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遠遠的看過玉佩一眼,墨云哪里知道這玉佩還有什么特征。
無非是昨晚看見于緋詩拿著,瞧著就像是個寶物,才起了貪念。此時被肖姑姑一串逼問,墨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眼見著就要到手的玉佩即將飛了,惱怒的橫過肖姑姑一眼,跺了跺腳,跑出房門,
“你,你給我記著。哼。”
肖姑姑也不理她,鬧夠之后,將屋內的內侍全都散了下去,只把于緋詩留了下來。不似先前的冰冷疏離,此時的肖姑姑眼眸里的光都是柔軟溫和的,
“你的父親是于相于暻笙?”
“是的。”點了點頭,于緋詩如實答。
“你的母親,是于相的二夫人,許如云?”
“嗯。”于緋詩再次點了點頭。
“哈哈哈,沒想到,沒想到你我竟是有這樣的緣分。孩子,讓你受苦了。”臉上的冰霜像是突遇著艷陽,漸漸融去,化成滿面的春水,和藹可親。肖姑姑揚著滿臉的欣喜,從堂上的高座上走下來,走到于緋詩身邊,親切的握上她的手。
“姑姑,這是……”天翻地覆的轉變,讓于緋詩還真的有點難以接受,頗為茫然的看著與先前判若兩人的肖姑姑。剎那間,不知該做何處。
不料,肖姑姑卻是越發慈藹的道,
“孩子,別叫姑姑,叫凝姨。”
“凝姨!”忽的瞪大著一雙水色的眸子,于緋詩整個怔了這個親昵的稱呼中,久久未能回過神來。于緋詩的母親去的極早,臨去的時候,也沒有告訴過于緋詩她還有著一位姨母在宮里頭當差的。
于緋詩只知道,她的母親是外祖家的庶女,并不得外祖父的心。在于緋詩的母親及第后,于緋詩的外祖父為了攀附于暻笙的權勢,將于緋詩的母親送入于府,給于暻笙做妾。而在于緋詩的母親去世后,外祖家更是不曾理會過于緋詩。
“嗯。”當然明白于緋詩心中的迷惑,肖姑姑未放開于緋詩的手,拉著她一同坐到堂前的椅子上。慢慢的跟于緋詩解釋著,她與于緋詩母親之間的淵源。
肖姑姑說,
“我跟你的母親阿云,也是緣起與你手中的這快玉佩。”
褪去往日里靜晦如死水般的冷漠,肖姑姑的聲音染上前所未有的溫和柔軟,穿過十幾年的歲月流光。悠悠的給于緋詩講起封塵在她記憶的煙塵往事,一件件,一樁樁,微不足道,卻暖透人心。
那年的肖姑姑還不是姑姑,她是當朝相爺肖靖的次女,單字一個凝。
雖然只是庶女,但是肖凝極得肖相爺的寵愛,她在相府的地位絲毫沒有亞于相爺夫人所出的嫡子嫡女們。于是,便養成了她好強任性,又刁蠻的性子。
而許如云只是肖家老宅子隔壁的許家的小女兒,許如云的父親只是衙門里的一個小捕快,名叫許放。許如云的母親,則是許放的妾侍。雖然許家只是小門小戶,但家宅內院的暗斗絲毫沒有輸給豪門大戶。
許如云的母親生的貌美,許家的大夫人容她不得,想盡法子去刁難整治于她。伊始的時候,許放還疼惜著自己這個年輕貌美的小妾,久而久之,新鮮的勁頭一過,新的妾侍接二連三的進門。許放早將許如云的母親忘之腦后。
世人皆說,自古君王恩情薄,可試問這世間的男子,有哪一個是長情的。
沒有了許放的庇護,許如云母子在許府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難過。
肖凝遇見許如云那日,是正值酷暑,肖凝回老家的宅子避暑。路過許家門口,正巧看見許如云不知道犯了何事,被大夫人趕出門口。執行大夫人家法的家奴看著許如云手中的玉佩成色就要奪取,豈料許如云死死抓著玉佩不肯撒手,被打的那個叫可憐。
實在看不下,肖凝多管閑事一遭,利用相府小姐的身份幫許如云解了圍,才使得許如云免去被趕出家門的噩運,也才能保全許如云死死護著的玉佩。
后來,紅鸞神女壽誕,肖凝帶著丫鬟婆子前往神女廟求姻緣。再次遇見許如云,兩人一見如故,自此成了知已好友。在老家宅子的那段時間,肖凝時常邀的許如云一起出來游玩。許如云的性子溫軟柔弱,而肖凝的性子好勝剛強,兩種截然不同的性子的兩個人,竟然非常的合拍。
渡過一段非常開心的日子后,夏日已過,冬季降臨。恰逢三年一度的選秀之期,肖相爺召肖凝回京都,詢問她的意思。肖凝不愿屈居人下,立志要做的人上人,便入宮選秀,成了秀女。從此,跟許如云才斷了聯系。
也曾聽聞許如云嫁入于府,成了當時還是禮部侍郎的于暻笙的妾侍。但因為妾侍不是正妻,宮中設宴,妾侍也是沒有資格陪伴夫君一同赴宴的,所以,肖凝并沒有見過許如云。那一別,就是十余年。
當年柔軟的閨中密友,細膩柔情,點點滴滴覆回肖姑姑心底。使得肖姑姑不由的想起古人的安好來,輕輕啟了啟唇,問著于緋詩,
“詩兒,多年未見,你的母親可還好?”
聽的肖姑姑問起母親,于緋詩不禁哀從心來,搖了搖頭,黯然的答,
“不好。十年前,我娘就死了。病死的。”
“什么?”緩慢逐開的喜悅,瞬間在肖姑姑臉上凝固,化成憂傷。深深嘆下口氣,肖姑姑郁郁的道,
“沒想到,一別經年,再見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