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心云不要嫁人!”心云信誓旦旦地說,“心云是小姐的丫鬟,便要一輩子守在小姐身邊!小姐放心,心云會好好地伺候小姐和公子!”
聽了這話,蘇諾語臉色微沉,嚴肅地說:“又說傻話!我若真是連累你一生不嫁人,豈非是我的罪過?”
“小姐……”心云還從未見過蘇諾語這樣冷著臉同自己說話,一時間心中微微有些忐忑。
蘇諾語看出她的不安,和緩了幾分語氣,接著說:“心云,你以后不僅要嫁人,還要生孩子,當娘親。只有這樣,你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我不能拖累你一輩子,知道嗎?”
“可是小姐,我不想同您分開!”心云堅定地看著她。
蘇諾語噗嗤笑出聲來,起身同她相視:“誰說你嫁人就一定要同我分開?我瞧著默賢閣中的好男兒多的是,日后我便在這些人為你擇一個如意郎君!”
“那就好。”心云微微有些害羞,低下頭去。
自從蘇諾語的真容被逍遙谷中的大部分看見后,但凡是不出谷,她便不再易容。易容時間久了,臉上多少有些不舒服。能以真容示人,實在是件好事!
蘇諾語出了離月居,本想去塵心居找清然,卻被告知清然一早便同夜塵出谷了,大概要入夜才會回來。蘇諾語同心云一樣,在這逍遙谷中相熟的人寥寥無幾。而現在非常時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就像是石海,夜離雖留下他保護蘇諾語,實際上他仍舊有忙不完的事。
百無聊賴之下,蘇諾語攜心云在逍遙谷中漫步。逍遙谷算得上是一個世外桃源,景致不錯,原來沒什么機會,現在閑下來正好四處走走逛逛。
蘇諾語同心云有說有笑地散著步,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冰雁的住處外。心云小聲說:“小姐,這里就是冰雁的住處!”
蘇諾語點點頭,冰雁的住處她大概知道,只是因為同冰雁之間那些不友好的過往,令她從不會往這邊走而已。她說:“其實冰雁人不錯,能力極強,又對默賢閣忠心耿耿!”
“小姐,您還夸她?”心云憤憤不平地說,“您忘了她曾經是如何對您的了嗎?”
蘇諾語淡然一笑,道:“她與我之間,橫著一個夜離,只怕這一生也難以化解。除非有朝一日,她忘記夜離,尋到屬于她自己的幸福。大概只有到那一天,她才會真的釋懷。”
心云哼一聲,不滿地說:“像她那樣蠻不講理的人,怎么可能找到幸福!”
“心云!”蘇諾語搖搖頭,說,“這話不對!你不能因為她喜歡夜離、討厭我便如此說她。喜歡夜離并非是她的錯,這是她的自由。你看她,平日里待人不錯,在默賢閣中人緣也好,這些足可見她是一個不錯的女子。若說錯,大概就是我與她同時喜歡上夜離吧!”
蘇諾語在這個問題上絕不是個霸道蠻橫的人,夜離并不是一件物品,她不可能將他完全地據為己有。而冰雁,或是任何人,都有喜歡他的權利。何況,冰雁遠比自己早幾年就同夜離認識了。所以,比起冰雁的愛而不得來說,她已足夠幸福!
心云聽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小姐對冰雁并沒有厭惡之情。既然小姐都如此大度,她也不好一直在這個問題上耿耿于懷。于是,她點點頭,說:“哦,我知道了。”
蘇諾語莞爾一笑,心云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她同冰雁一樣,一定會有屬于自己的幸福!
縱使是這樣想,蘇諾語還是盡量避免碰見冰雁,再怎么說她們之間橫亙著夜離,只怕今生也是難成朋友。這樣想著,蘇諾語指了指回去的路:“走了這么會兒,回去吧!”
心云扶著她,主仆倆轉身往回走。正在這個時候,冰雁從屋里走出來,她看著蘇諾語的背影,想著這兩日夜離公子同她的形影不離,想要放下的心再度揪起。她出口喚道:“蘇小姐!”
