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信中的內(nèi)容,是關(guān)于近日的兩國戰(zhàn)況。雖然不是全部,但從蛛絲馬跡中,圣后可以輕易推斷得出大體局勢。
至少,她可以確認一點——大周突厥兩國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全面開戰(zhàn)。
這就意味著,又要死人了,而且是死很多人。而首當(dāng)其沖的,是極其珍貴的修真者。
圣后自離開神都之后,就一直沒有展現(xiàn)過半點力量,哪怕是在龜茲鎮(zhèn)里也不,一來固然是不想在路上遇到不必要的麻煩,二來也是因為她不想過早暴露“不在神都”的事實,以免打草驚蛇。
可是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瞞不住了。
說起來,突厥的反應(yīng)也是夠果斷的,他們一旦確認或者是賭——賭自己有七成以上的機會不在國內(nèi),他們就馬上對大周展開全面進攻了。
畢竟相對吐蕃、歐盟而言,大周才是突厥最大、最強的敵人。只要攻下了大周這塊硬骨頭,其他國家他們都不放在眼里。
“這時候,我就不得不舊事重提了,媚娘。”白河在圣后的身旁坐下,開始拔鷹毛做燒烤。
這信鷹老大一只了,一看就是變異品種,足夠他一個人吃兩天,光是拔毛就是個大工程。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何執(zhí)意要去單挑大雪山?帶一百幾十萬大軍去碾壓他們不好嗎?”白河邊拔毛邊問。
嗯,鳥毛太硬了,拔起來好麻煩,算了,還是做成叫花****。
……額,是叫花鳥。
于是挖土搭窯,直接用符術(shù)生火在里面燒,等到泥土燒紅了之后,他就把挖掉了內(nèi)臟的信鷹填上調(diào)料,再用泥土糊上厚厚一層,然后就整只丟進去。
之后壓倒土窯,夯實,再繼續(xù)在上面燒火。
然后等烤熟后就可以開吃了。
“……”圣后看他就跟耍魔術(shù)似的,看得眼都直了。這小子,哪里學(xué)來的花樣?
好臟!
可是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咳!”
半晌,圣后才開聲道:“一個人行動比較方便,調(diào)集大軍的話,會很麻煩。”
“啊?”白河愣了愣,“就這個?”
“不然呢?”圣后反問。
“那……”白河默默指了指自己。
圣后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忽然問了一句:“白河,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極品尚書?”白河道。
“還有呢?”
“還有……”白河想了想,兩手一攤——沒提示,猜不出。
“還有就是……”
圣后忽然俯身下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然后發(fā)出一聲女王笑,笑得風(fēng)情萬種,“你是我武曌的男人啊,又怎會是累贅?啊哈哈哈!所以,你也別太小看自己了。我既然帶你出來,自然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白河淚流滿面:“……”
用得上我的地方,就是偶爾讓你調(diào)戲一下愉悅心情嗎?好吧,雖然被女王調(diào)戲也是挺刺激的,但我怎么總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勁?
哦算了,不糾結(jié)這個,重點是……
“那到了大雪山之后,你的修為還剩幾成?我看得出,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點不妙。”白河問道。
他雖然是個凡人,但也看得出,這幾日來,隨著二人逐漸接近大雪山——準確說,是逐漸遠離大周,圣后的腳步已經(jīng)越來越沉重了,每一步,她整個腳掌都陷入了泥土之中。而且每一步之間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短。
這一切跡象都表明,她的境界正在削弱,甚至還在承受著一股強大的壓力,只是她沒說出口而已。
“呵……”圣后輕撩耳邊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默默伸出一只拳頭,緩緩張開。
白河還以為她拿出什么神級法寶來了,結(jié)果一看,里面什么都沒有。
什么都沒有,那就是零?
