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上午十點到現在,我差不多有二十個小時沒睡覺,再加上重體力勞動,整個人困得不成樣子,去把工具放回工具間以后,我幾乎是閉著眼睛往宿舍方向走。
我在轉角的時候可能沒看好路,一下子撞到了鐵皮板子,迷迷瞪瞪睜開眼,還沒看清楚路,就發現眼前有張放大的人臉……原來我撞到的是人?
我還沒搞清楚怎么回事,就覺得后腦勺被人猛地一砸,我只覺得眼皮發沉,眼前金星亂冒,頓時天旋地轉起來。
在我馬上失去知覺的一眨間,聽到有一女聲在喊:“你們在干什么!”
然后我眼前一黑,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在這一刻,我心里還在想:尼瑪,到這艘船上以后,眼前一黑的機會咋這么多!
醒過來的時候,我是在醫務室,覺得頭疼欲裂,用手一摸,后腦勺被裹了一圈的紗布。
“你醒了?”一個女聲問。
我睜眼聚焦,看到問我的那人正是在甲板上遇到的女孩,馬上笑了笑說:“嗯,醒了,你怎么在這兒?”
她甜甜地抿嘴一笑說:“我好奇你一個女孩怎么能干這種重活兒,就想去找你聊聊天,誰知跟著你下了樓梯,就看到有兩個人拿著棍子要打你,我也沒別的辦法,大聲喊叫,把他們嚇跑了。”
“謝謝你。”我這才弄明白剛才那一聲“你們在干什么”是誰喊的,對眼前的人充滿感激。
“不客氣,我是頭一回坐船有點興奮。”說到這兒她孩子一樣吐了吐舌頭說,“其實也是暈船太厲害啦,所以到甲板上吹風,沒想到碰到你了。”
“暈般的話喝點檸檬水之類氣味清新的能緩解一下。”我說。
她微微一笑,大眼睛里都是好奇:“你得罪他們了?可是你們不都是在船上打工的么?”
“我不知道是誰,可能是誤會吧。”我模棱兩可地說著。
聽了剛才她的話,我忽然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太可怕了,豆皮還在病床上躺著,我就讓人打了黑棍。
一個女孩要是落到一堆男人手里,會是什么下場?我想到這里有點不寒而栗。杰克的人品就是沒有人品,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什么事都做理出來。
“誤會?我明明看到他們穿的是船員制服,和你在甲板上干活穿的一模一樣的。”女孩不太相信,抬高了聲音。
“怎么了?”醫生的小助理拉開簾子問我。
“沒事。”我忙攔住了女孩的話。
還好,她只是單純不是傻,看到我刻意隱瞞,也不再多說什么,等到小助理出去以后,她才低聲問:“拉幫結派欺負一個女孩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我老爸和我說船員都特別暴力,我還不肯相信呢。”
“你還知道拉幫結派?”我問。
她點了點頭說:“我十六歲就去公司上班了,知道的事多了。就是頭一回看到男人欺負女人干重活,也不知道都還記得自己是男不?”
她的語氣里都是鄙視,我笑著搖頭說:“估計你工作的地方環境要單純得多,其實船上這種情況也是正常的。”
說話間點滴已經滴完了,我叫進小助理問了一下,他說初步給我檢查過了,沒有腦震蕩之類的問題,只是皮外傷,注意沾水的話七八天就能把紗布拆掉了。
這一頓打,我倒是因禍得福,得了幾天的假。
這個氣質嫻雅的小女孩叫趙槿,是船上頭等艙的客人,今天早上在甲板上遇到我是因為暈船,所以早早的出來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