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流風。
用排除法,白河可以肯定這黑衣人就是流風。今時今日的百濟,能在大神探的狂攻之下堅持那么久的,除了她,不作第二人想。
更何況,他如今的神識強大無比,有著一種近似本能的直覺,所以他一眼認定,這個黑衣人絕對就是流風!
“她果然練了吸星大法……哦,不對,是那什么春陽融雪功,呵呵……反正都一個鳥樣!”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更何況白河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條野吉川富被流風吸成了人干,于是他決定出手了。
隨著神識一動,四周的天地靈氣便如同長鯨吸水般狂涌而至,白河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輕盈,同時變得力大無比。
隨后腳下一動,頓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他腳下的巖石猛然炸裂了開來。
“無雙!”
“天子望氣術!”
多日的苦練果然沒有白費,“剃”一旦施展開來,白河的速度真是快到了極致,雖然達不到瞬移的程度那么夸張,但絕對超過了音速。
只見眼前的空氣變得如同流水沉重,一刀過后,又盡皆化作虛無,硬生生開辟出一條通道來。
白河閃身從這通道中沖了出去。
轟轟轟轟……
音爆聲響起,幾個閃爍之后,他轉眼間便已追到了流風的頭頂,然后高舉手中太刀——
斬!
“什么人!”
電光火石之間,也不知道流風從哪里翻出了一柄彎刀,抬手一格。緊接著只聽“叮”的一聲,一截刀刃飛了起來。
大路貨就是不靠譜,僅僅是一刀而已,小流氓找來的道具就已經報廢了,當場斷成兩截。
兩條人影一觸即離。
“你到底是什么人?!”流風驚了。
金丹以上的強者對靈氣的感應靈敏無比,那一瞬間的靈氣波動早已引起了她的注意,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對方的速度居然會這么快,那頭爆炸的音障還沒擴散開來,刀光就已經到了。
她不知道哪里冒出了這么一個人,但是實力相當強勁。不但勢大力沉,而且速度極快,雖然自己斷了對方的兵器,但是那強大的力量,也震得自己的手腕發麻。
一個照面之后,白河也驚了:“我尼瑪!男的?!”
眼前的流風,居然是個男的!她被圣后毀了肉身之后奪舍重生,居然附身到一個男人的身上去了?
面罩后面的嘴巴無聲咧開,白河忽然很想笑。
想當初的流風,好歹也是個謀殺眼球的大美女了,前翹后凸,身材滿分,可是如今……哈哈!要是察木合復活,見到自己的“母親”居然變成個男人,不知會有何感想?
他到底叫爹好,還是叫娘好?
不過這時,白河也沒心思去笑了。
他也不敢笑,怕暴露身份。
于是丟開斷刀,手腕一翻,白河的手中便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劍……嗯,準確來說,這應該是一把匕首,只是體型大一號而已。
這把匕首,名叫殘虹。
當日小流氓渡劫,強行用淵虹去抗劫雷,結果淵虹當場就毀了一半。后來小七撿回那半截淵虹,又加入新的材料重新煉制一番,于是就有了這把殘虹。
“剃!”
抬手一刺,身周的空氣、靈氣盡數崩滅,白河身形一動,便如鬼魅般出現在流風的身后,然后抬手就是一刀捅向她……他?的……菊部地區。
其實……
講道理,如果有得選的話,白河也不想這么做的,因為太猥瑣了,有損自己的光輝形象。
但是沒辦法,由于位置的關系,只有這個部位才捅得最順手。而且,用天子望氣術去看流風,他全身上下也只有這一個弱點。
所以了……
時至今日,白河依然沒有練成哪怕一招、哪怕最簡單的劍法,但是沒關系,因為他夠快。
正如另一個“自己”所說的,所謂的戰斗,歸根到底也無非是速度與力量的較量。只要你夠快,力量夠大,天底下就沒有你戰勝不了的敵人。
迅捷無比的一刀,速度甚至超越了聲音。
重鑄后的殘虹匕首,鋒銳程度更勝淵虹。
這一刀要是捅實了,只怕流風又得換個身體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流風身形一扭,整個人便很詭異的出現在三丈開外。可是在那之前,只見紅光一閃即逝,菊部地區便有血飄落。
“嘖……”白河嘆息一聲,沒全中。
這就是最讓他頭疼的地方了。
流風如今雖然境界跌落金丹,但他曾經好歹也是個元嬰了,多少保留幾分元嬰級的技能。這種瞬移一般的位移手段,真的很讓人無奈啊!
“是你!”
