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字面意思所言,元符的年號像是一個新時代的開始,在大宋上下都掀起了新的浪潮。
西域都護府在呂璟治下愈加繁華,在軍事和政治局勢雙雙穩(wěn)定之后,位居絲綢要道的威力開始顯現。
近到高昌、龜茲等西域諸國,再到遠處的黑汗王朝、花剌子模,甚至就連對青唐最恨之入骨的西夏和遼國,往來的商旅也從來沒有斷絕過。
來自西域的香料、貢品、馬匹、毛皮,中原的絲綢、瓷器、茶葉、美酒,一車車的貨物借助著騾馬和駱駝,完成農業(yè)和草原文明最開始的交匯。
數不清的人因為西域都護府受益,據東京城戶部統(tǒng)計,短短不到三個月光景,涌向西域的大宋百姓就超過了上萬人。
雖然種族政策最終迫于朝廷壓力還是取消了,但作為補償,哲宗給都護府增設了一萬兵力,牢牢鎮(zhèn)守住了這片河湟土地。
同時以三槐堂王氏、相州韓氏等大族為首,他們組織了大量的地方保甲四處抓獲異族俘虜,其中以分散的吐蕃族群和回鶻人為主,已接近十萬之數。
這些人成為了西域建設的主力大軍,從青唐城到京兆府,處處工程熱火朝天的開工,盡管呂璟特意叮囑要保障俘虜們的基本吃穿,在這過程中,還是有無數悲慘誕生。
發(fā)展的背后總有陰暗,好在受到這些陰暗的并非宋人,都護府周邊的吐蕃人紛紛向高原更深處退避,黃頭回紇不堪其擾,聯(lián)合西州回鶻向青唐發(fā)動了一次上萬人規(guī)模的戰(zhàn)爭。
最終卻被呂方率領新成立的赤澤軍輕松擊敗,在這場戰(zhàn)爭中,由吐蕃和回鶻人組成的赤澤騎也是首次亮相,更加優(yōu)良的訓練和裝備,讓他們輕松擊敗了曾經的同袍,一展宋威。
此戰(zhàn)之后,除了西夏和遼國仍舊時不時有騎兵南下尋釁,整個都護府轄下都再無人敢于挑釁,真正在西域土地扎下了根。
而縱覽整個大宋,荊湖南路郴連道歷時許久后終于完工,不僅帶起了廣州市舶司和海外貿易的繁華,而且將更多的財富帶給了中原,興起了一波出海的熱潮。
以范純仁為首,劉赟、秦湛、楊介、胡小三以及曹友聞組成的大理使團最近也做成了一件大事,他們和荊湖南路轉運使呂大防合作,在新任郴州知州黃庭堅的大力協(xié)助下,成功勸降了大理國主段正淳!
事實上,大理國向宋朝表示依附之意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往朝中相公對此并不重視,而且為了減少戰(zhàn)爭開支多次拒絕。
但這次卻不同,通過數年來的交往,大理的一切早已經被大宋百姓熟知,尤其是那里豐富的銅礦產出,更讓哲宗和章惇等人無法拒絕。
在大理高氏出兵明確反宋之后,朝廷以折可適為主帥,重新得到哲宗信任的張士良為監(jiān)軍,調動上萬西軍南下平定大理。
其中李俊、梁克凡、周勇等呂璟系將領也是紛紛得到重用,立下了不小功勛,蔣敬作為四海商會主導者也對大軍南下幫助頗多,得到了折可適的看重。
一場大戰(zhàn)足足打了月余,大理高氏一敗涂地,當代國主段正淳再次向大宋遞交國書,表達了歸附之意。
大宋官家趙煦接受了這次歸附,命軍隊隨行護佑段氏皇族入京,在大朝會時正式歸附大宋。
喜事一件接著一件,就在大朝會前夕,一直對世人隱瞞的賢妃劉清菁成功產子,起名趙茂。
哲宗趙煦下詔大赦天下,改元鼎盛,封劉清菁為皇后,趙茂為東宮太子,同時對麾下臣僚皆有封賞。
整個大宋從內到外都泛著歡喜勁頭,或許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的心中在此刻充滿擔憂。
......