白河哽咽了:“……”
法則壓制,已經(jīng)嚴重到這個程度了嗎?連丁點修為都不剩。陛下你這是哪里來的自信啊?能不能分我一點?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感受到他的擔(dān)心,圣后溫柔的笑了笑。
說著忽然神色一變,變得很女王范——她跟白河單獨交流的時候很御姐,可一說到她的江山子民,身上那股女王風(fēng)范就“蹭蹭蹭”的冒出來了,連自稱都變了,壓都壓不住,很是英氣逼人。
“朕乃一國之君,一舉一動均關(guān)涉到大周萬民福祉,自不會拿自身安危開玩笑。有遮天傘在手,天下無我不可去之地。必要時,該出現(xiàn)的力量,自然會出現(xiàn)。”圣后自信道。
“那就好。”
白河點點頭。他就擔(dān)心圣后會不會是一時任性,所以才自己跑出來浪一波的,如今聽她一說,他頓時放心不少。
“不過,現(xiàn)在有個問題需要解決。”圣后道。
“什么問題?”白河問。
圣后揚了揚手中的的突厥密信。
白河懂了:“你是擔(dān)心,你的離開會導(dǎo)致國內(nèi)修真界出現(xiàn)動蕩,以致傷亡過重?”
“嗯。”圣后點點頭。
所以說,心靈相通的人交流起來就是方便,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念頭,對方就能清楚自己的意思。
“嗯……”白河想了想,“這個無需擔(dān)心,包我身上吧。這時候,應(yīng)該輪到我出力了。”
“你的意思是?”
“嗯,沒錯。”
“也好……反正我現(xiàn)在正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暫時無法抽身,不然就要前功盡棄了。”圣后點點頭,忽然抽了抽鼻子,“好像熟了。”
“哎喲,火候剛剛好……快快快,趁熱吃,涼了就膩了。”
…………
窯雞……窯鷹新鮮出爐,散發(fā)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這玩意白河前世沒少吃,所以火候掌握的剛剛好。只見信鷹表面的泥土已經(jīng)烤成泥殼,輕輕一敲,泥殼就會連同羽毛一起脫落。而腹內(nèi)的調(diào)料,香味會被火焰烤得會滲透進肉里,
那味道……說實話,不咋地。
畢竟白河是業(yè)余人士,廚藝遠不如大內(nèi)御廚的大師級炮制。
圣后早已不食人間煙火,但是還是吃得津津有味——其實她就是嘗個鮮而已。就好比山珍海味吃多了,就總想吃點咸菜蘿卜調(diào)劑調(diào)劑一樣。
而且……
重點不是吃什么,而是和誰吃啊,不是嗎?
看著狼吞虎咽的白河,圣后那明亮的丹鳳眼都彎成了一道彎彎新月,眼中滿是化不開的笑意。
她忽然覺得,白河應(yīng)該還可以搶救一下。
出得廳堂,上得朝堂,還入得廚房,這小男人真是棒棒噠……
吃干抹凈之后,白河就地掩埋了痕跡,然后掏出了魔動炮來,默默開始填充能量。這樣一來,到時只要按下發(fā)射鍵,魔動炮就隨時可以發(fā)射了。
直到能量充滿,白河才站了起來,將魔動炮收回空間包內(nèi),豪氣干云道:“那……媚娘,我這就去了。”說著就要御劍飛去。
“等等。”圣后忽然叫了一聲。
“還有什么事?”白河回頭問道。
“給你點東西。”圣后說著伸出一根手指,只見那白嫩嫩的指尖上,不知何時滲出了一滴鮮血——金色的真仙之血。
白河心想:嗯?這是要刷個神級buff的意思嗎?
正想著,圣后往他的眉心輕輕一點。
頓時,白河識海中的神龍迫不及待的沖了出來,“嗚啊”一口,就把那滴血給吞了下去。然后鑲嵌在神龍眉心的金丹就忽然……融化了。
化成了一股金色的液體。
只是拳頭大的一滴,卻具有極強的延展性,轉(zhuǎn)眼間就將神龍染成了金色。神龍咆哮了一聲,形體就忽然開始變化了起來。
經(jīng)過一陣扭曲、變形之后,變成了一個袖珍版的白河,臉上帶著賤賤的笑容。而在袖珍版白河的眉心,又有一個小小的印記——那是鯤魚莊夢蝶的締約之印。
締約之印出現(xiàn)之后,袖珍版白河“呀呼”的歡呼一聲,就高高跳了起來,凌空轉(zhuǎn)體七百二十度,一頭扎進了識海中歡快的游了起來,蝶泳,蛙泳,仰泳,自由式……各種。
速度老快了,一閃一閃的,就好像空間跳躍似的。
“……”白河默默看著袖珍版的自己,忽然覺得好心塞。
這是元嬰嗎?
