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回頭看蘇放，他一臉怒氣地看小葉，對我說：“好，現在這個時候和我鬧翻，是對我沒信心了吧。”
有人說過越是親近的人，翻起臉來說出來的話越是傷人，因為你們彼此間最為了解，知道說那樣的話最為誅心。
小葉下去了，我有點著急地問蘇放：“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和他鬧得這么不愉快，你們多少年的朋友了？”
蘇放搖頭，嘆了一口氣拉我回到房間。
然后他轉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下面好一會兒才說：“等他消了氣，我再和他說。有時候在氣頭上，解釋什么的都沒用。”
我心里忐忑著，卻也沒辦法，只能聽蘇放的安排。
到這個時候，心里都是后悔，我就不應該表現出來，讓他猜到發生了什么。現在可好，如果小葉真的一氣之下走了，蘇放等于被人砍掉了一條胳膊。
蘇放傍晚時分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酒店百無聊賴。
思來想去，我給小葉打了電話，連續三次被掛斷的經歷讓我知道，他一定還在生著氣。于是發了條信息：“很多事要慢慢解釋，別為一時沖動傷了兄弟情份。我不該夾在你們中間，成為障礙，但是想讓你們和好。”
或許是這個信息的作用，過了一會兒小葉給我回了電話。
我幾乎是帶著驚喜撲過去接了電話，他的聲音有些疲憊：“艾麗，你是個好女孩，我想我不應該向你發脾氣。只不過，蘇放現在所處的環境不是那么簡單的，你們的愛不合時宜。”
我聽著他的話，知道他并沒有真的恨上蘇放，心里長長舒了一口氣：“現在要怎么辦才好？我想讓他贏了這場賭局。為了你們，也為了我們。”
小葉沉默良久，問：“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做決定了嗎？”
我幾乎不用再細想，直接說：“是的，想清楚了。如果蘇放沒贏，我們的一切就全完了。”
這些，也都是蘇放離開房間以后我才想清楚的。
雖然某些手段為人不齒，但是他如果真的輸了這場賭局，我們的未來就是鏡花水月，所謂的平淡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再想想吧。”小葉那邊語氣絲毫沒有放松。
我們約好的晚上見一面，然后掛了電話。
不管怎么樣，我是真心想幫蘇放的。
蘇放晚飯時候打了個電話回來，說有事不能陪我一起吃晚飯，讓我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看看時間距離和小葉見面不遠了，就換了衣服下樓，準備在附近的小吃店隨便吃一點，然后去赴約會。
超五星級酒店的電梯超快，眨眼就到了一層，在我邁腿要出去時，面前多了一道陰影，抬頭看到了竟然是奧斯特。
他對于在這里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微微一笑說：“真沒想到，你竟然來了？記得你和我說過，對這種場合已經惡心了，有生之年再也不會踏進賭場一步？難道你今天想告訴我，你真的沉得住氣坐在酒店等著嗎？”
“好久不見。”我心平氣和地打招呼。
大約是我的態度影響到他，他一挑眉笑了。嘴角往上一翹，說不出來誘惑。
“好吧，等著和你在那賭場里見面，我也要看看我當初最看重的人，如今在別人的手里，還會不會是一把刀。”奧斯特恢復了正常語氣。
“非要如此不可嗎？”我看著他準備轉身進電梯，忽然間有了點莫名的期望，暗想和他談呢，和他談會不會有轉機呢？
他馬上就明白了我的話，停下腳步靠近我，在鼻尖都快要碰到我的鼻尖時才停了下來，一字一頓地說：“劉諾，你以為你值多少？能阻止這一場豪賭？這一次賭上了的都是身家，明盤暗盤開了不下幾千個，現在是一句話或者一場談判就能解決的嗎？有的時候，不見血都是好結局！”
我聽得心驚肉跳，然后手心里出了汗，心里就像刀割一樣疼。因為他的那句話“你以為你值多少”。
是的，我以為我值多少，太自以為是了吧！
奧斯特說完，轉身進了電梯。
我與他近在咫尺，卻覺得遙遠無比，電梯門慢慢合上，我看著他變成一條線，然后光潔的玻璃門上出現了我自己的樣子。
我撫了一下頭發，轉頭離開這里。
人多嘴雜，待得時間越長，越容易有變故。
見到小時時，他正在吧臺喝著酒。
小葉這張臉是用尺子卡著整出來的，膚白眼大鼻挺嘴翹，男人看了沒有不動心的。
他的身材也好，又舍得露，往那里一坐，簡直就是一枝帶刺的玫瑰，惹得一干男人圍著她心癢癢。
看到我出現，她向我招了一下手，抬手就趕蒼蠅一樣趕走了圍在他身邊的男人，對吧臺里的調酒師說了句什么，然后那邊幫我調了一杯酒。