西寧州青唐城外,曾經的荒原早已經被遍布的耕田覆蓋,呂璟騎著騰霧馬,在小師叔蘇轍陪同下,正在做最后的巡視。
”大郎,種師道那里......“蘇轍想要開口勸說什么。
呂璟笑了笑,他成功用潑天的教化之功分散了程頤的精力,但后者暗中一樣沒少給他找麻煩。
蘭州知州王文郁就任以來政績出眾,被官家調往朝中任職,隨后左相章惇和副相蔡京同時舉薦了湟州校尉司馬種建中。
迫于整個種氏宗族的壓力,種建中最后只好接受這份任命,官家趙煦親自賜名師道,使得其成為西軍之中又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呂璟也與同時被賜字承淵,在老帥章楶回鄉(xiāng)養(yǎng)老后,他以二十歲的年紀和種師道成為西北大地上的招牌。
“小師叔,師兄他們在郴州都還適應嗎?”呂璟主動岔開了話題。
官家在月前對整個郴州官場完成了換血,原知州魏籍告老還鄉(xiāng),由尚在貶謫途中的黃庭堅繼任,通判選擇了張叔夜,平陽縣令臣陳瓘因功調往朝中聽用,遷右司員外郎兼給事中。
東江湖書院教諭的陳世錫和米芾也一并調往太學,同時入翰林院研讀,新的平陽縣令由蘇門子弟之一的張耒出任。
同時朝廷正式將東江湖納入官學,由晁補之接任,蘇過婉拒了朝中開封府令的任命,選擇留在郴州陪著老父蘇軾度過最后的一段時光。
提舉陽山關高俅也因為政績被調往京西南路轉運使司聽用,當年跟隨呂璟一同開創(chuàng)郴州局面的臣僚盡數高升,一方面朝廷完成了換血,確保了郴州不會尾大不掉。
另一方面,哲宗的任命也顯示出了他對呂璟信任依舊,這無疑打消了許多人的別樣念頭,在隆佑宮隱忍許久的梁師成也只好繼續(xù)蟄伏。
“他們一切都好,聽說郴州現在已經在修筑新城了,如今端的是繁華?!毖劭粗K門蒸蒸日上,蘇轍臉上的笑意也濃郁起來。
“那就好,此次入京參與大朝會,朝中估計會有大舉動了?!币驗榇罄韲鴼w附的原因,大朝會整整向后推遲了半年,呂璟離開中原也快接近一年光景。
“朝中如今太子落定,上下一心,官家應該是想趁此機會北上燕云吧?!?
蘇轍說話間忽然想起什么,目光饒有興趣的落在呂璟身上。
“大郎,聽說這一年來向蘇師提親的世家大族不計其數,你就沒有一個看中的?”
呂璟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目光中忽然浮現出一雙江浙的秋水雙眸,亦或者朝中那個糯糯的小公主?
同姓不婚,李清照如今忙于報社事業(yè),青唐城最近又新設立了天下時報,她和趙明誠的婚姻應該是不會發(fā)生,但和呂璟幾乎也不可能。
李師師如果改為原姓,憑借著兩人原有的婚約恐怕也只能做妾,重生許久,呂璟一直四處忙碌,除了琴箏以外,他還真沒有認真考慮過自己的感情。
“隨緣吧,小師叔,小子該走了?!眳苇Z拱了拱手,身后孫寂然和王闊率領著被命名為刀鋒的親軍隨行護佑,戰(zhàn)馬奔騰,撩起的煙塵直奔東京城!
鼎盛,這是個原本沒有出現的年號,也是呂璟所有擔憂的來源,蝴蝶效應不可怕,可怕的是,獻愍太子趙茂還會不會像歷史上那樣不過兩月就匆匆早夭。
在喪失愛女福慶公主之后,再次遭遇趙茂夭折,哲宗趙煦還挺得住嗎?
如果一切如約在這鼎盛元年發(fā)生,呂璟又該怎樣面對整個大宋?
或者說,那個蓄謀已久的龔王趙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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