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五房的住處臨近一處秀麗的小園林,在整個呂府的位置有些靠里,內里的建筑雖然盡數空置,打掃的卻依舊很干凈。
呂璟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相信了魚伯的說辭,不管下面的小輩如何,至少呂氏五個兄弟間確實感情深厚。
“魚伯,關于我父母雙親,您都知道什么嗎?”
進了院落,呂璟隨意選了一處小宅院落座,首先開口向魚伯詢問起來。
聽呂大防的意思,這個魚伯似乎是自己祖父身邊的老人了,說不定會知道些特別的消息。
“小少爺折煞老奴了,說起這里面的緣由,老奴知道的也不多。”
魚伯躬了躬身子,繼續開口說道:“在少爺剛出生的時候,其實老爺動過把他送回呂府的念頭,那時候還特意來看過老奴一眼,只是......”
“發生了何事?”呂璟一瞬間捕捉到了魚伯神色里的驚恐。
“當時天色很晚,老奴本來興沖沖的要將老爺回來的消息告訴家主,結果卻突然接到一封帶血的書信。”
“老奴認出了那是老爺的筆跡,他說自己遭到了黑衣人刺殺,身受重傷,要老奴千萬不要泄露他回來的消息,安生在府中等候。”
“然后,老爺就再也沒有回來,老奴后來再去找,也完全沒了音信......”
言語到最后,魚伯的神色已經說不清的哀傷,他等了一輩子,也沒有等來自己主子的回來。
“魚伯,小子替祖父謝謝您守著第五房。”呂璟躬身一拜,沒有再開口多問。
他此次來呂府除了認祖歸宗之外,還有另一件事要借助這次契機完成。
“魚伯,今日就先休息吧,明天帶我去拜訪下各位叔伯,小子有個生意想跟他們談談。”
“老奴都聽少爺的。”魚伯恭敬應了,慢慢起身離去。
......
夜色來的迅速而又深沉,呂璟躺在床榻之上,神色間回憶白日里呂大忠和每個呂氏族人表露出的神色,心中默默盤算。
如果自己父親真的出身呂氏,那么就應該是祖父離開呂府后轉到了邢州隱姓埋名,之后誕下的子嗣。
這么算起來,祖母潞國公主身為神宗之女,自己竟然還能和老趙家攀上親戚。
只是關于魚伯的說法,呂璟卻始終覺得哪里不對勁。
自己祖父想要將父親送回呂府,為何不和自己的兄長先通信,黑衣人的刺殺又是來自何處?
呂氏四賢他雖然只見過兩個,但無論是西北帥臣呂大忠,還是老相公呂大防,都絕不是會對自己兄弟下手的人。
更重要的是,呂璟察覺不到他們之間存在的利益沖突,這才是他一切懷疑的根本。
“罷了,等明日再看吧。”自顧自的言語了一句,呂璟很快沉入了夢鄉。
這一日的夜晚顯得格外漫長,等呂璟醒來的時候,呂大忠早已經親自派了小廝前來照應。
按照呂璟之前和呂大防的約定,他將會在三日之后正式拜祭祖宗,重新代表五房回到家譜之上,因此這幾日倒是閑暇下來。
簡單用過一餐朝食,呂璟就把魚伯叫到身邊,開始了對呂氏族人的拜訪。
作為府中的老人,一直代表著五房的魚伯毫無疑問就是最合適的引見之人。
而呂璟第一個拜見的,卻是一個大多數人都想象不到的存在。
“小少爺,這呂章出了名的游手好閑之輩,在族中更是聲名狼藉,也沒什么本事,您怎么想起來先與他相見?”
眼看著到了呂章家中,魚伯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沒什么,就是隨便選了一個。”呂璟笑了笑,沒有多言,徑自走到了眼前的院子里。
地方不大,屋子更顯得有幾分破敗,但是內里空地上卻擺放著成套刀槍棍棒,一個約莫三十許的男子正在提溜著石鎖舞耍。
“小子呂璟,拜見三叔。”
“大郎?”男子詫異的扭過了身,臉上隱約可見一道扭曲的刀疤。
呂璟笑著躬身行禮,能夠在昨日的一面之間記住自己的排行,這位三叔臉上的欣喜不似作假。
“快坐吧,在我這里不必客氣,還以為你要最后才來某家這里呢。”呂章笑著扔下石鎖,示意呂璟在旁落座。
呂璟也不客氣,自顧自的坐下,隨后開口言語。
“三叔,這次小侄前來藍田,一是為了認祖歸宗,二來,也是來謀求一樁生意。”
“生意?說來聽聽。”
“是這樣,小子希望能夠購買一批北地的皮毛、牛角、人參等物,最好是穩定的貨源。”
呂章神色一動,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大郎你要多少?三叔盡力給你拿來,至于價錢,就免了吧。”
“三叔放心,小侄是代表商會,就不用您破費了,這一次初次交易,就先拿二十萬貫的貨吧。”
“好,三叔來安排......什么?大郎你要多少?”
“二十萬貫就行。”
“現錢?”
“蘇酒和棉布可以嗎三叔?我按郴州市價的七成給您。”
“當然可以!”呂章忍不住揮了下拳頭,誰不知道蘇酒和棉布如今對北地人的吸引力,自己這個侄子這是把發財的路子送到自己臉上了。
初次交易就是二十萬貫的貨值,以蘇酒和棉布到達北方后的溢價,這里面的財富呂章一個人甚至吃不下來!
“大郎,這事三叔確實有路子,只是咱們叔侄間也不客套,有什么事你就直說吧。”
“勞煩三叔了。”呂璟低聲在呂章耳邊言語了一番,之所以選擇他,也是因為當時關堂中人,數他的神色最為歡喜。
呂璟昨夜還特意找了個小廝打聽一番,這才知道這呂章小時候竟是自己祖父的玩伴,這才有了此次拜訪。
“大郎你放心,三叔混跡市井多年,一定幫你打探個水落石出!”
不管是沖著對呂大器的感情,還是如今呂璟拋來的巨大財路,呂章都沒有理由不把事情做到最好。
“如此多謝三叔,接下來小子還要拜訪其他叔伯,不知......”
“三房先不要去了,二房的呂山和我情況差不多,當時也和小叔親密,去看看吧。”
“謝三叔。”呂璟拱了拱手,帶著魚伯起身離開。
拜訪呂山的過程也很是順利,呂璟又拋出了在藍田設立酒坊生產秦酒的利益,呂山自然也就痛快答應了他的請求。
接下來,呂璟沒有片刻停歇,分別選取了一些在往日里和自己祖父呂大器親近之人拜訪,以及近些年對五房有所關照的族人仆役,一個都沒有放過。
到最后的時候,魚伯已經完全傻了眼,他只是粗略一算,剛剛這會功夫自己五房就撒出去上百萬貫的生意,可這些錢財要從哪里來?
等到呂璟最后拜訪完呂大忠的時候,忍耐多時的魚伯終于忍不住開口。
“小少爺,咱們五房雖然一直有族里財糧供應,老奴私下也攢了一些,可是......”
“魚伯你放心,某可不是空口白話之人,自然有辦法一一兌現。”
笑著言語完畢,呂璟起身向住處回返,餌已經步下,就看魚上不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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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一只咸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