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娘還會罵客人?
望去場面客廳的正中央,燈光下的女子妖嬈嫵媚,正笑盈盈地舒眉展眼,與客人相談甚歡。她一向以“顧客是上帝”爲服務準則,如今也是會去罵客人的了?
小錦偷偷說道,“翠娘真是不得了,那麼一虎背熊腰的客人,她還敢跟人掐架!”
還動手了?
越想越不對勁,“那客人叫什麼,翠娘是不是稱他一聲‘海哥’?”
小錦點點頭,“以前的時候,那位海哥回回來翠娘都高高興興的,但是現在不了,現在海哥就是來了翠娘也不招待?!?
“小錦你說你看到他們動手,那最後誰贏了?”
小錦好笑地看著我,“沒想到你也挺愛八卦的嘛?!?
“正經點。”
“哦,那男人倒也蠻有風度,捱了咱翠娘一耳光子,沒回手,只是怒氣騰騰的摔門走了?!?
翠娘敢扇海哥耳光子,這可比老爸主動給我打電話還稀罕。
看來這兩個從小到大膩在一塊兒的人,現在是真膩了。
“小錦,你把這個給樓上203的客人吧?!睂滋m地遞給小錦。
不想她卻一躲,擡眸看了眼上邊,面露狡黠道,“我這還要去招待高先生,你自己去吧啊?!?
看她飛也似的開溜,沒來由地想笑,這都跟見了什麼似的。
算了,我又胡思亂想什麼呢,不過是去送兩杯酒水。
但有時候天意弄人,人的背運一來就像陷進了柔軟的沼澤地裡,只要掉下去,越掙扎就越往下陷,唯一應對的辦法,便只是以不變應萬變,竭力爭取時間。
203的包廂被煙霧團團籠罩,站在裡邊如臨仙境,只是空氣裡的酒味、煙味融通混雜,實在讓人難以久待。
牌桌上圍著不少人,除去男人還有女人,人手一副撲克牌。
透過煙霧,佔據一席的祝助手首先看到我,朝身邊人遞去眼色。
樑非白側頭的那一刻入眼是觸目驚心的,拿在手裡燃著的菸頭燒到手了都沒注意。
“來來來,喝上喝上,咱牌打不過你,這喝酒我老杜還是有自信的?!迸谱郎?,一微胖的中年男舉杯邀酒道。
樑非白擡擡手,仰頭幹完,沒浪費下一口。
“那個酒還有呢,不是老早就叫了?”自稱姓杜的男人捏捏身邊女子的臉頰。
女子依偎在男人的懷裡,透過他的肩頭看到我,嬌嗔道,“有呢有呢,這不拿來了嘛?!?
我將酒拿過去,那杜先生頭也不擡,著急地很,“倒上倒上。”
拿過桌上的開酒器,正打算開,卻不想手腕被一把抓住,“紅玫瑰?”
“先生放手,您認錯人了!”抽回來,後退一步。
他推開自己懷裡的女人,站起身,臉上的笑意在這一瞬間更濃了,“沒想到紅玫瑰素顏的樣子美成這樣,怎麼,這麼快就認不出我來了?”
怎麼會呢……
我曾說過,剛來夜總會的那會兒,因爲初來乍到對陪客的禮數不是很清晰,毛毛躁躁地就傷了許多情分,這其中便有猴急的客人,三言兩語不通就想將我往包房裡帶的,後來是踢了那人的命根子才僥倖逃脫。
杜老闆,可不就是眼前這畜生。
難怪小錦方纔也是不敢上,這位杜先生在這裡“愛吃豆腐”都吃出了名,誰要給他瞧上了,那鐵定是要“連夜伺候”的。
“沒穿那身衣了?啊對,聽說你沒在這兒幹了。怪不得我回回來總不見伊人影,原來是從良去了?!蹦腥苏f著伸手來抓。
急急往後退幾步,這個衣冠禽獸!“杜先生還請自重!”
他這老臉可真厚,當著在場這麼多人的面還做得出這等下作獸行。
好在他沒再放肆,因爲那邊樑非白已經不耐出聲,“杜總這牌還打是不打了?”
“讓樑總見笑了,別介意,老杜我是許久沒見這妞了,當初來玩過,死活不讓上,你說現在的女人都到夜店來了還立牌坊,作不作啊?”他回到座位,示意一旁的助手將我扣住。
樑非白星眸暗垂,看不明他的神色,卻是聽他笑道,“杜總的女兒也上高中了吧?”
姓杜的男人聽著一愣,兩眼陡然定準了樑非白,“當真什麼事都瞞不過樑總的通天慧眼?!?
杜子康,外人只知他家裡有個母夜叉似的老婆和遊戲人間的兒子,卻不知道他外邊早有情婦,
早年就與人育有一女兒,如今這女大十八變,長得和這父親是越發像了。
樑非白遞眸過來,輕輕瞟了眼又收回視線,眸色淡淡的,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酒,之後才慢悠道,“杜總將人扣著做什麼?”
杜子康此時的心神顯然還在方纔的事上,不知道男人忽然提自己的女兒做什麼。
瞥了眼我,他似有所覺悟,“樑總莫不是嘲笑我,老牛吃嫩草?”
樑非白但笑不語,姓杜的自知說錯話,當下臉熱,乾脆說道,“樑總我也不跟你打太極了,城東那塊的建地費……你要堅持那個價我也就痛快給了。春宵苦短,老杜我就先告辭了?!?
見人站起來,祝助手伸手攔到。
杜子康停下來,不知何意,看著座位上還在悠哉品茗白蘭地的男人。
“杜先生,時間還早,您剛纔還說要和我們樑總一較高下的?!弊V侄似鹁票?,遞送到男人胸前。
杜子康看出意思,輕嘲道,“杜某這個價位已經給的夠低了,樑總什麼意思……莫不是隻想著自己發達,都不給別人路活了?”
樑非白仍舊端著笑,笑起來卻再沒之前那麼隨和,“杜總想到哪兒去了,樑某不過是想跟杜總多喝杯酒而已?!?
杜子康現在哪裡還有閒情喝酒,眼前妞都逮到了,可不就差辦事了嘛!可看樑非白的態度,他也參不透這男人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
“樑總,要喝酒咱大可以改天,今天夜也深了,何不早點回去睡大牀?!比苏f著,將身前的女子一把推到樑非白身上。
放下手裡的酒杯,樑非白的視線直直射向我,目光裡出奇的冷峻陰森,他也不避諱,就那麼看著我,淺淺地勾脣,“那我,就要這個?!?
杜子康順著他的視線落到我身上,恍然回頭,哈哈大笑,“樑總我當是什麼,原來您也讓這女人魂兒給勾住了?”
以爲他會豪氣地撒手,杜子康卻是對不住道,“別的女人嘛,樑總今天要是看上了也就罷,我沒話說,只是今天這個不行,她欠老子的多著呢,老子今晚可要好好地寵寵她才行!”
樑非白也不婉轉,單手摸著酒杯,勾脣噙笑道,“杜總,我不是和你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