這詭異的畫風(fēng)是什么回事?
你到底是元嬰還是變形金剛啊?怎么說變就變了?這要是讓外人知道,元嬰是這樣煉成的話,會不會哭暈在廁所啊?
還有還有……
如果你是元嬰的話,那我的真元呢?元嬰都出來了,怎么我體內(nèi)還是空蕩蕩的?我不會練了山寨的元嬰吧,或者是低配版的?
這時,圣后收回手指,忽然皺了皺眉,覺得好像還有點不夠,于是玉掌輕輕一拍白河的胸前。
頓時,正在識海里游得歡快的袖珍版白河就跳了起來,一撲……
不見了。
而這時,白河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些很奇妙的變化,就好像自己就是元嬰,元嬰就是自己,二者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可是隨著他心念一動,那元嬰忽然又出現(xiàn)了,在識海里歡快的游來游去。心念再動,元嬰就會從頭頂冒出來,然后搖身一變,就變成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然后……
他繼續(xù)在空氣中歡快的游來游去,身形忽隱忽現(xiàn)。
不過這個“自己”的身體是虛的,如同一個投影。但白河卻感覺那是真的一樣,如同一個意識,卻擁有兩具身體,體驗十分奇妙。
而除此之外,融合了圣后的一滴真仙之血之后,白河還感覺到自己快要飛起來了似的,體內(nèi)充滿了力量——真.飄飄欲仙!
隱隱中,他的心底還升起一種覺悟:我可以穿越空間了!
這么說,“海軍六式”是不是可以退休了?
“媚娘,這就是我大哥李白所在的境界——合體期?”白河問。
“從表面上看,算是吧。”圣后點點頭。
“……”白河忽然感覺好心塞。
一下子連升兩級,當(dāng)然是可喜可賀了,可是……可是我的真元呢?
為毛還是空的啊?
我自己的真元到底死哪里去了?
天地靈氣……天地靈氣倒是可以用,但是有毛用啊?我要的是真元!能自己凝練出真元,才是修真的標(biāo)志啊,媽蛋!
圣后一眼就掃遍白河的全身,然后很溫柔的整理了一下他微亂的衣擺,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勉強可以見人了。
畢竟是朕的男人,可不能太磕磣了啊!
然后她抬頭看了看天:“好了,天劫很有可能會馬上降臨,你早去早回吧。”
“天劫?我也會渡天劫嗎?”白河回過神來,呆呆道。
“不清楚。”圣后搖頭道,“你的金丹,本來就是我強行替你種下去的,如今再催生出元嬰,然后合體……有點不走尋常路。不過照理來說,應(yīng)該會有天劫吧?因為金丹是別人的,但元嬰?yún)s是你自己的,何況其中還有含有我的血。”
白河:“……”
怎么有點不太靠譜的感覺?
圣后見白河一臉哽咽的樣子,連忙又安慰道:“不過你放心,就算有天劫,以你的體質(zhì),也定然會安全渡過的。別忘了,你可是我武曌的男人啊,啊哈哈哈哈……”
說著又是一陣女王笑。
嗯,畢竟白河可是連神雷也能免疫的奇葩,小小劫雷,對他來說的確算不了什么。
白河:“……”
好心塞!
金丹是種的,元嬰是催生的,合體也是莫名其妙的,媚娘,你果然是要把我當(dāng)怪物養(yǎng)的節(jié)奏嗎?
刷buff是假的,拿我當(dāng)實驗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好了,別糾結(jié)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圣后安慰道。
“也對……”
白河想想覺得有道理,反正不是穿透橋頭自然沉就好,于是祭起飛劍:“那……我去了?”
