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天真是說對了,撒裡不花最近從江南的難民中弄到了不少絕色的少女,半個月來玩得有點腎虛了。以致於當手下告訴他札朋的死訊時,他半躺在牀上傻乎乎的都沒多餘的力氣去笑,只是把嘴咧了一半,露出兩排狗牙,以示自己的愉快。那時他正養精蓄銳,準備去女人身上再戰三百回合。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他從虛脫的狀態中爬出來,樂哈哈的擺了一桌酒席,跟心腹痛飲一番,大叫“真他媽的痛快!”一醉方休,而且滿臉笑容的寫了一封悼文,讓手下送去了濠州。面子上的事,還是要做的。
朱雲天走進平章知事府的時候,他在自己家裡騎在一名**的身上快慢有序上下左右玩得痛快呢。一邊搞得小女孩哇哇亂叫,一邊嘴裡喊著號子:“一二三,我插插插……,四五六,我爽爽爽……”
“報告將軍……”門外有人不識時務的叫,很急切,似乎有重要的事。
“等……會……”他喘著。再重要也不如**重要。
“將軍,很緊急的消息。”門外那人似乎沒有等會的意思。
他只好很不情願的從女孩體內撤出傢伙,簡單套了條褲子,光著背出來,對那侍衛怒目相向:“什麼屁事,要擾了本將軍的雅興?”
“將軍,街上的便衣看見有三個百姓打扮的人進了韓大人的府弟,行蹤詭秘,一看就不是好人。”
“看清是誰了嗎?”他盼著是朱雲天那小屁孩。如果是,他現在就趕過去宰了他,儘管脫脫來信說很看重那狗漢人。
“這個……倒沒看清,還得再探。”
撒裡不花怪叫:“媽的你們乾點有成就的事兒成不?韓嘉納做爲我大元朝江浙行省的大官,當然會有很多人去府上拜訪,難道每看見一個人都得來向我彙報?”
“將軍息怒……”報信的人嚇壞了。他本以爲將軍會賞點銀子,沒想到迎來的卻是一通臭罵。
“快他媽的滾!今天晚上誰來打擾我,我就殺了他!”撒裡不花脫了褲子衝回了房間,轉眼間,裡面重新傳來了女孩子的叫聲。
韓嘉納被貶到下面,當了這官之後很是清閒。在朝中他本是重要大臣,曾官至御史大夫,大學士,賀惟一都敬他三分。只是因爲小小的黃河治水,稍有幾句言語不合,便慘遭外放,實在委屈得心裡放不下這個結。
委屈之餘,他又要蒙古人的智商難過。黃河治水雖如脫脫所說,關乎國計民生,但更深層的問題脫脫沒有看到。與其被人利用黃河的治理讓大元朝虛上加虛,國內矛盾加劇,還不如且讓大水衝上幾個地區,讓河北山東地區的百姓展開自救。
韓嘉納認爲,百姓需要想辦法度過黃澇之災,就沒心思再聚衆造反了;而且無良百吏也找不到吞吃國庫的機會。
“放棄黃河治水,此乃一箭雙鵰之功,還請陛下三思。”
此薦一出,朝堂大譁,引起了絕大多數大臣的反對聲Lang。且不說治水關乎民生,對朝廷的聲譽也能起到重要的左右。從中華文明起源以來,治水一直是每朝每代聚攢人氣的仁政之一,遠到禹治水,近到隋唐的開渠引流,無不圍繞著築堤防洪大做文章,既鞏固江山,亦防民變,導引經濟。可來到了本朝,竟有人提出對決堤的黃河不理不問,真是豈有此理,該罰!