我走過去的時候，酒正好調好，一枚我不知道名字的像黃櫻桃一樣的水果插在杯口上，下面是藍墨水一樣的酒。
我舉起來看了一眼問：“有毒嗎？”
小葉一笑說：“怕死就別喝，你要是敢喝，我才敢說我的計劃。否則，咱們就免談，你心有顧忌，根本沒認識到這一場豪賭的重要性。”
我一咬牙，為了蘇放拼了。
這幾天，我到底破了多少個我心里暗暗立下來的界！
我也不知道那杯酒是用什么東西調出來的，辣得嗓子疼，一口喝進去就像喝了一杯刀子，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燒了起來，嗓子疼得像是出了血一樣。
“劉諾，這里面加了料兒，能上癮的那種。而且是純度最高的，保證你喝一次就上癮。現在是不是覺得頭有點飄，腳有點浮，腦袋里都是五顏六色的閃電，正在噼哩叭啦地炸著你的神經線。”小葉湊過來說，同時曖昧在我耳邊磨來磨去。
我僅有的一點理智還在，勉強笑了笑說：“別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不是開玩笑，為了蘇放只能讓你上癮，否則你這個因素太不好把握了。”小葉臉上一點開玩笑的表情也沒有。
我的心一沉，真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在熟人這里著了道。
“真的膽小了？剛才在電話里不是說能豁得出去了嗎？”他低聲問。
我自己都能感覺到臉上的血正在迅速的流失，此刻我的臉一定白得嚇人。但是身上的難受感，卻迅速的消失。
小葉到了此刻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說：“只是一種口感和那個很相似的酒，別緊張了，開個玩笑。”
這句話音一落，我身上的冷汗刷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干巴巴地說。
小葉笑了笑，眼睛里有刀子一樣的東西在跳動。她若無其事地說：“我對你不會用那些手段，只不過別人對你就不一樣了。他們要動手的話，只能比我更狠。”
我知道他嘴里的“他們”是什么人，心越沉越深。
蘇放這個行業，決定了其中肯定有一些亡命之徒。
“如果你盡力幫蘇放，就是在幫他們，以后你若有事，這幫人能拿出性命報答你；如果你真的愿意當蘇放的軟肋，我想他護不了你多久的周全。”小葉晃著杯子，把我剩下的三分之酒一口喝盡，然后倒立杯子在我面前說，“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酒。”
我的心終于踏實下來。
小葉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扔給吧臺的小伙子說：“要一間小包，隱秘一點的，談點事兒。”
吧臺里的那人一點頭，招來了一個穿著齊b短裙的妹子，帶我們往后面走去。
東亞南沿海城市，娛樂業都十分發達。白天看著很普通的街面，到了晚上一下就變成燈的世界，各色帥哥美女出入其中，很多少兒不宜的節目開始上演。
小葉是見多識廣，我勉強算是見識過一些，擠過衣著清涼的人群走進小包間，還算淡定。
包間的隔音很不好，門被重重撞上以后，還是能聽到外面傳進來的音樂聲。
小葉往沙發上一坐，放松了身體，對我說：“你能來挺出乎我意料的，看來蘇放在你心里，多少有些位置。”
“怎么會有些，你說得太輕巧了。如果我真的不介意他的感受，根本不可能打電話向你道歉。”我打斷了他的話。
小葉點頭道：“是的，我以為他對你，才是這樣的。”
“互為軟肋，對于你們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我說。
“還挺有自知之明。”小葉贊許道。
“你直接說吧，要怎么辦？”我問。
小葉沒說話，從口袋里拿出三副撲克，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對我說：“讓我看看你現在手生了沒有，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還是準備讓我幫忙蘇放應付前幾場。但是，我死活想不明白的是，為什么他認為我出場玩得過那些專業的選手呢？
不過，疑惑還是留到最后再問，畢竟現在我到底是好是壞，我自己心里也沒底兒。
我把撲克拆開，先用極快的手法洗了一遍，然后問：“你想要什么牌？”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還是慢，果然臨時抱佛腳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