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看你也不是拘小節的人,不會對別人的隱私這么好奇吧?”我笑嘻嘻地反問。
周梁一下語結了說:“我對這個不感興趣,你好好工作,把他們的項目都搶過來才好呢。”
“行,只要你指明了搶那個項目,我就去給想辦法。”我笑了笑湊近他說,“不過,我可是要獎金的哦。”
“沒問題。”他伸出手在我腦門上彈了一下。
“說歸說,別動手動腳的。”我連忙直起腰。
周梁笑了笑說:“對你動手動腳我還得考慮一下,我的底線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周梁還算有腦子,沒被李娜一下給忽悠暈菜。如果我剛才一進門,他就不問青紅皂白罵我一通,我也沒必要在這兒工作下去了。
豬油蒙了腦的老板,離得越遠越安全。
忙了一周,出國考察團的項目初具雛形,周梁帶著我又親自跑了一趟山樂,敲定了合作的具體細節,十天以后一切塵埃落定。
簽約儀式上,周梁當著項目組全體員工的面敬了我一杯酒,然后接下來我就被蜂涌而上的員工給灌暈了。
等到簽約儀式結束以后,我走路都直打晃。
拒絕了要送我回家的同事,我一步一晃地往家里走。在滾滾熱浪里,走不了幾步就是一身的熱汗。
走出酒店門口拐進一條小巷,我就看見小巷口上等著一輛白色的車子。因為有著上一次被周梁“搶劫”的經歷,我心里一寒,酒醒了八分。
就在我猶豫著想要換一條路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美女蘇珊從里面探出頭來,向我招了一下手說:“劉諾,是我。”
我松了一口氣,走過去問:“這么巧,在這里遇到你。”
“不是,我知道你在這邊簽約,在這里等了你半個多小時了。”蘇珊說。
她一向清冷,從不主動和我打交道,我真不想出來自己有什么面子,讓她親自過來找我。
“你找我有事?”我問。
“上車說吧,順便找個地方喝咖啡。”蘇珊說。
我對女人的約會一向不拒絕,跟著她上車,心里盤算著她找我什么事,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關于項目簽約的事。
日壇路的使館區有很多不錯的咖啡館,她像是對這里很熟的樣子,直接找到一家,把車停好對我說:“這家味道和咱們公司對面那一家一樣,很不錯的。”
“我對這邊不熟悉,才過來幾個月。”我說著跟她一起下去走進去。
咖啡館是很簡約的裝修,墻上貼著世界各地的明信片,有人物有風影,走得近了才能看清楚,上面有郵戳,還有一些祝福的話語,寫著收件人之類。怎么看都像是私人收藏。
蘇珊看到我的目光所在,輕聲說:“這是他們的顧客從全球各地寄來的,據說一共有三十多家連鎖店,每一家都是直營的。”
“哦。”我應了一聲。
整間咖啡館裝飾得有點大航海時代的味道,桌椅板凳花架書架都是用航海木做成的,上面溝壑縱橫,只用清漆刷了一層,免得掛花了姑娘們制作精良的裙子。
在寬條凳子上坐下,我不得不承認這一間咖啡館很有格調,特別是桌子上那些歲月刻下來的痕跡特別有質感,用手摸上去心里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歲月就從指尖刷刷流走一樣。
蘇珊叫來侍者,熟悉地點了自己常喝的品種,問我:“記得你愛喝甜一些的?”
“對。”我笑著說,“一杯瑪其朵。”
咖啡上來之前,我們都沒說話,彼此對望一眼,然后迅速轉開眼神,自顧自地盯著身邊的其他顧客。
蘇珊輕輕咳了一聲說:“劉諾,我應該先謝謝你,在泰國的時候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不可能自由地坐在這里。”
“哦,那件事呀。”我想了想,“那件事我只是提議,真正救你的人是蘇放,他有錢有權的,我真沒有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能力。”
“你別這樣說。”她接過待者遞過來的咖啡說,“我后來才知道,是你執意要救我的。蘇放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他說如果不是你提議,你固執到他勸不動,他不會拿出那筆錢裝富商。因為那是他項目的啟動基金,就是因為賣我這件事,他的公司晚了半年開業。”
我完全沒想到蘇珊找我,是為了說這件事,有點吃驚。同時,心里也覺得愧疚異常。我記得那個時候,蘇放的公司已經在泰國開業了,不對,他那時候只是項目負責人……
看樣子,當時我對他太過高估。
蘇珊看著我的樣子說:“是不是你覺得他那個時候挺有錢的,事業已經進入發展階段了?”
