為難。
我上前從她們的手里接過,吩咐,“你們下去吧,這里交給我就行了。”斂起壓抑心疼,努力的擠出一絲的笑意,坐在娘的面前勸說道,“娘,雪蘇來看你了,我們先把藥喝了好嗎?”
她轉眸看了我一眼,又別過臉去,“你不是我的女兒,我的雪蘇現在該跟宋陵在一起,他們去游湖了。”
心里莫名的抽痛,難道她的記憶選擇性的停留在了商雪蘇進宮之前?
還在疑惑之際,娘抓住我的手激動的問道,“你看見老爺了嗎?他答應我要回來跟雪蘇和宋陵一起吃飯的,你看,時間都差不多了。”
盡量抑制忍不住的悲傷,笑著扯謊道,“您記錯了,我們約得是明天,爹可說了,娘要乖乖的把藥喝了,你的身子早點好他就早點回家。”
“老爺真的這么說?”娘將信將疑的望著我。
點頭回應,“恩,那我們先把藥給喝了好嗎?”
娘癡癡的念叨著接過藥碗,“好好,把這個喝了就可以見到老爺了吧。”
待服侍娘睡下后,我失控的躲到了桃林。
冬去春來,樹上的枝椏都冒出了新芽,然而我卻感受不到綠色勃勃的生機,只覺心里莫名的壓抑。
淚水不聽話的滾落了下來。
每每在我失態的時候,總會有人前來,這次是尋梅,好一陣沒見,原本澄清的眼眸里多了一絲的紛亂。
心情復雜的將絲帕遞到了我的面前,許久才開口道,“娘娘,你該堅強起來。”
如果我不夠堅強的話豈會走到今時今日,只是,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無力的感覺。因為少了喬納蘭對我的愛的支持。
“謝謝你,”用她的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淚,“你還好嗎?”
尋梅的眼底閃過一絲的茫然,語調無措,“我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情況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只是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可忽然有人來告訴我說,你是大喬王朝的公主。當時我只覺得這是一個極為荒誕的夢境,我很想早點醒來,真的非常想。”
“太后,跟你相認了?”經過上次我想太后應該對尋梅的身份深信不疑了吧。
尋梅抵觸的回應,“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寧愿我還是以前的那個我,什么公主,什么太后娘,我根本就不在乎。”
即便是太后有再多的不是,可畢竟也是尋梅的生母,我想她并不是一個無情的母親,從對和薇公主的愛中,大抵可以看的出來。
試著勸道,“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自進宮以來你在我這里聽到的都是關于太后不好的傳言,眼下更為她執意要封你為妃的態度,讓的內心對她又多了幾分的怨恨。”
“這樣的她我真的很反感,我幻想中的母親不該是這樣的。”尋梅扯嗓子道。
“但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
“她不是。我寧可當她不是。”
“那么皇上呢,你們見過談過了嗎?”身為傳言中的兩大主角,他們應該碰過面了吧。
尋梅走到亭中坐下回答,“沒有,聽她說,皇上現在誰也不見,除了那個叫做蔡文心的秀女。”
“現在該稱她為蔡貴妃了。”封妍秋說著話走來,挨著尋梅坐定。
我也坐下,雖然有所耳聞,但這個消息還是讓我感到意外,問道,“皇上下旨冊封她了?”
“沒錯,也不知這個蔡文心施展了什么媚術,這才幾天的功夫,她就從一個秀女搖身一變取代了原先給尋梅的位置,這升級也升的太快了。”
聽著封妍秋的話,我的腦海中只冒出一種想法,他是想找人取代我的位置,試圖將我從心底抹去?
隨口問道,“妍秋姐,你知道皇上現在在哪里嗎?”
“聽說現在跟蔡貴妃在御花園游玩呢。”脫口而出的封妍秋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忙勸慰道,“這男人嘛,難免有心神不定的時候,也許等皇上想通了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了。”
遺憾的是我跟喬納蘭之前的隔閡,不僅僅是‘難免心神不定’這么簡單的。
壓抑在心里的情緒,在這一瞬間迸發,“本宮要去御花園找皇上把話說清楚。”一說完便沖出了花晨苑。
封妍秋和尋梅不放心的跟著,腳步匆匆的在御花園尋找他們的行蹤,焦急之余聽到了不遠處傳出嬉笑的聲音。
帶著確認的情緒慢慢的靠近,竟然發現喬納蘭在幾名宮女的服侍下,甚是開心的看著蔡文心在表演舞藝。
飲了一口宮女送到嘴邊的酒,興奮的拍手叫好。
一時憤懣氣急沖了上去,推開攔路的蔡文心,行至喬納蘭的跟前,質問道,“皇上真是好興致啊,臣妾的父親慘死小城門,皇上不管不問不說,竟然還在這里歌舞嬉戲。”
他慵懶的瞥了我一眼,敷衍道,“商妃不是說對朕徹底失望了嗎,既然如此朕何必再花心思在你的身上。”
蔡文心滿臉委屈的湊到了喬納蘭的懷里,哭訴道,“皇上,臣妾方才被商妃撞了一下,手都破了,你看。”
在心里暗自腹誹,不就是一點小傷至于這么矯情嗎?
但是喬納蘭還偏偏就吃了她這一套,忙心疼的拉過她的手安慰道,“沒事沒事,待朕給你上點藥。”
剛安撫好她,神情不悅的對我不待見,“商妃還是回去陪自己的母親吧,不要留在這里打擾朕的興致了。”
“皇上……”
“皇上,商妃還未從失去父親的傷痛中走出來,您怎么能對她這么絕情呢。”瑾貴妃笑容滿面的走近,挨著喬納蘭坐了下來。
喬納蘭并不動容,只匆忙的斜睨了我一眼,“朕平日里為大小國事已經夠頭疼了,這空閑的時光就讓看看你們的笑容。天天對著一張苦悶的臉,誰受得了啊。”
嘲諷的意味當即在胸腔里彌漫,冷笑道,“原來這才是皇上心里最真實的想法,臣妾讓皇上過了那么久不愉快的日子,還真是該死呢。”
鼻子已經在發酸,強忍住傷感,“臣妾這就不打擾皇上的雅興,告退。”
毫不逗留的轉身離開,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只想快速逃離這個現場。我們到底是怎么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關系變成了這樣。
“你后悔了嗎?”阿牧翔的身影從背后響起,我顫抖著身子回頭,看著他靜靜的流淚。
他伸出為我擦拭掉眼淚,再次問道,“當初決定為了他而回宮,現在會后悔嗎?”
后悔嗎?我不知道,畢竟當初決定回來,并不是只是僅僅為了喬納蘭,還有尋找玉佩的秘密。
這可一路走來,關于玉佩我總是被拋之腦后,忘卻了調查。至于喬納蘭,他也總忙于朝事,日理萬機的,我們之間的相處更是少之又少。
從而我只能投身到別人的事情中,為自己尋找一絲的慰藉。
但到頭來,我不過是得不償失罷了。
這次回宮,我很茫然,到底我得到了什么,而我失去的卻是那么的深刻。
喬納蘭,那個我深愛的人,為什么就此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