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大殿,眾大臣便紛紛望了過來。
要知道,這白大人上任之后,可是極少上朝的。人家要是有事,那都是直接去面見圣后的,擁有這種殊榮的人,整個大周可沒幾個。不過大家都知道,白大人一上朝,就肯定會有大事發生。就比如上次的避雷針和渡劫臺,上上次的帝河訣,再上次的火靈晶等等,哪一樣不是為大周帶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么這一次,他又會帶來什么樣的驚喜呢?
然后他們一見到白河是踩著飛劍沖進來的,當場就壓抑不住自己的震驚和訝異,紛紛驚呼出聲。
“白大人腳下那物……是飛劍嘛?”
“看樣子,應該是了!”
“但問題是……他一個凡人,怎么也能御劍飛行?莫非得了什么奇遇,突然學會了青蓮御劍訣?”
“你瞎啊!青蓮御劍訣是青蓮先生的獨門絕技,由青蓮劍域衍生而出,旁人怎么學得會?”
“那這么說……莫非……?”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沒猜錯。”
“如果你沒猜錯的話……哎呀!這白大人可真是大才啊!”
一時間議論紛紛。
近日白河閉門造劍,由于還沒做成,所以朝野中尚未傳開這個消息,免得遭人話柄,因此眾大臣也只是隱約聽到一些傳聞,卻不知究竟。
誰知這一次,白大人直接踩著飛劍登場了,一時間,他們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飛劍誒!
整個大周都知道,御劍飛行可是青蓮先生李白的專利,這幾年,他那一手青蓮御劍訣不知吸了多少粉絲,旁人連羨慕都羨慕不來。可是現在好了,這專利好像被打破了。而且打破它的,還是一個公認絕對不可能修真的凡人。
這可是重大新聞啊。
“恭喜白大人!”
“恭喜陛下!”
“得此飛劍在手,我軍將士即可來去如風,定叫那高麗賊子有來無回!”
當即就有人不盡馬屁滾滾來了,并且得到了許多人的應和。
在座的都不是蠢貨,當然很輕易的看出“飛劍”的意義何在。至于飛劍會不會很昂貴、很稀有,卻似乎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要知道,白大人身為凡修部尚書,官居極品,負責引領大周子民修真,開創大修真時代,他搗鼓出來的玩意,哪一樣不是向全民推廣的?如果飛劍受眾面極小,那么他絕對不會這樣大搖大擺的展示出來。
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時,金鑾殿上的圣后一見白河出現,頓時就從龍椅上飄了起來。她也知道白河無端御劍登場,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便輕聲問了一句:“成了?”
成了?
很簡單的兩個字。
沒有的地得定狀補,也沒有你我他主謂賓,若是換個地方,肯定會讓人一頭霧水,然而此時此刻,白河當然知道她問的是什么了,笑道:“托陛下洪福,微臣幸不辱命。”
這句話,當日在御書房他也曾經說過一次,結果高興而來,敗興而走,走前還點了一首涼涼送給自己,別提多尷尬了。
然而這一次,他卻終于說得底氣十足了。
吐氣揚眉啊這是!
當下便如此這般的演示了一番,然后又把小七的轉述了一遍。
“寶物!絕對是寶物啊!”眾大臣一聽這種只需要神識引導即可自由飛行的寶劍,對材質的要求居然低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頓時又出現了一陣騷動。
“我果然沒猜錯!這飛劍……果然是全民飛劍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有見機得快的,馬上又不盡馬屁滾滾來了。
圣后聽完后,忽然勾了勾手指,想把那淵虹劍勾過來。
像以往,她想要拿什么東西都是這么做的。上次在御書房,她也是這樣勾一下手指,淵虹劍就到了她的手上。可是這一次,她卻失敗了。
只見淵虹劍一動不動,就像睡著了似的。
修長的丹鳳眼微微一挑,圣后又勾了一下,這次動用的力量更大了一點。
終于,淵虹劍動了。
可是馬上,它又沉寂了下去,仿佛在酣睡中翻了個身。這情況,與其說是動了一下,還不如說是抖了一下。
這特么就尷尬了……
然而圣后卻忍不住笑了出聲:“很好!白河,你果然沒讓朕失望,這才是朕想要的飛劍啊,哈哈哈……工部尚書何在?”她返回龍椅之上,一拍御桌,女帝之威盡顯無遺。
“臣在!”