“嗯,早去早回,我就在這等你。”
“好嘞。”
嗖——
飛劍沖天而起,速度老快了,眨眼間就已經(jīng)不見人影。
…………
大草原深處,白河御劍飛行在天空中,一個閃爍之間,他就已經(jīng)飛出了上百里之遠,速度簡直快到了極致。
而在他的頭上,一大片濃郁的陰云正在凝聚——那是劫云。
白河去到哪,劫云就跟到哪,如影隨形一般。
不過白河沒放在心上。
他感覺,自己此時的狀態(tài)真是棒極了。仿佛一動念間,就能將整個天地掌握在手中一般。或者說得通俗點,自己如今對“天地”的親和力,已經(jīng)升到了max級別。萬般法則,盡在掌握之中。
這種感覺,簡直爽到讓人欲罷不能。
李白曾經(jīng)跟他分析過,金丹之上各個境界的區(qū)別。
他說:金丹期,是一個從“接觸法則”到“了解法則”的過程,并能順應(yīng)法則的指引,從而發(fā)揮自身最強大的力量。
而元嬰期,擁有“破壞法則”的能力——就比如宮本武藏,他只需一劍斬出,即可直接將敵人鎖定在“畫中”,再直接將敵人連同周圍的空間一同毀掉,造成類似于“次元斬”之類的效果。
而比宮本武藏更高一級的李白,合體期,就可以做到“改變法則”,建立最適合自身的環(huán)境。當(dāng)日在平壤城外,他之所以能一劍擊敗宮本武藏,就是將宮本武藏的法則改變成他自己的法則,從本根上立于不敗之地。
由于每個人的天賦不同,因此各自所掌握的法則,也會有所不同。
至于圣后……
李白說,那已經(jīng)是“主宰法則”的級別:一念萬法生,一念萬法滅。
比方說:我說要有光,于是世界就有了光;
有比方說,我說風(fēng)是靜止的,水是向上流的,火是冰冷的,男人是可以生孩子的,女人是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剁手的等等,于是這一切都會發(fā)生
——這,就是“主宰”。
一個真真正正的“大自在”境界,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白河覺得,如今的自己應(yīng)該處在一個與李白平等、甚至稍微高于李白的層次,無限接近于主宰。
這應(yīng)該是圣后那一滴真仙之血的功勞,直接將他變成了一個類似于“身外化身”的存在。
不過有點扎心的就是,他還是沒有真元。
就好比一個電池。
“白河牌”充電池的電量永遠都是空的,他需要時刻從靈石中抽取真元來,才能跟“法則”快樂的玩耍。
而到了這時,白河離開了圣后的身邊獨自行動之后,才終于明白,為何她執(zhí)意要帶上自己一起來大草原了。
是因為體質(zhì)問題。
大周所有的修真者,離開九州龍脈之后都會遇到法則壓制,但因為自己這奇葩的體質(zhì)——修真者的外皮,凡人的本質(zhì),所以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就算有,那也只是神識方面的,對戰(zhàn)斗力影響不大,畢竟他不是靠神識吃飯的。更何況,由于遮天傘的存在,就連神識方面的壓制,也會變得無足輕重。
正所謂: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就是凡人一個,試問修真的法則壓制,又如何加諸我身?
換而言之,只要有足夠的真元支持,白河可以發(fā)揮出百分之一百的實力——哪怕他擁有強大的武學(xué)天“負”。
而偏偏,白河最不缺的就是真元——他身上帶著一堆一品靈石,全是大詩仙李白親自充能的,就算用一顆扔一顆,也夠他揮霍好久了。
“這么說來……媚娘她是料到自己此行一定會出現(xiàn)意外,所以才找我來當(dāng)護衛(wèi)的意思?嗯……也不能說是護衛(wèi)吧,就是替她解決一些小麻煩,就跟趕蒼蠅差不多……”白河自言自語道。
正想著,前面忽然出現(xiàn)一大片蒙古包,足有上萬之多,其中有一個金色的蒙古包,如同鶴立雞群一般,分外顯眼。
“這是哪里?”白河掏出玄光鏡,打開地圖看了看。
玄光鏡雖然“斷網(wǎng)”了,但是某些脫機功能還是可以使用的。他已經(jīng)在圣后的位置做了定位,不怕找不到回頭的路。
當(dāng)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后,白河不由“咦”了一聲,喃喃道:“怎么飛到這里來了?……汗,本想隨便找個大型部落,警告一下就算了,沒想到居然……不過也好,既來之則安之,拿這里開刀的話,效果絕對會更好吧?”
“嗯!”
白河重重一拳拍在掌心:“那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金帳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