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要完要完的,李世民都快對這兩個字脫敏了,批臉一拉,神色頗為不悅地說道:
“別打岔!” 你特么才別打岔……李明涌上一股氣,硬是咽了下去。
越是這樣,就越要冷靜思考,真吵起來無益于事情的解決。
李二太情緒化了,就讓讓他把。
“你小子,小聰明是有,但格局太小,缺少大局觀!”
李世民擺起了父親的架子,頭頭是道地數落起了小兒子來:
“你成天就縮在自己的世界里,覺得皇兄要害你、權臣要害你、嬪妃要害你,全天下都要害你。
“這是極度錯誤的!你既然身處萬人之上,總是要得罪人的,做大事豈能惜身?
“你要是這也怕、那也怕,何苦生在帝王家?不如去當庶民……”
老李正噴到興起,看著李明古怪的眼神,猛然想起一年前那廝大鬧兩儀殿的什么“父皇我能辭職嗎”。
“咳咳。”李世民生硬地轉移話題:
“吾想說的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應當胸懷天下!
“豈可如膽怯婦人一般,成天憂慮自己的安危?你應當憂慮天下的安危。”
看著頑劣的李明老老實實地聽著,李世民來感覺了,滔滔不絕。
“你將遼東一地兩州治理得不錯,說明你是有一定才能的,但你的格局制約了你的上限。
“你又豈可如小地主一般,只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你應當以全大唐的繁榮昌盛為己任,心中裝著全天下的百姓,而不僅僅是遼東的那兩個下等州!
“你應該如此這般,不應如此那般……”
李明全程乖巧,聽著父皇就像普通喝醉酒的老父親一樣,叨叨著人生哲理。
“呼……”
李世民直抒胸臆,終于一掃房玄齡在他心里灑下的陰霾,感覺爽利多了,最后總結陳詞:
“你,聽明白了嗎?”
李明點點頭: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就是警告我,讓我不要和三個皇兄鬩墻,不要把遼東從大唐分裂出去么?”
李世民一怔。
你小子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那你為什么還總是惹朕生氣?
是因為你想讓朕發火嗎?
“吾自當聽你言,觀你行。”
李世民頗為威嚴地說完了閉幕詞,便坐回了龍榻上,翻起奏疏。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但李明還沒走。
李世民皺著眉頭抬起眼:
“怎么,你還有什么要申辯的?”
李明整理了一下思緒,像哄自己發脾氣的女兒一樣,哄著老爹:
“父皇,我接下去說的話,非常重要,煩請您撥冗靜聽。”
呵,乳臭兒還挺煞有介事……李世民心里哂笑,裝模作樣地翻著奏疏:
“說吧,朕在聽。”
李明:“大唐即將發生經濟危機。”
“你還是格局小,只著眼遼東一地……什么?”
李世民下意識地放下奏疏,迷惘地抬頭。
“呃……”李明撓撓頭,試著換了種說法,像幼兒園阿姨一樣,一字一句慢慢地說:
“我是說,大唐,的經濟,馬上要發生危機了。”
李世民還是一頭霧水:
“你說什么?”
“這……那我實在不知道再能怎么解釋得更簡單了。”
李明也感到詞窮了。
“經濟危機”雖然是個新詞兒,但經濟和危機這倆詞兒的意思都很明確,拚起來應該不難理解吧?
“不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你會突然談論經濟危機,仿佛今年的北伐薛延陀,對我們注定了兇多吉少。”
李世民用力地點著奏疏,仿佛在為自己的政績申辯:
“宿麥豐收,府庫充盈,各地義倉堆積了足夠三年的糧食。
“雖然秋天以后,南方的部分地區可能面臨歉收和糧食短缺。
“但只要義倉開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何談危機?”
