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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這樣的么?算算日子,邢凈羽已經(jīng)來了北涼城近三月有余,每日皆是如此般消消沉沉,荒蕪度日。時不時的會拿出放在懷里的碎玉片
把玩,也會把自己唯一還算正常的眼光投向那座巍峨的圣域雪山,癡癡地望著,可有留戀與期盼?
時值響午,北里大街依舊空曠。這時,一個打扮糟糠的中年百姓從這里經(jīng)過。手中提著一個籃子,還在為自己今天提前賣完三張雪貂皮毛而
沾沾自喜,心中自是有著說不出的痛快。
忽地,眼角余光瞄到街角處,又看見了那個長期坐臥在那里的奇怪乞丐。之所以要說他奇怪便是他不同于別人那般四處乞討索求,仿佛自見
到他開始,他便一直坐臥在那個不甚起眼的街角。
而相對于經(jīng)濟(jì)還算富庶的北涼地界,突兀的又多出一個乞丐,這也算比較稀有的了。
雖然初夏來臨,但雪原氣溫卻也不算暖和,看著他蜷縮在那間破舊的大衣中,粗糙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忍。伸手從籃簍里拿出幾個青稞餅,放
在了他的面前,算是做件好事吧!
其實在這段時間,每每從這里經(jīng)過的人,都會多少施舍一些吃的東西在這里,就連自己身上穿的破舊大衣,也是別人看著天寒地凍的時候送
來的。
畢竟以前是修者,五谷雜糧的食物對于邢凈羽來說,基本不怎么需要。但看著這里民風(fēng)淳樸的百姓,邢凈羽沒有任何猶豫的伸出手去,拿起
了地上的青稞饅頭。
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微微發(fā)甜的口感,讓他感覺平凡的日子是多么美好。每當(dāng)吃著這等平凡的食物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的誕生這種
奇異的想法,或許他是真正的需要吧!
吃飽以后,他感覺自己又累了,于是稍稍裹緊了大衣,就這般,沉沉的睡去。
忽然,一個算命的老頭向他走來,一個還算熟悉的陌生人吧。老頭手里拿著那根牌帆,牌帆上寫著“窺相命天”幾個大字,然后,就蹲在了
他的身邊,看著他。
邢凈羽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把自己那顆頭發(fā)凌亂的頭顱深深埋進(jìn)了大衣里面。仿佛一個縮頭烏龜,有事沒事都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縮
到肚子里去。
依稀的回憶起來,在青州城的時候,就是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給他算過命,滿口斷定他在百日之內(nèi)有命微之兆,只是他自己當(dāng)時沒有將之放
在心上而已。而今他所說的,果然一一應(yīng)驗。
想到此,邢凈羽猛的抬起頭來,然后就看見了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不是那個老頭子,又會是誰?