“是,他表現出來的一切,給了我這種信息。我以為他那種有錢人,不在意這幾個錢。當時還傻乎乎的覺得這些錢很好掙,大不了我將來還他就是了。”我苦笑著說,“其實想想,那個時候我幼稚得可笑,自顧不暇,還有可笑的同情人。”
“不管怎么說,都是你救了我,謝謝你!”蘇珊認真地說。
“好吧,我只是空有一腔熱心,真正的好人是蘇放。”我把事情推到蘇放身上。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蘇放的公司做事,別家公司給多高的薪資我也不去。”蘇珊說。
我慢慢喝著咖啡,想著從前的自己,不由笑著搖了搖頭。
幾年前的自己,簡直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傻丫頭,在陌生的環境里橫沖直撞,運氣好才順利活到今天。
“你說他為什么這樣做?”蘇珊問我。
我被她問得一怔,反復咀嚼這幾個字,然后問她:“可能是男人的面子過不去吧。”
“不對,因為他喜歡你。”蘇珊說。
我馬上搖頭說:“你說錯了,他對我真沒這種感覺。”
蘇放對我確實關照,那是因為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我曾幫過他。不管這種幫助是不是自愿的,但幫過他是事實。
“你對他什么感覺?”蘇珊問。
“朋友。”我直截了當地說。
“你確定嗎?”她又追問。
我想了想再次確定:“是的,就是朋友。”
蘇珊松了一口氣,她用小勺攪著眼前的咖啡低聲說:“如果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她在這里等了我這么久,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
“劉諾,有些話說出來就要算數。”蘇珊看著我,表情異常認真,“我跟著蘇放三年八個月了。三年前,你在泰國見到我的時候我二十八歲,現在已經馬上要過三十二歲生日了。”
我隱約猜出來她要說什么,一個女人如果對你說起自己的年齡,接下來要說的一定是感情。
“我喜歡蘇放很久了,最近覺得不應該再拖下去,我計劃下個月生日的時候向他表白。如果你對他沒有那種感情,我想我們還可以做朋友。”蘇珊說。
“那你覺得他對你呢?”我問。
蘇珊的話總讓我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好像談戀愛不是她這樣的方式吧。
“他對我也有好感,公司所有的項目他都全權交給我處理,大陸這邊的業務他基本上不插手,每年過來兩到三個月就走。這幾年,我在帝都為了這家公司,嘔心瀝血,總算做得小有名氣了。”蘇珊說。
“那恭喜你們了。”我笑著說,但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
蘇珊微微一笑,嘴角掛著幸福恬淡的笑:“借你吉言,我也希望能和他走到一起。因為我不想虧欠你什么,所以和你確認完以后,再和他確定關系。”
“我對他沒這種感覺,你放心。”我說。
“這樣最好,謝謝你。”蘇珊說。
和蘇珊分開在樓下,她送我到電梯口忽然問了一句:“那天晚上,蘇放在你家借住啊?”
我一怔,然后反應過來她說的是那天送我回來,忙解釋道:“他住的是客廳沙發,我們電梯停了,他懶得爬樓梯下去。”
“哦。”蘇珊的一臉如釋重負。
我也長長舒了一口氣,從今以后蘇放就是有主兒的人了,我可要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被人誤解。
“再見!”蘇珊輕盈地笑了笑,向我招手。
我也擺了擺手進了電梯,等到了我所住的樓層以后,我用力跺了一下腳,樓道的燈應聲亮了,然后我就看到一個人正靠著我家門口站著。
“蘇放,你怎么在這兒?”我問。
“想找你聊天,給你打了五個電話都沒人接,心急就過來等著。”蘇放說著來到我面前,很自然地接過我手背包問,“簽約儀式不是很早就結束了,怎么回得這么晚?”
緊接著他聞到了我身上的酒氣,一皺眉問:“怎么喝了這么多酒?”
“還好,老板說這是簽約儀式也是慶功宴,所以我被同事灌了幾杯。”我說著忽然想到樓下的蘇珊,忙從他手里奪過包包說,“你女朋友在樓下呢,估計還沒走遠,你快下去還能追得上。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等你一會兒。”
“什么女朋友?”他劈手奪過我的,我剛從通訊錄里調出蘇珊的名字。
“她?”蘇放掛斷電話,“她是我助理,也是帝都公司的負責人,怎么會是我女朋友?”
“哦,過幾天就是了,你不是一直對她也感興趣嗎?”我說。
蘇放和蘇珊,單看名字就挺般配的,將來生了孩子,三蘇一家親嘛。
“胡說什么?你誤解什么了?還是聽到什么了?”蘇放嚴肅起來,用手扳過我的臉,讓我與他對視。
“沒有沒有,蘇珊今天和我說,過幾天要和你表白,你可得裝作不知道啊。”我說。
“我需要你亂點鴛鴦譜嗎?”蘇放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剛想細問就被他扳住后腦勺,直接親了上來,然后舌頭還不要臉地往我嘴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