在士農工商階層明確、商品經濟尚不成主流的唐朝,務農始終是本位。
只要農業收成好,老百姓不餓死,怎么都不會出亂子的。
“銅鐵的市場供應很不正常,長安以外,各個地區都出現了銅鐵短缺。”
李明嚴肅地說道。
李世民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真的?你怎么知道?朝臣并沒有向我匯報這個情況。
“況且你不是一直盯著遼東么,其他州縣的情況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因為我胸懷天下啊……李明按下嘲諷老李的沖動,就事論事地說:
“因為萬事萬物是普遍聯系的,只要數據足夠精準、高頻,窺遼東一斑,便可知全貌。”
便將遼東每天上報的異常貿易數據、以及他在長安市場的調研情況——主要是執失步真以及其他商人那里打聽來的風聲——全部上報給了父皇。
李世民一開始還能裝作漫不經心地翻閱奏章,做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但聽著聽著,他連樣子也裝不住了,不由自主地放下了奏章,全神貫注地傾聽著。
先不說李明的結論如何。
單單對遼東一舉一動全方位的控制,就讓李世民感到十分驚訝。
李世民之前單知道老十四將遼東治理得不錯。
但具體怎么做的,老實說,他并沒有細究。
各個州縣也都有年度考評甲上的地方官,為政措施大同小異。
無非是勤政負責,與民生息。
至于鄉以下的治理,則主要“承包”給了耆老鄉紳。
因此,基本經濟運行數據,包括人口戶籍變動、均田制的實際落實情況、商品流通交易、礦產實際開采量與交易量等等。
雖然有數據,但也就僅僅有個數據了。
及時性是不用想了。
地方官僚或許還能看看每月的原始月報,到了尚書省六部就只剩季度報表,上呈皇帝的就只有“經過調整”修飾的半年報和年報了。
也就是說,朝廷都是根據過時的情報在做決策的。
甚至于數據的真實性,都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因為皇權不下縣,所謂“封建中央集權”真正有多集權是很有水分的,到鄉一級就基本散養了。
拿銅鐵礦產舉例,官方對民間是否私自開采礦產、是否違規將鐵器銷往草原等等,是不清不楚的,基本處于灰色地帶。
但李明對遼東當地各行各業的統計數據,不但了如指掌,甚至還能精確到天!
先不說銅鐵貿易,光統計出來的兩州實際戶籍數量,當時就讓全朝廷嚇了一跳。
而要支撐起這些數字,背后究竟是怎么樣一套官僚體系啊……
“所以,你主要根據平州、營州的數字,倒推出全大唐缺銅缺鐵?”
李世民即使收束思緒,提取出了李明所說的關鍵信息。
“是的。”李明確定地點頭道:
“幽云一線本就是大唐的主要鐵產地之一,那里缺礦,必定會蔓延全國。
“而這也被長安商人的供詞所證實了。”
李世民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揚州是華東的漕運樞紐,商貿繁盛,又靠近另一個主要鐵產區馬鞍山。
如果那里也陷入了同樣的境地……
那這場奇怪的銅鐵短缺,來勢將會極其兇猛啊……
前提是,如果李明說的都是真的話。
“有直接證據么?”李世民問出了關鍵問題。
茲事體大,而李明的判斷依據都是間接證據,通過遼東自己的報告、以及商人的口述,側面得出的。
作為決策依據,還不足夠充分。
皇帝需要更直接、更可信的證據。
比如屬地官員的直接奏報、民部的匯報,或者官營鐵礦的報告。
李世民回憶起,房玄齡這段時間廢寢忘食,也在查銅鐵這件事。
如果真的查出了什么問題,一定會及時向他報告的。
沒有報告,不就說明,連房玄齡也沒查出問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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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直接證據我沒有。”
李明小手一攤:
“畢竟我只能管到平州和營州兩個下等州。
“大唐的其他州縣沒有盡好自己的本分,既不能管理好基層、又無法提供詳實可信的數據,我也沒有辦法。”
沒能把整個大唐一口鯨吞,真是我的錯啊。
李世民嘴角一抽,道:
“如果礦產短缺屬實,那確實是一個問題,但鬧不大的,不至于你說的那樣,什么大唐要完。
“只要糧食不出問題,掀不起什么風浪。”
說到頭,老百姓日常用的金屬制品并不多。
頂天就是一點農具和一口鍋,也不是人手一個,而是幾戶人家拚著用。
就算幾個月、一年不買鐵,農民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至于銅器,更是應用寥寥。
普通百姓誰家用銅鼎祭祖啊?扎個草人得了。
所以,銅鐵之物,百姓可以少買、晚買一點,或者索性不買了,又不會起什么亂子。
農民么,日子湊合著也是過,又不是過不下去。
“不,你知道這場短缺風波會導致什么嗎?”
李明看著老封建的皇帝老爹,鄭重無比地說道:
“錢荒。”
錢荒……李世民喃喃著這個久遠的詞匯。
錢荒,顧名思義,就是市場上的通貨不夠用了。
在兵荒馬亂、又以貴金屬為主要交易貨幣的古代,錢荒還是挺常見的。
但在唐朝開國、天下平定、高祖李淵發行開元通寶以后,錢荒就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貨幣都是以前年份就已經鑄造完成了的,照樣在流通。
“眼下短時間之內的銅不足,怎么會影響到過去發行的貨幣?”
李世民問道。
他覺得,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時間先后邏輯錯誤。
明年母雞不下蛋,并不會導致今年沒有雞肉吃啊。
“因為人是活的。”
李明仔細解釋道:
“如果銅鐵短缺,那價格就會水漲船高,而用這些金屬鑄造的錢,價值也會越來越高。
“比如說,今天用三文錢可以買一斗米,等到明天只需兩文錢。
“作為普通百姓,是會選擇今天買,還是等明天?”