流風更驚了,只感到胯下拔涼拔涼的,下意識的兩腿一夾。
他認出白河來了。
說實話,如今的白河從頭到腳都包裹在黑衣面罩之下,就連自身的氣息也被他用強大的神識掩蓋了起來,所以光從外表,流風也沒認出他就是白河。
但是這毛手毛腳的動作,極端猥瑣的戰斗風格,天底下除了那個死賤人還能有誰?
當日在大海之上,那場戰斗看起來慘烈,但實際上,只有流風自己才知道,這死賤人到底有多賤!
插眼,摳鼻,揪耳朵,扯頭發,撩陰等等,無所不用其極。
誰能想到,名滿天下的大周極品尚書,一手開創大周修真時代的“傳說級大佬”,居然是個連稍微正經一點的一招半式都不會的死賤人?
如今回想起來,流風依然覺得有陰影籠罩。
“把人放下!”
就在這時,眼前忽有箭影閃過,卻是大神探又追了過來。
追元刃域覆蓋之下,此刻的大神探真的像極了一只刺猬,無數箭影自他的身體各處射出,鋪天蓋地灑落,卻又妙至巔毫的避開了白河,準確無比的射向流風。
流風身形一閃,又瞬移一般平移數十米,避過了這一波強攻。
可是這時,白河也跟著動了。
“月步!”
“剃!”
兩式同時使用,白河如影隨形般出現在流風的身前,反握住殘虹抬手就是一插!不過這一次的目標,不再是菊部地區了,而是變成了胸。
“卑鄙!”
流風破口痛罵一聲,雖是男兒身,卻藏著一顆女兒心,胸部對他來說,依然是不可侵犯的神圣之地。
可是這死賤人,哪里猥瑣他就偏偏往哪摸!
白河覺得自己很無辜。
還是那句話,如果有得選的話,他也不想這么做。
但是沒辦法,天子望氣術所見到的黑點,其實就是那所謂的“罩門”。而罩門的位置,并非固定不變的,它會隨著真元的流動四處游走。這一次,流風的罩門剛好跑到胸部去了而已……
“叮”的一聲輕響,流風再次揮動彎刀擋在胸前。
結果他低估了白河此時的力量,被殘虹匕首一插,彎刀直接砸到胸前,頓時悶哼一聲,嘴角也冒出了一絲鮮紅。
緊接著,他便見到白河伸手摸來,搭向自己的肩頭。
快就一個字。
白河的動作,什么特點都沒有,就是快。
無與倫比的快。
“不好!”流風頓時亡魂直冒。
這只手,在他的眼中簡直比殘虹匕首還要兇險一萬倍!他寧愿挨十刀,也不敢讓白河給摸一下。
那什么洞玄子三十六散手……
那種欲仙欲死的快感……
他至死不忘啊!
于是一聲怒喝:“滾開!”
只見千鈞一發之際,流風渾身猛然一震,身體便突然冒出一大股漆黑的氣息。
頓時,白河只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道迎面撲來,指尖僅差毫厘就摸到流風了,整個人便如炮彈般倒飛了回頭。
可是另一邊,大神探已經殺到。
因為有白河拖延了這一下,所以這一次他不再射箭了,直接欺近身來,用手中令牌拍向流風的右手。
“撒手!”
流風右手有人,條野吉川富。
大神探的目標由始至終都是那么明確——先救人,后除魔。
只聽“啪”的一聲,流風收手不及,當場被拍個正著,頓時“啊”的痛呼一聲,終于松開了手,于是條野吉川富便直愣愣的掉了下去。
“哼!”
流風有點惋惜的輕嘆了一聲。
他之所以不惜硬受大神探的攻擊,也要得到條野吉川富而后快,主要是因為,如今春陽融雪功已經到了某個瓶頸,必須要吸取更多的金丹才能更進一步,恢復往日境界。否則,就算他吸收再多的弱者,也是于事無補。
可是如今,新羅百濟兩地的金丹已經不多了……
那些落單的獨行俠,能殺他全都殺了。剩下的,能抱團的就抱團,不抱團的都遠離他鄉暫避風頭,眼下的條野吉川富是他為數不多目標之一。
不過奪舍重生之后,流風也變得更加果斷了。他深知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慫的道理,如今只是一個大神探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更何況還有個猥瑣佬如附骨之疽般一有機會就扎你兩刀?
于是爆喝一聲,刀光突然暴漲!
只見流風身上的黑氣再一次爆發,春陽融雪功已是全力展開。
頓時!
一刀!