“即日開始,工部全力支持白尚書,建立飛劍工坊。吏部、戶部予以配合,要地給地,要人給人,要物給物,要錢……”
她忽然看向白河,“白河你缺錢?”
“……”白河頓時哽咽,心道雖然咱不缺錢,可是陛下您這樣問,咱就算是缺錢也不敢說出來啊!
于是連忙搖頭,作視錢財如糞土狀。
“很好!”
圣后轉托掃了一眼滿朝文武大臣:“總而言之,自即日起,朝內重心向飛劍轉移,但凡飛劍所需,一切將予以讓步!朕要兩個月之內,至少見到三萬飛劍武裝我邊疆將士!兩個月之后……”
說著,她臉上忽然殺氣畢現:“犯我大周邊疆者,雖遠必誅!”
看來外寇犯邊的事情,真的惹怒了這位千古以來唯一的女帝,她這番話說得殺氣騰騰,果斷無比。
滿朝大臣感同身受,頓時跪了一地,熱血沸騰的高呼了起來:“犯我大周邊疆者,雖遠必誅!”
外寇犯邊,歷來是中華民族最為頭疼的問題之一。
犯邊,不同于開戰,它更多是指一種騷擾。如果說戰爭是在你肚子上捅一刀,非死即傷,那么犯邊現象,就是長在手腳上的毒瘡。它雖然不會一下子致命,卻無法根治。若是放任不管,更是會腐爛全身。唯有來一次,打一次,來一次,打一次……如此治標不治本,就如同一次又一次的揭開未愈的傷疤,讓你痛不欲生。
因此,列代君主都為之不勝其擾。
而如今,這毒瘡終于遇到了猛藥——飛劍。
飛劍一出,管你什么寶馬良駒,統統都是渣渣!但凡是這地上用四腳跑的,都怎么也跑不過在天上飛的,這是真理,也是共識。
兩個月造出三萬飛劍,平均每天五百把,這個數量很多嗎?
雖說“飛劍”是一件從未有過的事物,但如果白大人沒有夸大其詞的話,以大周如今的國力,兩個月造出三萬飛劍來真的一點也不多。
“臣等遵旨!”當下眾大臣便各自領命,躍躍欲試。
這邊,圣后又轉頭對白河道:“白河,朕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無論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讓公輸七給出飛劍相關的銘文,作為補償,事后朕自然重重有賞。此事事關重大,絕對不容有有失!你可明白?”
“臣明白。”
“在這里,朕不妨給你個建議。”
“請陛下明示。”
“銘文乃公輸家霸道機關術之核心所在,素不外傳。朕雖為一國之君,卻也不好壞了規矩。不過……”圣后忽然停頓了一下,笑道:“若是自己人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
咦,好強烈的既視感!
白河頓時一愣,“敢問陛下此言何意?”
話音方落,就見到圣后那修長的丹鳳眼忽然瞇了一下,然后她的笑容就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不如由朕親自出面為你指婚,讓公輸七下嫁于你,你意下如何?”
“啥?”
“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那公輸七練過帝河訣之后,已經頑疾盡去,恢復常人之身,可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呢……”圣后說著笑而不語,意思是你懂的。
“攻心為上,陛下此言甚妙矣!”
當事人還沒開口,眾大臣就先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只要兩家人變成一家人,銘文什么的……呵呵!
當下便吧啦吧啦吧啦的說了起來:“帝國新貴迎娶千年家族傳人,那絕對是佳話一樁,流傳千古啊!”
“沒錯!賽魯班身為公輸家傳人,也不算辱沒白家門楣,白大人,不妨考慮一下?”
“陛下金口一開,那賽魯班再大的架子不也得放下?還考慮什么,依我看,不如就這么定了,擇日完婚!”
“是啊,白大人,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成個家,生個娃,為你白家開枝散葉……”
“吧啦吧啦吧啦……”
于是毫無征兆的,好端端的一個大朝會就這樣歪樓了,變成了以白大人的終身大事為中心的茶話會。
“額……”
白河聽了圣后的前半句,正想硬著頭皮領命的說,結果一聽完后半句,他頓時就狂汗了一身。然后又聽著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熱鬧,更是無語凝噎。
要不是當著這么多大臣的面,他真的很想說一句:陛下啊,您的戲路發揮得這么任性真的好嗎?畫風突變什么的,咱一時間也沒個心理準備的,很容易出事啊!