李世民不假思索道:
“明天。”
李明循循善誘道:
“那如果錢的價值一天天在升高,百姓是不是越來越不愿意花錢,到最后選擇直接將錢幣窖藏起來?”
李世民點點頭:“這不難理解。”
“如果全社會都這么做。”李明繼續說道:
“那市場上的錢幣就會越少,價值越高,從而更沒有人拿出錢幣來交易。 “如此惡性循環下去,還有人用錢幣交易嗎?”
李世民咽了口水:
“不會,會退化成以物易物……”
市場上通貨不足,便是錢荒,現在有個專有名詞叫“流動性枯竭”。
毫無疑問,這會沉重打擊商業貿易,嚴重影響除了自給自足小農經濟以外的全部經濟形式,最終削弱國力。
由于金屬貨幣便于窖藏的屬性,在兵荒馬亂的年代,錢荒屢見不鮮。
但在和平的盛世時期,突然平地刮起一股錢荒,那就搞笑了。
若是在生產力更不發達的先秦時期,那倒也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問題。
但在如今的唐朝貞觀時期,商業、尤其是對外貿易,也已經日益發展起來了。
長安作為全球第一大都市,也是名副其實的國際貿易中心。
而又因為近年的豐收,米糧布帛價格暴跌,作為銅錢的替代品已經力不從心了。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平白無故發生了錢荒,是真的會起亂子,會記入史書供后人嘲笑的!
李世民發現,自己還是考慮得少了。
沒有考慮到人性的貪婪,會成倍地放大原本并不大的物資供應缺口,發生連鎖反應,導致現狀螺旋式地惡化下去。
研究耕、戰,他在行。
研究人類的壞點子,還是李明在行啊……
“該如何應對。”
李世民不自覺地挺直了身板,認真地問。
就算他口頭上再怎么強調以農為本、不可本末倒置。
但在客觀上,唐朝的商業已經發展起來了,提供了海量的利潤,并吸納了相當一部分城市勞動力。
這塊利益給老李,那老李肯定要啊。
兩文稅金擺在面前,你告訴我哪一文是農稅,哪一文是商稅?
他不可能真的玩什么重農抑商政策,更不可能讓商業活動倒退回先秦時代水平。
說起來,他滅高昌就是為了保證商路暢通,維護商業利益。
“辦法自然是有的,但時間很緊迫。
“因為全國的銅鐵產量也就百萬斤左右,市場容量太小,行情波動會很劇烈,錢荒可能會來得很急促。
“河北與淮南的情況是個警鐘,也許一夜之間,包括京畿在內的全國各大城市,都沒有錢用了。”
李明渲染著緊張的氛圍,并開始了吟唱:
“首先民部肯定要聽我號令,其次全大唐十道的轉運使也要聽我調配。
“深化全國采礦冶煉、通商稅收的體制改革,建立健全數據采集分析機制……”
李世民接過話頭:
“要不再封你為尚書令、雍州牧、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李明歡快地點頭:
“好啊好啊!”
“好你個頭!別想著發國難財!”李世民一拍桌子:
“這大唐是你的還是我的?”
李明下意識地撇開了視線:
“當……當然是天下人的大唐咯~”
話說得倒挺漂亮,但你敢不敢直視朕的雙眼,毫不心虛地再復述一遍?
李世民把明顯心懷不軌的李明轟了出去。
書房又只剩下了皇帝陛下一個人。
他心煩意亂,隨手拿起一份奏疏。
眼睛里看著密密麻麻的字,腦子卻在回想剛才一開頭訓斥李明的話語,腳趾不自覺地摳動。
摳了一會兒,他在龍榻上實在坐不住了,下意識地扔下書冊,起身來回踱步。
尷尬。
剛才著實有些尷尬。
李世民覺得,自己噴錯了。
剛才不應該這么噴李明。
他真傻,真的。
那小子哪里是格局小啊!
恰恰相反,李明的格局,大可大得很吶!
他哪里是把眼光局限在遼東一地啊!
那雙賊溜溜的眼睛,明明一直盯著朕屁股底下的龍榻沒挪過呢!
“呵,龍榻就在這里,不閃不避。
“你想要,有本事就來坐。”
李世民鼻子一哼,嘴角卻浮起淡淡的、欣慰的微笑。
對,爭儲就應該這么爭。
正大光明地比試處理軍國大事的能力。
而不是勾心斗角,或拍馬奉承走捷徑。
“那小子說的錢荒,如果屬實,確實不應該輕視。
“尤其是當前,北伐薛延陀在即……”
李世民思索一會兒,吩咐宦官:
立刻傳房玄齡、長孫無忌、民部尚書唐儉進宮回話。
他絕不是那種忽視手下意見的人。
但他也不是偏聽則暗的人。
李世民覺得,李明說得不能不信,但也未必可以全信。
那小子的警惕性太高了,也許此事子虛烏有,或者也許有,但危害被夸大了。
…………
“因此,朕想聽聽三位愛卿的意見。”
李世民將李明的擔憂與發現,盡數說與三人。
事關軍國大事,三人不會在這件事上玩黨爭的。
唐儉率先發言:
“啟稟陛下,確有此事。”
李世民臉色微變:
“發生這樣的大事,你怎么不提前匯報?”