脫脫在大殿之上對他好一陣嚴詞抨擊,痛斥某些漢官的不作爲,最後上請皇帝,一道詔令下來,韓嘉納在大都的前途就算交待了。
他從定遠城被朱雲天派人護送到了滁州,見過了撒裡不花,交了任命的文書,就算是正式上任了。撒裡不花說,你在府裡呆著就行,什麼事都不用做,養花,戲鳥,打獵,看書,這就是你的工作。
這個蒙古將軍看他時的神情高傲無比,傲慢無禮,明顯不把漢官放在眼裡。韓嘉納沒敢說什麼,乖乖鑽進府弟,每日與四書五經相伴,從早到晚絕不出門。
歷史上的他死於上任途中,現在僥倖沒死,但跟軟禁沒什麼區別。
第二日中午,撒裡不花醒過神來,慌忙叫了手下心腹過來,問起昨夜去韓嘉納府上的那三個人。手下唯唯喏喏的說倒是繼續派了人監視,今天凌晨三人已經出城,騎了三匹快馬,望西北方而去。
“看清楚長相了嗎?”這是關鍵所在。
“這個嘛,其中一人年紀甚輕,有輕浮驕狂之相,很像濠州的朱雲天大人;另兩人腳步矯健,似有功夫在身,看樣子是他的侍衛。”心腹如實彙報。
“啊呀呀!我的媽呀!你怎麼不早報來?”撒裡不花氣得狂叫。多好的機會,白白Lang費了,以後再想殺朱雲天,估計得等到下輩子。
心腹嚇了一跳,忙道:“將軍不是說莫擾你的雅興麼,屬下……”
撒裡不花已經蹦了三尺高,一腳把他踢翻,“****,快滾出去!”他抽出寶劍,在屋裡對著桌椅狂砍一番,依舊泄不下心頭怒火。
“原來是朱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昨夜,韓嘉納笑著把朱雲天迎進了內室,命人在外小心守護,莫放任何人進府。
他的表情一點都不意外,好象算準了朱雲天要來似的。
朱雲天對他這種超然而且智慧的風範深感佩服,內心裡生出了一種敬意。中國歷史上絕不缺少人才,可惜沒人善用罷了。即使宋亡時有十幾萬儒士自殺,漢文化的精英分子死掉了一多半,殘留下的這一小撮火苗仍然催生了不少治國的不世之才。像韓嘉納、賀惟一這些人雖爲蒙人賣命,心中想實現的仍是儒家理想。
“我來找韓老師隨便聊聊,不行啊?呵呵,上次僅是廖廖幾句,小生就已經被老師的深明大義所折服了,別後這十數日,小生一直掛念啊!”他這招叫以情動人,恨不得撲到韓嘉納懷裡大哭一場,訴說對他的“思念”之情。
韓嘉納笑了,他的第一印象沒錯,朱雲天確實機靈過人,不以常理出牌,看似荒涎不經卻步步直指要害,頗有些鬼才的風範。這一點,他寫給賀惟一的書信中已經提到。
“朱大人幽默風趣,這份輕鬆灑脫更是難得呀!老夫很是喜歡。我聽說朱大人近日麻煩不斷,怎麼有心情跑到我這兒大談咱們的君子之交呢?”
“厲害!原來您都知道了!確實,我現在需要韓老師的指點!”朱雲天見這老東西率先開門見山,也就不再俗套了,把紅巾軍跟他過不去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他隱瞞了胡思福等人來自未來社會的事實,只說紅巾軍擒住了他,威脅他,讓他做朝廷內部的奸細,替他們通風報信。不然,隨時都會幹掉他。
“韓老師,我就是死也不會做這種事啊!”朱雲天誇張的對天盟誓,顯得自己絕對那個忠義兩全,“不過,我這忠可並不僅是對朝廷而言啊,我是個漢人,漢人自當遵守儒道,儒道中最講究的莫過於是誠信忠義,我哪能腳踏兩條船!”
朱雲天發誓的時候喜歡眨眼睛,事實上,如果他能去掉這個壞毛病,一定可以當個很出色的演員。
“你打算怎麼跟他鬥?”韓嘉納臉上除去了笑容,逐漸嚴肅起來。這符合古代大儒的標準,一到關係國家危亡的時刻,不繃臉都不行。他雖是漢人,但忠臣不事二主。他是元順帝的臣子,紅巾軍只能做他的敵人。
“這不,來向您老請教來了。”大帥同志異常謙虛,“小生琢磨著,得想個辦法調集我朝的精銳部隊,集中優勢力量,對這批毀壞民生朝綱的黑幫進行徹底的消剿,不知韓老師意下如何?”
