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墨塵心疼 強笑安慰
夢見在漫漫歷史的長街中,自己打開一扇連接兩個時空的大門,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某間學校的廁所裡,警察正搬運她的身體,她莫名笑出來,心說:你們知道嗎?我穿越了,穿越到宋朝,看這時代的殺戮。
或許有一天,她可以隨風飄零,如煙如霧如露,一切盡是虛無,這一切終究不過是一場夢魘。
晨曦順著門框慢慢攀爬,鑽進門縫灑在屋內,斜光通透了空氣,塗抹一絲一毫的神聖。
空氣裡溢滿溫暖。睫毛顫動幾下,她睜開眼,光有些刺眼,試著張口,依舊不能言語。入眼的滿是亞麻色,原來是墨塵趴在牀沿熟睡,亞麻色的發間閃爍著日光。
大概穴位被內功自行沖斷,疼痛像火一樣焚燒全身,力氣像被抽乾了,虛弱的甚至不能輕易移動手指,隱約感到額頭的虛汗順著額角滴落的軌跡。
南宮墨塵睡得不算沉穩,當白笑笑再次看向他時,他已睜開一對皓目,坐在牀邊,用袖口擦淨她額頭的虛汗,“笑笑,抱歉,你被劫走的那天,我竟然沒有發現。”說著,他想到什麼,從袖間取出一塊碎布和一張黃紙,放在白笑笑的面前。
因爲不能說話,白笑笑只能用疑惑的眼神問他。那塊碎布她是知道的,離開的那晚從她衣角撕下的血書。但,那張黃紙是什麼。
他懂她的意思,深深呼吸,皺緊眉頭,微帶慍色的闡述,“朝廷越來越猖狂了,向梁山下戰書,三個月內攻下樑山泊,每個叛軍的下場就如城門上的叛亂者。那時,我猜想,城門上個人一定是你。”
看著他的忽怒忽悲,她想告訴他離開的幾個月裡發生的事情,好讓他放寬心。但這一定是絕密任務,否則扈三娘早就向梁山稟報。還有,那晚的黑衣人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是誰?策劃陰謀的目的是什麼?
傷口的疼痛像瘋了一樣,攀上皮膚,慢慢蠶食每一寸筋骨,然後是一陣一陣的刺痛,每一塊痛處上彷彿扎的千根細針,讓白笑笑難以再用淡定的表情去忍受。她張張口,想把這痛楚吼叫出來,無奈,虛弱得發不出聲音;動動手,想把這疼痛擠壓,無奈,身體不能移動。汗漸漸浸溼了內單,她只能禁錮在原地無望地掙扎:誰來救我?好疼。
南宮墨塵見她這般痛苦,恨不得幫她忍受這一切,幫助她擺脫痛苦。可旁觀的他,只能無望地握住她的手緩緩注入內力,小心翼翼爲她擦去黏稠的汗水一遍一遍喚著,“笑笑……笑笑……”。
白笑笑感覺到,被他抓住的手,有熱力流過,很舒服的感覺,傷口不那麼痛了,隱隱有麻麻癢癢的感覺。稍微鬆口氣,也不像先前那樣無力,已經勉強可以探手擦去額頭的虛汗。
南宮墨塵見她面色不像之前那樣蒼白,扶她坐起,遞來一碗深褐色的藥汁,關切的問,“笑笑覺得好點了嗎?”
仔細感受體內的變化,熱力流經之處,疼痛感驟減,這是內力的輸送嗎?
“好多了。”她笑著,甚至感覺精神也恢復不少,接過藥湯,一股混著青草味的怪味在鼻息瀰漫開來。皺皺眉頭,想起電視劇裡,中藥是苦的代名詞。而手中這碗,還有些渾濁,碗底沉澱著草藥的碎屑。帶著一些不甘願,她有些任性地把藥水推回墨塵手中,乾笑,“太燙了,等會再喝。”
墨塵端著藥汁慢慢吹氣,毫無理由地選擇相信她胡亂說的理由。
她見他那般專注,垂著頭,有些慚愧的抓著內單衣角反覆揉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墨塵擡頭望她一眼,看出她有些羞慚。他知道從小她就怕苦的,爲了讓她心裡好受一點,笑著轉移話題,“笑笑,你不覺得冷嗎,我幫你換件衣服吧。”說著,手伸向她的衣領。
白笑笑慌忙握緊衣領,搖頭,“不了不了,待會喝完藥,一定是又要溼透的。”
“那快喝吧。”他遞過藥來,碗沿觸及她的脣邊,溫和道,“已經涼了。”
她裝作乖乖的喝藥,拉拉被角,讓它能夠蓋在自己的胸前,然後趁墨塵不注意時,稍稍抿起嘴脣,湯藥一灑無餘。
墨塵立即挪開藥碗,可惜還是遲了一步。但他並沒有手忙腳亂,迅速掀開溼透的被子,將她抱起,“笑笑,對不起,我不太適合照顧你。先去我房間休息,我幫你換上乾淨的被褥。”
“不用了。”她嘗試掙開他的手臂,這才覺得他有力的臂膀想鐵籠那般強硬,不是自己輕易就能夠掙脫開的,況且,現在有傷在身。
墨塵似乎有些不悅,抱得更緊一些,微帶怒斥,“笑笑,你可以安分一些嗎?舊傷未能痊癒,如果再感染風寒,你讓我如何向冉兄交待?”
冉,好像書宋江的真實名字吧。白笑笑想想,借題轉移了話,“宋大哥呢,他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他。”
“冉兄去請吳用先生了。”
吳用,智多星吳用……提及這個名字,她只覺得全身發冷。《水滸傳》中,蕭讓一直生活在吳用的陰影裡,但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蕭讓如此畏懼吳用?
“笑笑,你怎麼了?傷口又復發了嗎?”墨塵感受到她輕微的顫抖,手腳也變得冰涼,不敢再用力,稍稍減少臂膀的力度。
她趁機輕輕跳下,扯到一塊舊傷,有鮮血溢出。對於吳用先生,她的確心生畏懼,這是作爲蕭讓最本能的反應。
墨塵小心地扶著她,不敢多碰,也不敢讓她坐下。隨處可見的傷口密密麻麻的,連白笑笑本人都不忍心看下去。
當她擡頭看他心疼的樣子,覺得他付出的夠多,故作隨意的靠著桌子,牽強的扯著嘴角,安慰道,“別擔心,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