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意走出金線司后門的時候,林火或許根本沒有想過要區等他,已經帶著武夢走遠。
這倒是讓昌意覺得有些不自在了。他趕緊向前奔了幾步,想要站到林火身側。
可是小巷中道路狹窄,僅僅能夠容納兩人并肩而行。
昌意倒是覺得林火這小子記性不錯。方才他帶著林火七拐八繞,倒是沒有想到林火統統能夠記得。
追不到林火身側,昌意也只能在林火背后喊道:“小子!你就這么把我丟下啦?”
林火沒有回話,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語一般,猶在和身邊武夢交談,“方才是我的錯,不應該讓你一個人在龍蛇混雜的地方。畢竟現在太多眼睛盯在你身上,你一個人實在是不太安全。”
武夢搖了搖頭,“也不能怪火哥,是我自己一時大意,才會被中了迷藥。”
“迷藥?”林火皺眉問道,“什么樣子的迷藥?我們以后還得小心提防。”
武夢皺眉思索,“一種藍色的粉末,他朝我面上一噴,我雖然還能夠思考,但是身子卻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
昌意在他們身后撇了撇嘴,“還能是什么迷藥,是‘十二色’里面,海藍居的魅藍香。難道海藍居也牽扯在里面?”
林火回頭看了昌意一眼,群沒有對昌意說話,反倒是回頭看著武夢,“吳國我們人生地不熟,這‘十二色’說不定對我們都有敵意,這些事情……”
他和武夢說這話,便到了一處寬闊地方。
昌意見縫插針就要上前與林火并排。
可是林火拉住武夢手腕,卻是邁開大步向前,又把距離拉了開來。
這么做,意思實在是過于明顯了一些。
“林火!”昌意怒喝一聲,縱身一躍。他從墻壁上借力飛踏,從林火與武夢頭上躍過,又將他們去路攔住,“你怎么個意思?”
林火也不發憷,徑直說道:“我很感謝昌意師兄方才幫助。但是昌意師兄這忙幫得不情不愿,不如我們就此別過,省得各誤前程。”
昌意嘖了一口,“要不是左徒明那小子,拿十壇三十年龍江官釀給我,你當我愿你給你們當向導?”
林火拱了拱手,“師兄既然不是自愿幫忙,你也知道我們未來要做什么事情,又何必勉強自己?不如就到這里算了。”
昌意瞪眼看著林火,“我那十壇酒已經喝進了肚子里,你讓我吐出來還給左徒明?”他連連搖頭,“我昌意答應下來的事情,從沒有半途而廢過!”
林火也是咬牙問道:“那你方才為何不出手?若那歸佬是真的止息十載,我們豈不是全部要交代在那里?”
武夢倒是有些看不下去,拉了拉林火胳膊,“火哥,我們這不是沒事嘛。也不用對昌意師兄發這么大脾氣。”
林火望著武夢,嚴肅說道:“是我把你從燕國帶了出來,事關你的安危,容不得半點差錯。”
武夢臉色微微一紅,略微低下頭去。
昌意瞇眼看著林火,“他絕不會是止息十載,他啊……”昌意冷冷一笑,“就和你這個木頭一樣,連什么叫做止息,可能都不清楚明白。”
林火微微一愣,“你就如此確定無誤?”
昌意喝了口酒,哈哈大笑,“你為我確不確定?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因為……我修的便是止息。”
林火聞言一愣,卻是有些明白昌意方才為何不曾動手了。
雖然林火對所謂止息了解并不深入,但是一些基本念頭他還是有的。那念頭便是,止息時間越長,最終爆發之時力量越大。
“看來你這木頭也明白了。”昌意咧嘴一笑,“方才那種場面你完全可以應付,何必讓我破了修行幫你?”
林火倒是越發好奇,“止息這一脈,到底是什么意思?”
昌意搖頭晃腦,“咱們邊走邊說,你剛剛應該是左徒明派了馬車送你來的吧。”
林火這才想了起來,剛剛武夢突然被劫持,他心里急著要去救人,倒是把趕車的馬夫兄弟給忘了。
這倒是有些對不住人家。林火心中有些歉意,便應了昌意要求,三人邊走邊說。
昌意便像是來時一般在前引路,一邊回答著林火提問,“練武之人分三脈,天道,金剛,止息。其中天道便是你所練的,從體內調動真元,與天地共鳴尋找本我。對自己越是認同明了,境界提升也是越快,成就也就越高。”
林火“嗯”了一聲,這些他自然明白。
昌意見到他回答,飲了口酒,方才繼續說道:“所謂金剛,與天道的與天地溝通不同,他是將真元固化于肌肉腠理。到后來便是一種精力的表現。身子骨卻強,精力越是充沛,精力越是充沛,金剛體魄越雄。”
“可惜啊。”昌意似乎是陷于回憶之中,嘆了口氣,“天下曾經有一位一等一的高手,處于金剛不壞之境,就連天人對他也得退讓三分。可惜啊,燕國一場滅佛,那位大師以一己性命換了十數萬僧侶活命。可惜,世上再沒見過金剛不壞。”
林火之前并未聽過此事。如今想來,燕國滅佛,三成大師卻依舊愿意為信仰舍生忘死,或多或少便是受到了那位大師的影響吧。
兩人轉過一處街角,昌意繼續說道:“再說到我們止息。呵……”昌意突然一笑,扭頭對林火說道:“你知道天道分為一二三流,天位與天人。金剛有紙木鐵塑,龍象之力與金剛不壞。你猜,我們止息有什么?”
林火搖了搖頭。
昌意哈哈大笑,“我們什么都沒有,唯有‘止息’二字。”
“什么?”林火面露疑惑,止息沒有劃分水準上下?
昌意點了點頭,“‘心念體’三者,天道為心,金剛為體,而我們止息便是念。簡單而言,倒是有些像苦行僧,需要有一執念,比如閉口禪,修得便是閉口不言。有一特定條件破除誓言,便能換取力量。所以之前那歸佬必定是假的止息十年,就連特定物件都不存在。”
“力量?”林火敏銳地發現了昌意話中意思。
昌意哈哈一笑,“你小子果然不笨。沒錯了,不只是武功,也有可能是畫技,書法等等……蟄伏,再者一鳴驚人。”他突然嘴角一翹,嬉笑問道:“你可知道聞天便是天道與止息同修?”
林火聞言像是一愣,隨后恍然道:“那他那個鬼面……”
“沒錯,沒錯。”昌意點了點頭,“那鬼面便是他解鎖的鑰匙。”他又朝林火眨了眨眼睛,“你可知道聞天止息,止了什么?”
林火又是搖頭。
昌意哈哈大笑,看了一眼武夢,側頭靠近林火耳邊,輕聲說道:“他禁女色。”
“什么?”林火驚訝出聲。
昌意彎腰笑個不停,“聞天這小子,對自己也是狠心啊。”
林火聞言大窘,又問昌意道:“那師兄你,止得是……”
“我?”說到這里,昌意仰頭豪飲一口,酒水順著衣襟流淌下來,“我修的是……”
“長醉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