刀光雪亮,好像要斬破天穹似的,直接將白河和大神探兩個人籠罩其中。
白河二人連忙閃避。
然而待刀光過后,流風卻已經不見人了,抬眼望去,只見夜色中一點黑影飛快消失于天際。
“這就跑了?”白河愣了一下。
又是黑氣又是刀光的,還以為那死人妖要開大招了呢,沒想到,他居然跑了?
不過……
跑了也好,反正自己也沒想著去追。白河深信,只要自己還在朝鮮半島一日,流風就一定會再次出現。
自己固然是要殺流風而后快,可是反過來,流風又何嘗不是?
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畢竟流風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這次的交鋒,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對彼此的一次試探而已。“解救”條野吉川富,才是“當務之急”。
“救……命……”
“救命啊!咕嘟咕嘟咕嘟……嗝!”
這時,條野吉川富微弱的求救聲自江水中傳來。白河懸空而立,腳下是平緩的江水靜靜流淌,而大神探卻開口問了一句:“敢問閣下何方神圣,不妨報上名來?”
白河一言不發。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不能說話。
因為流風已經走了,那么接下來,就是表演時間了,而觀眾卻只有一個,那就是條野吉川富。
如今自己這身裝扮,乃是是標準的東瀛“忍者”裝束,一說話不就露餡了?
于是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大神探便露出了心領神會的微笑。
隨后二人相對沉默了一下,就好像有個人拿著板子喊“action”似的,白河忽然動了。
只見他默默對水中的條野吉川富比了個手勢:你快走,我殿后!
然后伸手入懷,唰唰唰唰——一大堆手里劍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白河反握著殘虹匕首,揉身向大神探撲了過去,口中突然大喊了一聲:“八格牙路!”
說實話……
其實他也很想說幾句日語來告訴條野吉川富說:我是自己人!
可是想來想去,發現自己的日語詞匯還真的相當匱乏啊,除了這句“八格牙路”之外,貌似也不會別的了。
難道“雅蠛蝶”?
咳,還是算了吧……
正所謂“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又所謂“平生不識***,閱盡X片也枉然”,此情此景,應當無聲勝有聲……
大神探很配合的大喝一聲:“大膽!”
“出言不遜,此乃一罪!”
“劫掠囚犯,此乃二罪!”
“兩罪并罰……死!”
噼里啪啦!
哄哄哈嘿!
然后兩個人就“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
那真是好一場“惡戰”啊!
你有六令追兇箭,我有嵐腳月步剃,你開氣域來,我放無雙去,只打得個上天入地、日月無光。
沒有任何的語言,能比直接的行動更有說服力了,條野吉川富心里那個激動啊!
落在流風的手中,他本以為自己肯定難逃一劫的了,可是萬萬沒想到,事情一波三折,居然又冒出個“自己人”來了,真是天不絕我條野吉川富也!
眼看著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條野吉川富本想上前助陣的,可是轉念一想……
那大周神探狄仁杰設下的封印倒是解開了,可是被那雪山魔頭賞了一頓春陽融雪功之后,自己一身功力只剩不足五成,精氣血更是損失慘重,一身實力還能發揮出三成就算不錯了,這時候貿貿然跑上去,豈不等于送死?
死倒是無所謂……
大和民族武士道精神堅如鐵石,死又何足懼哉?
可我要是死了,豈不是辜負了這位“忍者”大人的一片苦心?
唉,那沒辦法了……
這位忍者大人,你先頂著,在下先走一步。待我回國稟明師尊,再回來替你報仇!你放心,以后每年清明祭,我都會到你墳頭送花圈的……
于是打定主意,條野吉川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一路向東。
直到確認他不會再回頭之后,白河和大神探才慢慢停下手來了,然后相視一笑。
隨后……
“哼哧哈赤”的喘了幾口粗氣,白河便一屁股摔倒在河灘上,連半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此時,大神探見他渾身鮮血淋淋,別提多凄慘了,便問了一句:“白老弟,你還好吧?”
“習慣了……傷口等一會就會好的了,問題不大。”白河搖了搖頭。
累啊!
真的太累了!
不是打得累,而是那幾招未傷人先傷己的“海軍六式”對身體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有鯤魚莊夢蝶共享過來的生命力,可時間長了他也承受不住。
玄幻版的海軍六式雖然威力巨大,但是一出手就是拼命的節奏,實在太兇險了。要是打不倒敵人,只怕自己就要先行累死了。
不過……
一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幕,白河就忍不住想笑了。
雖然還出了點意外,但這場好戲總算是沒有演砸。而且……自己還有幸親眼見證了世界上第一個變性手術的成功案例,值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