蘇諾語秀氣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隨即轉身,微笑地看著她:“冰雁。”
冰雁也難得友好地笑一笑,指著心云,問:“有些話,我想單獨同你家小姐說。”
“小姐……”心云下意識地握緊了蘇諾語的手,從以往的經驗來看,只要是小姐單獨同冰雁在一起,小姐總是要被欺負。
冰雁看出心云的遲疑,嘲諷地說:“怎么?害怕我吃了你家小姐不成?現在整個逍遙谷內誰不知道她是夜離公子的女人?我即便有心,也沒那個膽。”
蘇諾語聽出冰雁話中的諷刺,看一眼身邊的心云,說:“心云,你先回去。幫我烹一壺茶,我一會兒回來喝。”
“是,小姐。”心云聽蘇諾語這樣說,方才點點頭,轉身離去。
待心云走遠后,冰雁來到蘇諾語面前,說:“比起你那個丫鬟,你倒是鎮定自若。”
蘇諾語輕笑道:“不然呢?我該驚慌失措嗎?正如你所說,我是夜離的人,你還能吃了我嗎?”
冰雁一噎,半晌后方才說:“你倒坦率!”
蘇諾語迎上她的目光,問:“這于我而言是件喜事,沒什么遮遮掩掩的。冰雁,你方才說有話單獨同我說,說吧,我洗耳恭聽。”
“說實話,我很喜歡你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冰雁說,“只是,但愿你聽我說完之后,還能這般云淡風輕!”
蘇諾語沒有說話,看著冰雁那樣子,便知道接下來的話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不用猜,也知道十有**同夜離有關。只是,冰雁還真是執著。
“蘇小姐,你跟在夜離公子身邊時間尚短,有些事,只怕你還不知道吧!”冰雁開門見山地問。
蘇諾語笑著說:“的確,關于他的過往,我知之甚少。不過,這又何妨?我有一生的時間去了解他的過往,參與他的未來。”
冰雁微愣,這個蘇諾語的確是個自信的人,若換做旁人,必定會追問下去。她心中冷笑,蘇諾語之所以能這樣淡然,無非是仗著夜離公子對她的寵愛,若是叫她知曉了他的往事,她還能這樣不慌不忙嗎?
“是,我承認夜離公子的過去你會慢慢知曉,然而,有些事只怕你永遠也無從得知!”冰雁意有所指。
蘇諾語看著她,索性挑明地問:“你一直強調有些事我不知道,可見你今日便是想來告訴我那些事。既如此,爽快地說吧,你本也不是一個扭捏的人!”她不喜歡無端猜測,有什么話直說就好。
冰雁笑著說:“好,難怪夜離公子喜歡你,大概也是因著你這與眾不同的性子!可是,你在他心中,不過是個替代品而已!”
“哦?”蘇諾語并未有任何的慌張,“此話怎講?”
冰雁仔細審視蘇諾語的表情,想要從中找出一絲慌亂。然而她不了解蘇諾語,對于蘇諾語來說,既然愛上了夜離,便不會被人輕而易舉地挑撥!若非證據確鑿,或是夜離親口承認,否則她不會信任何人的話。
“夜離公子的住處叫‘離月居’,眾所周知,離取自夜離公子的名字,那么你可知那個月是何意?”冰雁一字一句以極輕極緩的語氣說來。
“何意?”蘇諾語依舊目光清澈地看著她。
冰雁收斂起笑意,說:“月便是夜離公子心上人的名字!”
“哦?”蘇諾語頷首,反問,“那‘塵心居’這名字是不是也意味著夜塵的心上人不是清然?”
冰雁微怔,沒想到蘇諾語反應這么快,她沉下臉來,冷聲道:“你要這樣說,我也是無言以對。但這是不是真的,等夜離公子回來了你自去問他!你該知曉夜離公子的脾氣,我沒有那個膽量在這個問題上杜撰。”
“你今日所謂的事便是這個嗎?”蘇諾語毫不在意地說,“行,等他回來我問問再說。”說實話,她并不相信。即便冰雁說得信誓旦旦,她也不會僅憑此便懷疑夜離。這些日子以來,夜離對她的點點滴滴,她心中明白。
看著蘇諾語轉身欲走,冰雁抬高音調:“蘇諾語,你不要自欺欺人!”見她停下腳步,冰雁方才又說,“我跟在夜離公子身邊多年,也從未聽說過那個月兒的事。但這次你在瘟疫村中醫治病人,那日夜離公子回來,我親耳聽見石頭說起這事!而夜離公子也是親口承認了對那個月兒的愛從未改變!”
“冰雁!”冰雁的身后猛然間傳來男子的呵斥,“你休要在蘇小姐面前亂說!”
來人是石海,他本想著找冰雁談事,不想還未走到近前,就聽見她說這樣的話,一急之下,連忙制止。
蘇諾語轉過身來,看見石海一臉慌亂地指責冰雁。冰雁見石海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石頭,你來的正好!我問你,那日你是不是同夜離公子說起什么月兒的事?”
蘇諾語目光平和地看著石海,石海避開她的目光,說:“蘇小姐,您別聽冰雁亂說,沒……沒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