“老前輩...”,邢凈羽改口叫之,掙扎著要坐起來,但多日不曾活動,渾身仿佛灌了鉛一般。迫使他不得不坐了回去,而老頭也沒有拉他或
者阻攔他的意思,仍舊那般笑吟吟的望著他。
“唉...,什么老前輩,我一個糟糠老頭子而已,你不要再折煞我老人家了”,老頭說著,臉上笑容依舊不變,叫人看得心中十分迷惑。
“老前輩...我...”,邢凈羽似有千言萬語,神色激動,一時倉促,期期艾艾的,居然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只見老頭手一擺,道:“你要說的,我全都知道。”老頭一手?jǐn)[弄著發(fā)白的胡須,一副仙風(fēng)道骨、未卜先知的樣子。
邢凈羽聞言,心中雖是疑惑,但也未敢動作,靜靜的看著老頭,等待著他將言。
只見老頭于邢凈羽的面前站了起來,單手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昂首仰望蒼穹,神色頗顯嚴(yán)峻,緩緩地道:
“據(jù)傳:上古年間,仙舟浩土曾發(fā)生過一次魔國征舟。征舟將軍,人稱魔將,曾于南荒窮山惡水之地收服一只上古神獸,名曰麒麟①。隨
后,魔國無故退走,魔將失蹤。麒麟獨自于南荒古地開鑿洞穴,人稱:麒麟冢!②”。
老頭的口氣極為緩慢,說出這翻話的時候神色也愈加凝重,似乎寓意著什么大事的發(fā)生。
而邢凈羽聽完,卻好像聽得莫名其妙,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喃喃的道:“你...你說這話...與我有什么干系”?邢凈羽微微發(fā)怒,這等話
好像確實和他不怎么沾邊。
老頭微微轉(zhuǎn)身望了他一眼,臉上一副大不屑的樣子,顯然未有理會邢凈羽的意思,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道:“年代久遠(yuǎn),許多事情不可考證,但
這里的‘舟’,可以確切的認(rèn)為它便是整個仙舟大陸;至于征舟將軍‘戰(zhàn)英’,則可以當(dāng)他是一個人,也可以說他是一個大魔頭。”
老頭說著,猛的轉(zhuǎn)過頭來,一雙眼睛在這個時候竟是精芒大盛,著實有些奇怪不已。
邢凈羽見狀,心中大駭。雖然他現(xiàn)在極度荒廢茍活,但還尚無就此死去的打算,也不知道在留戀些什么?當(dāng)下,抬手指著算命老頭,聲音顫
抖,道:“你你你...你要做什么?”
然后集中全力的防備著算命老頭,如果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縱然拼上所剩不多的力氣,也要斗上一斗這個枯槁的老頭子。
而老頭卻也沒有像他預(yù)料那般,沖將過來謀害他。兩方對峙著,少頃,老頭恢復(fù)如常,仍舊轉(zhuǎn)過身去,看來又有什么顛不著邊的話要說。
邢凈羽心下感嘆,這老頭也真是說變就變,簡直比天上的響雷還要來的快。現(xiàn)在他也放開心境,看這老頭要說什么?或者搞什么鬼?
只見老頭向前走了一步,身姿老態(tài)龍鐘、聲音緩慢而沉穩(wěn),道:“老頭子我近日偶觀星河,卻是天現(xiàn)兇象,恐怕人間界將起禍亂”頓了頓,
又道:
“魔國征舟、泱泱浩劫,天命使然、萬年復(fù)卷啊,”最后一個‘啊’字被拖得老長,似乎內(nèi)含深意。
然后猛然轉(zhuǎn)身,道:“老頭子我斷你百日之類,定有命危之災(zāi),如今卻已實現(xiàn),”邢凈羽聞言大震,的確如算命老頭所說那般,現(xiàn)在他已基
本命危了。
只見老頭用手指著邢凈羽,大聲說道:“你天生反骨,乃有逆命之相”,看著算命老頭那副兇狠樣,邢凈羽當(dāng)真大駭,險些叫出聲來。
“我這里有《麒麟古卷》,你且去南荒古地尋得麒麟冢,自里面獲那‘星魂碎片’,浩劫將至,切記,切記!”說著,老頭將一本發(fā)黃的手
札仍向了邢凈羽,轉(zhuǎn)身便離去了。
邢凈羽倍感莫名其妙,正自要好好翻閱一下,忽地聽到腳步聲傳來,急忙抬起頭來。卻是算命老頭離去,又給倒了回來。
只見老頭雙眼怒目圓睜,指著邢凈羽,一副兇惡可怖的樣子,用雷霆般的聲音吼道:“你天生反骨...有逆天之命”。
“啊啊啊...”,邢凈羽果真大駭,急忙跳將起來,露出一身破爛不堪的衣衫。卻看見人生鼎沸、人影綽綽的北里大街上,當(dāng)下心里百般疑惑
,卻道是做了給夢魘。
臉上汗水涔涔,顯然驚魂未定。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把手探向自己的懷抱,一番摸索。猛然怒目圓睜,臉上驚駭?shù)谋砬楦用黠@。
只見他從懷中拉出一部羊皮古卷,卷身發(fā)黃發(fā)黑,顯得破爛不堪。
“這這這...?”邢凈羽見狀,陡生一種離奇、詭譎的驚詫感,霎時全身冷汗直流,這簡直不可想象,倒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甚是可怖不已。
然而現(xiàn)實卻容不得他多想,只見平時空曠無人的北里大街,今天竟是一反往昔,出了奇的熱鬧。饒是他近些日子渾渾噩噩,不知所以,亦被
這等反常現(xiàn)象給吸引了。
當(dāng)下收起羊皮古卷,向著大街上走去。
只見大街之上,人山人海,混亂的同時,卻好像有著無形的規(guī)律,百姓都在大街兩旁駐足圍觀,好像有著什么重要人物要從這里經(jīng)過。
果然,只見大街中央車水馬龍、轎頂車棚,好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從這里經(jīng)過,而且看他們行路的方向,應(yīng)該是從雪山下來的吧!