“呃……因為情況只是有個苗頭,并沒有李節度說得那么嚴重。”唐儉解釋道:
“部分州縣的銅鐵確實出現了短缺,鐵匠鋪無鐵可打,零星有人鬧事,但都是匹夫而已,不足為慮。
“至于錢荒,各地確實也有這情況,但也不嚴重。使用銀兩、布帛、米糧輔助,仍可完成日常交易。”
意思就是能湊合就湊合。
若是以往,李世民聽過也就聽過了。
但今天,在體驗過李明在遼東搞的“大數據先行版”以后,他下意識多問了一嘴:
“你說的‘不嚴重’,有多‘不嚴重’,有數據支撐嗎?”
“這……”唐儉一時語塞,支支吾吾道:
“可能得等到九月,屆時會呈獻今年上半年的……”
“朕知道了。”李世民失望地擺擺手。
等到九月,打薛延陀的部隊也該開拔了,南方歉收的問題也該暴露了,錢荒該發生也早發生了。
等到你九月才拿出數據來,靠不靠譜另說,不光黃花菜涼了,大唐說不定都要涼了。
李世民把目光轉移到了房玄齡身上。
老房接上了唐儉的話茬:
“啟稟陛下,如臣今天稍早時所說,臣這幾日在核查大唐近年的銅鐵出產。
“貞觀十四年,全國共有官營鐵礦九十三處,年產鐵二百萬市斤……”
到底是李明座下第一馬仔,老房發言就有理有據多了,每一個結論都有數據支持。
“因此推斷,近年我朝的銅鐵產量穩中有升,并沒有發生突然下滑。”
因為房玄齡所引用的帳冊,數據來源都是官營的礦山,所以出產量估算還是比較準的。
私營鐵礦雖然不在統計,但體量小,可以忽略不計。
“礦石產出沒有下跌,銅鐵用量沒有上漲,生產和消費兩端都沒有出現什么問題。”
長孫無忌摸著下巴,總結道:
“臣竊以為,此次銅鐵短缺,可能是由于奸商囤積居奇導致的。”
房玄齡和唐儉對這條結論表示同意。
“囤貨也許會造成價格和供應的短期震蕩,但只要生產和消費穩定,幾個奸商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長孫無忌進一步建言道:
“只要假以時日,市場便會恢復如常。
“臣竊以為,事態未必會如李節度推演的那般。”
心直口快的唐儉表示附議:
“有奸商的存在,市場價格和供應不可避免會出現波動。
“李節度不免有些小題大做,對危害夸大其詞了。”
房玄齡捋著花白的山羊須,閉口不語。
從他自己的研究結果出發,也與同僚的判斷相吻合。
銅鐵短缺是暫時的,并不嚴重。
但李明如此鄭重其事的態度,讓他不敢輕易下這個結論。
那位小殿下的嗅覺,向來是很敏銳的……
“諸位愛卿所言甚是。”
長孫無忌的結論,很合李世民的胃口。
誠如他所說,實體的生產和消費兩頭都沒有問題。
光光一個“行商”的中間環節,能造成什么危害?
無本之木無源之水罷了。
“但遼東節度使的警告不能當耳旁風,我們不可因事態尚于萍末而等閑視之。”
李世民道:
“敕令各地監市和平準署,嚴查囤積居奇、操控價格的行為,必要時開放倉儲的銅錠鐵錠,以平抑價格。”
這政策可謂不痛不癢。
能否制裁奸商、緩解銅鐵不足、預防錢荒,不好說。
但多少也是個對策。
算是對李明的警告做出過回應了。
“臣,領旨。”
意見被全盤采納,長孫無忌得意地一拜,順便瞥了一眼沒有積極發表意見、神色憔悴、盡顯老態的房玄齡。
房玄齡根本沒在看他,眼神空虛,不知在思考著什么。
您老就繼續歇著吧,看你還能當多久的首席……長孫無忌心里愈發得意。
他覺得,自己離重回陛下頭號心頭肉的地位,又近了一步。
“銅鐵短缺一事,就交給你們去辦。”
李世民頗為欣慰地吩咐著手下愛將們:
“朕的事多,朕要把精力,放在北伐薛延陀上面。”
…………
次日,如常上朝,無事。
下一日,發薪,以米綿薪柴充數。
再次日。
長安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