“嗯,對啊,老夫並無調兵之權啊……”
“韓老師過謙了,小生欲向陛下請旨,派兵助我一臂之力,但小生在朝中人微言輕,說話並不足以爲人信,恐怕朝中猶豫幾月,調查什麼的一頓忙活,等兵過來也爲時已晚了,所以……嘿嘿嘿。”朱雲天的眼皮眨得越來越快,圖龍和徐達都快看不下去了。
韓嘉納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小子,想不到老夫還有點價值。嗯,我這就書信一封,你派人快馬加鞭送到大都的太平府,連同你的上報公文,由賀惟一大人上奏天子,想必對你會有些幫助的。”他現在被撒裡不花嚴密監視,很難送信出城,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多謝韓老師,不過小生另有一個小小的請求,老師在書信中莫提紅巾軍,只道其爲白蓮教的分支即可。”這是朱雲天一個很重要的小算盤。
“爲何?”果然,韓嘉納很不解。
朱雲天狡猾的說:“小生也是迫於無奈,憑空多出一支名爲紅巾軍的叛逆,我怕朝中因此引起混亂,您想,現在各地到處都是起義軍,朝廷已經夠煩的了……”
韓嘉納笑了,“你想得真周到,那就依你的建議。”當下書信一封,裝在一種專用的竹筒中,封了蠟,纏上了絲帶,交給朱雲天。他在信中除了提及這件軍務之下,另有對賀惟一的請求,希望他不遺餘力,爲這個年輕的漢人軍官在朝中謀得一處立席之地。
目前朝中的漢官越來越少,有才華的多被壓制。長此下去,大元朝可能真的就要無主政的漢人了。到時,也就意味著漢人徹底變成了被統治者,跟亡滅便無任何區別。他天真的以爲,只要朝中有漢人主政,推廣儒學思維,漢文化就不會消亡,而蒙古貴族們也會漸漸被同化。這也是他爲什麼接受元朝的原因。他覺得反抗固然令人尊敬,但若都抹脖子自殺或者戰死在抵抗的沙場,誰來複興中華文明?
仔細思量,他的想法不無道理。單純悲壯的抵抗不能解決問題。
朱雲天回到濠州,立刻命人寫了一封軍情公文,把紅巾軍誇張渲染成天兵天將一般,道其肆意作亂,爲害四方,殺官兵,抗上命,聚衆行謀反事,實是白蓮妖人在淮東一帶的另一股龐大的反動勢力。
這時在黃河沿邊地帶,白蓮教深埋在地下的石碑已經被人挖出,上寫明王順承天命之類的鬼話。於是韓山童的黑巾軍順勢揭竿而起,在劉福通、杜遵道、羅文素、盛文鬱、韓咬兒等人的帶領下,幾十萬人聲勢浩大,已經攻佔了河南上蔡等地的六七座州縣,比歷史上的1351年提前了五年。
古代的農民起義軍造反之前,總是要搞點封建迷信。地下石碑事件一經百姓傳播,果然效果非凡,短短兩個月間,黑巾軍由起義前的二十萬人激增至七十萬。這些人武器並不先進,有一多半的部隊連基本的刀槍都沒有,均手持農具棍棒,有的身負籮筐上陣,裡面裝滿石塊,咣咣咣一陣亂砸。石頭扔完了,也該自己死了。但士氣高昴,戰鬥力驚人,河南守軍多年,殆於備戰,在黑巾軍的乍然攻擊下,節節敗退,求援的上奏如雪花般飛向大都。
朱雲天的軍情公文上報到朝堂之上時,大臣們正如一羣無頭蒼蠅,在脫脫的主持下召開軍事會議,商討對白蓮教的征討方略。脫脫建議讓他親弟也先帖木兒掛帥出征,但這人實無多少帶兵打仗的經驗,元順帝猶豫不決,皺著眉頭像死了老婆,苦著臉瞎琢磨。
看了朱雲天的上奏,元順帝問:“淮東的妖人不是已在去年被剿平了麼,怎麼又冒出一股,這可如何是好?”他心中有大志,手下無文章,苦於國力已經贏弱,面對諸多接連而至的內亂,如何應對得了?只能依靠丞相脫脫。
有了韓嘉納的囑託,賀惟一極力推薦朱雲天,此時出列,上奏天子:“臣聞這濠州都尉朱雲天智謀過人,頗有些才能,爲官又十分的清廉,而且難得的是他年紀輕輕便如此才華橫溢,實在是我朝之幸事。這番白蓮妖人聚衆謀反,便是在他的管轄地帶,他已上請陛下拔兵南下,對妖人徹底圍剿,何不趁此機會著重提拔,爲國家出力?”