這時,兩邊百姓齊齊跪倒,紛紛整聲齊律大呼:“吾王萬歲、吾王萬歲...”,邢凈羽莫名其妙,好像今天發(fā)生的怪事實在有些多了去了!
奇妙歸奇妙,諸多百姓都跪了下去,只有他一人如鶴立雞群般顯得極為礙眼。而他自己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反正就是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
,四下里觀望,卻在其中一頂豪華轎子里看見了熟人。
那身豪華的錦衣打扮,頭戴玉頂華冠,面色白皙、膚如凝脂,不是高婉茵又是誰?立時,邢凈羽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不妥,然后急忙跪了下去
。
一身糟糠土氣的打扮很快便與眾多平民百姓混為一體,哪里還看得出來?
今天,恰逢雪族之王高振北御駕出巡,探訪民間百姓。王族中,諸多大勢官員、王妃王子也就都跟著出來了。
高婉茵作為雪族之王高振北最是獨愛的女兒,自然也就在里面了。
當(dāng)她強(qiáng)作歡笑,向著兩旁百姓招呼還禮的時候,猛然之間,似乎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當(dāng)她正要仔細(xì)觀看的時候,卻又發(fā)現(xiàn)那個人不見
了,難道這是錯覺?
顧于王族顏面,也沒有再行追究,再次擺開勉強(qiáng)的半分笑容,向著兩旁的平民百姓們打著招呼!顯示王族的寬大和禮儀。
①:古代傳說中的一種動物。外形像鹿,頭上獨角,全身有鱗甲,尾像牛尾。
相關(guān)記載:1991年出版的《文史知識·說麒麟》一文記載“我國古籍中最早記載‘麟’的,一是《春秋》,二是《詩經(jīng)》。”《春秋》以記
載謹(jǐn)嚴(yán)著稱,絕不語怪、力、亂、神沒有的事,更不會捕風(fēng)捉影地瞎說。再如《歷朝綱會纂》、《綱易知錄》、《曹南文獻(xiàn)錄》、《曹州府志
》、《巨野縣志》等也都作了如實的記載。
②麒麟冢:該建筑地處巨野城東七公里——今麒麟鎮(zhèn)陳胡莊以東、后馮橋以北大洼內(nèi),為縣級名勝古跡重點保護(hù)單位。此臺為魯哀公“西狩
獲麟”處,東西長73米,南北寬52米,占地面積3800平方米。這里原有唐代石碑?dāng)?shù)座,由于年湮日久,已遭毀壞。明嘉靖十四年,濟(jì)寧州通判
張九胥重修麒麟碑一座,立于曹濟(jì)公路旁,碑上刻的冢字及年代署名至今尚存。“西狩獲麟”聞名全國,一些州、縣、鄉(xiāng)、村地名如唐代的麟
州,巨野以東的嘉祥縣,巨野城東的獲麟保(鄉(xiāng))、獲麟集等,都以此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