雖然紅旗不倒彩旗飄飄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雖然這個時代的政策、風氣等都很鼓勵男人三妻四妾,雖然那童姥大人的確很水靈,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想入非非,咱也很喜歡,雖然……
但是!
一萬個雖然,也抵不過一個但是啊!
但是……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咱是絕對不可能承認的啊,哇哈哈哈……
“咳!”于是清了一下嗓子,白河直接無視了眾大臣曖昧的眼神,然后一本正經道:“陛下,各位大人,你們的好意,白河心領了。然而如今,修真大業未成,我白河何以為家?陛下,小七并非不識大體之人,所以,銘文一事還請陛下寬心,這一點,臣愿以人格擔保。”
“好一個大業未成,何以為家!”眾大臣一聽忽然又笑了起來。
白大人,雖然你是官居極品,可是聽說……你這人品不怎么值錢啊。死賤人什么的,哈哈哈,今天天氣不錯……
“以人格擔保一點也不靠譜,“人命”擔保還差不多。”不知是誰冒出了一句,然后又補充道:“嗯,我是說小白公子的命。只要把婚一結,把燈一吹,然后造個小白公子出來……呵呵哈哈,你們都懂的……”
“哈哈哈,沒錯!人格擔保不靠譜,以人命擔保吧……”于是眾大臣更加樂呵了,連圣后也忍不住掩口輕笑。
白河轉頭一看,發現這煽風點火的人居然是正史上那位有“救時宰相”之稱的姚崇,也就是自己第一次上朝時遇到的那位“偷雞”青年。
“日!”
白河默默比了個中指,對這位道出自己心聲的未來宰相表示無限欣賞。
“既然你以人格擔保,那朕便信你一次。銘文到手之日,便是飛劍開工之時。白河你記住,兩個月為限。”圣后很大方的下了最后通牒。
“陛下之命,臣自當謹記于心。”
“很好!”圣后點點頭,然后轉頭說了一句:“諸位卿家,有事啟奏,無事便退朝吧!”
“臣等告退!”
白河齜了齜牙,隨著眾大臣一起高呼一聲:“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中卻想著:哎,咱這是要奉旨泡妞的節奏了嗎?應該是了吧……
艾瑪!
陛下真是慧眼識珠啊!征服童姥大人這么高難度任務,整個大周,恐怕也只有咱一個人可以勝任了吧?那沒辦法了,無論如何,咱也是要拼死完成任務了……誰讓咱是忠君愛國好青年呢?
暗自YY了一番,白河便麻溜溜的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先是循例檢查了一番門前棉花的長勢。以前這個工序他都是步行操作的,可是現在有了飛劍,那就可以解放雙腿了。于是踩著飛劍在花田上空花式炫耀了一波……
嗯,棉花長勢良好,每天都有一大批棉花收成,也有一大批種子預留。如今那幫士兵已經上手了,不用怎么過問,他們也可以完成得很好。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火靈棉這種基因突變產物的出現,白河本來還以為會有水靈棉、金靈棉之類的突變產生,可是如今過了兩個月,卻連影子都沒見著。看來不是突不突變的問題了,而是品種。
不得不說,火靈棉能有如今的規模,運氣成分占據了相當大的比重。
然后回到府中,循例向二小姐吹了一番牛逼,說自己在朝上怎樣怎樣出風頭,圣后是怎樣怎樣贊美咱這飛劍的……當然了,他可不敢作死說出陛下想要指婚的事。
吹完牛逼后,家法還沒訂出來的二小姐很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放他走人,徑自練功去了。
而白河自己,卻一頭鉆進了書房,掏出《修真百科全書》便唰唰唰的開了一個新的研究課題——銘文篇。
奉旨泡妞什么的,當然只是暗自YY而已了,是絕對不可能拿雞毛當令箭的。
可是銘文這玩意就不一樣了。
在見識過飛劍的奇妙之后,白河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銘文,絕對是“修真”這個領域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之一,其地位絕對不在功法之下,甚至猶有過之。
剛才一拿到飛劍就興沖沖的跑去陛下面前裝逼了,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呢,如今正好趁機琢磨琢磨——不論是為了陛下的旨意,還是為了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