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電話里說,那天那女人把他告上法院了,上午收到了法院寄來的傳單。
因為不懂這些,他愣是在憋了一個上午之后才想起家里還有我這么個讀書人。
問清了情況,原來對方已經找好律師,獅子大開口地要求連著賠償精神損失費、侮辱詆毀費、這個費那個費的統(tǒng)共十萬。
整整翻了一倍。
“別著急,我找人問問。”寬慰好老爸,我這才隱約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十萬……這分明是要打家劫舍了。
可嘆那女人眼睛生得不怎么好,盯著我家一窮落戶算什么,她還真不能劫得那么爽快,依老爸的性子,肯定是要耗死她的。
但真要鬧到法律上,我們哪兒請得起律師。再看那個女人,橫豎也有些錢,要是又碰上個不爭氣的法官,這還沒開庭,我這邊就輸了,老爸這虧是不吃也得吃了。
“你快找小聶想想辦法,他生意人,主意多。”老爸急道。
我也顧不得那么多,掛上電話趕緊就給聶子遠打去。
那邊似有些情況,掛了我兩個電話后,沒多久自己打過來的,“林年你找我,剛給我媽我鬧騰了下,有什么事嗎?”
將那天的事告知聶子遠,在老爸那邊盡管寵辱不驚,這里說出口來難免也露出幾分急色,“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這種事最好還是私下解決,鬧到法庭上太花時間,何況阿姨還需要人照顧。”
“可現(xiàn)在是對方要上法庭。”
聶子遠比我有眉目,馬上問道,“有沒有那人的聯(lián)系方式?”
“沒有。”
“那對方的車牌號呢?”
“NQ8866。”我脫口而出,因為清一色的好數(shù)字,當時看了眼就記下了。
那邊陷入一陣沉默,再開口語氣已是云淡風輕,“我知道了,那這事就交給我來辦,沒事的,你和伯父都別擔心。”
掛上電話,深呼吸回到設計部。
不多時,邱部長過來遞給我一份文件,要我去一趟梁非白的辦公室。
“有什么疑問嗎?”
我站著沒動,可憐
道,“邱部,能讓其他人去嗎……”
“就送一份文件,有什么好推讓的?”說著還推我一把。
正不知如何是好地出來設計部,眼一抬,天助我也地正巧讓我看到祝助手走進電梯,“等等!等等……”
他替我按著電梯開關,臉上凝出一抹笑容,啟口似要招呼。
我趕忙將手里的文件往他懷里塞,“這個是要給梁總的,麻煩您順路。”
他笑笑,唇角抬得高高。
如果說看臉色行事是一種本事,那祝助手這本事可大了,我這才去了趟北海,就仿佛又被從冷宮提了出來,浴火重生,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讓他都來不及要給我搖尾巴示好。
傍晚下班回到家。
“怎么樣了,小聶是怎么說的?”老爸從廚房鉆出來。
聽聶子遠的意思是要私底下解決,那賠償必不可少,“爸,要是對方答應撤訴,我們還是要照賠的。”
我就怕老爸還沒做好掏錢的準備。
果然,一聽這話人立馬暴走,“那婆娘也就會唬人,你讓她告,讓她告去!我就不信,她沒理還能告出個有理來!”
“爸你平常看香港TVB劇嗎,律師是什么人?靠嘴皮子吃飯的,就是死了也能說活了,你還是做好心里準備吧。”
老爸聽完,悶悶不樂,他這一輩子除了受我媽的氣,還真沒蒙過其他什么冤,如今平白無故地要讓他散財,難免心有不甘。
“還有沒有王法了,我這家里還拖著一個生重病的,她能把我怎么著?坐牢?我坐牢了讓你媽等死啊?”
“你就是坐牢了老媽也不會死!”我吼,砸下包跑上樓。
身后傳來巴掌拍桌的聲音,“你跟長輩都這么說話的?書都讀哪兒去了?你給我下來!做飯!”
隔天上午剛過,因為一直沒有等來聶子遠的電話,我只好主動打給他。
他卻是笑笑,“我不是說了嗎,你和伯父都別管這事,我都解決了。”
“解決,你掏錢了?”他財大氣粗,八成就是砸錢解決的。
他也沒否認,反而高高興興的,“林年,你不用跟我客氣,我活到現(xiàn)在還從來沒為哪個女人這么花過錢,你
是第一個。”
“……”
“好了,以后都別跟我計較了,這錢我花得很開心,希望你以后遇到了麻煩,還能像這次一樣第一時間來找我。”
他把話說得如此輕巧。
可是,我該如何回報……
“聶子遠,到底多少錢。”我固執(zhí)地,問出口。
那邊呼吸一頓,許久后才傳出笑聲,“你別不相信我,我就是給倩倩也沒這么花過,你真是第一個。”
我當然相信我是第一個,因為聶子遠沒有對我撒謊的必要,他很清楚,我們之間不存在甜言蜜語,他說這話肯定是真的,不是為了搏好感。
可是聶子遠,我不想欠你那么多,更不想欠得不明不白。
“十萬,對嗎?”
沉默半晌,那邊終是說道,“沒那么多,五萬。”聲音沉沉,口氣有些無奈。
“我會還你的,你給我點時間。”
五萬,一時半會兒還真拿不出來。以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的情況看,是不得不重操舊業(yè),找翠娘想法子了。
這會兒才記起來,海哥讓我去夜總會找一找翠娘,這些天耽擱著,都差不多忘了。
下午。
設計部突然鉆進來一男人,彼時我正在看設計圖,鼻上忽聞一陣清冽刺鼻的古龍水香,看向門口。
來人也不面生,佟少——佟郁金。
看他凝神盯著某處看得專注,順望過去,焦點竟是靠窗的一個文文靜靜的女子,這女子叫劉薇,是設計部里唯一稱得上安分的一姑娘。
佟少就這么直勾勾地看著人家,看來劉薇這以后的日子……
“喲,這不是林小姐嗎?”突然看到我,他大為開心地忙邁著大步子朝這邊過來。
男人穿著通款的阿瑪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漏貴氣,經他這么一喊,辦公室里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而順著他靠近的方向,所有人又紛紛側目過來。
佟少,佟郁金,為人父母的替他取了朵花名,哪想還真應了這命數(shù),天生浪蕩的性子。
“不是跟著子遠的?怎么,順風順水的,又到非白這兒了?”他出言不善,眼神鄙夷,口氣里也帶足了戲謔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