脫脫白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太平大人,你不知道我們正在商量這事兒嘛,還用你多嘴?”他覺察到了賀惟一拉攏朱雲天的意圖,豈能容忍。
“兩位愛卿無須爭吵,我看,就近讓江浙省的兵馬先行圍剿吧,既然這個朱雲天有這等過人的才能,正逢國家用人之際,朕當然要重用,傳旨,封朱雲天爲鎮南大將軍,統領江浙行省所有兵馬,剿平賊亂,後行重賞!脫脫,你意如何?”順帝好不容易瞅準了機會,自己做了一回主,很高興,這時不忘了向脫脫炫耀一下。
脫脫忙道:“陛下此舉非常得當,臣也正要表明這個意思。”他想,散朝後我得趕緊寫一書信,送到朱雲天手中,我他媽的得告訴他,封他爲鎮南將軍,是我脫脫向陛下求來的。
軍事會議開了一上午,順帝就此定議,派也先帖木兒率兵十萬,赴河南征討韓山童。同時給了朱雲天地方調兵之權,以觀察他的軍事才能。朝會一散,脫脫忙著趕回家去,召開自己的小秘密會議。賀惟一等一幫漢臣也聚在一起,自有自己的小算盤。這兩位都不忘了寫封信,派心腹南下,拉攏朱雲天。
此時的也先帖木兒正是中年氣盛,按現在的政治行話講,屬於潛力派。親哥幫他爭取到了親征將軍一職,讓他興奮異常,連當晚小妾的求歡請求都沒興趣搭理。籌備幾日,京中的武將徵召了一批,其中就包括衛王寬徹哥,此人奸詐無比,一向有虐待漢人的傾向,極力主張殺光所有漢人,由蒙古大草原向內地移民,徹底把中原地區變成蒙古人的樂園。
經過準備,也先帖木兒又從關外內調了五萬騎兵,匯同河南的五萬兵馬,集鐵騎、戰車、步兵三大方陣,浩浩蕩蕩向南挺進,直逼上蔡。
就在順帝剛下詔征討韓山童之際,又有兩路黑幫人馬給大元朝的江山狠狠捅了兩刀子。江蘇地區的趙均用、彭早住以及李二等人聚衆結社,突然攻佔徐州及附近數縣,堅起反元的大旗,揚言要跟韓山童會師大都,坐坐皇帝的龍椅。順帝得知消息驚魂未定,又從湖廣傳來一個叫徐壽輝的賊首率兩萬人攻佔了蘄水和黃州,守城大將古佐魯花被殺,人頭被挖空,搞成了一個夜壺送到了京城。
不亂則已,亂則四面楚歌。此時的朱雲天,也已經收到了情報室的送來的相關消息。就在順帝發往濠州的詔書還在路上的時候,朱雲天已經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綜合各種力量,爲己所用。
去他的忠孝仁義,我要的是實惠,你們就先火拼一會吧,誰都別想讓大爺替你們賣命。他坐在將軍府那張寬大舒適的太師椅上,抽著後勤保障部剛替他研製的改良型香菸,美美的顫著二郎腿,腦袋裡的小算盤開始啪啪的工作,惹得身邊衆將以爲他又犯了色魔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