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夜色,藏的住宮檐殿角,藏不住焚燒在心底最執著的恨。
有些人,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從一開始遇見,便注定要爭斗一生。如于緋詩,麗妃覺得今生今世,她已經注定著要將于緋詩拉下云端。因為于緋詩不下來,她就上不去。踩著別人的尸體方可攀上高位,本就是后宮的生存之道。
從皇后的昭元宮回來后,麗妃輕解羅衫,將發髻間的簪子珠釵,親手一根一根的摘下。妝容褪盡的面容,精致中帶著濃濃的疲憊。顯露在燭光中的銅鏡里,女子的眉角,姣好中帶著不甘。
臉頰一側,紅腫尚未消去,似乎在告訴著麗妃,今日在昭元宮中所受的屈辱。
沉吟半晌過后,門口傳來極盡的一聲高呼,
“皇上駕到!”
聞言過后,麗妃的眼角促過一旁梳妝臺上擱置的描筆,拿起胭脂花紅,在臉上腫起的位置,加上幾筆。如此看來,那道被打過的五指印痕,更加的怵目驚心。
看的滿意后,麗妃方是起身。走到門口時,易無風已經走進來。迎著易無風的跟前,麗妃盈盈拜下一禮,
“臣妾參見陛下。”哭腔化在開她的余音里,帶著哽咽的味道。一聽便能聽出她心底的微微酸澀,頗為不解的伸出手,易無風將麗妃扶了起來,慰問著,
“愛妃這是怎么?”待的麗妃站起身后,臉上高腫鮮明的指印傷痕,讓易無風愕然一跳,
“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
“這,回陛下。是,是皇貴妃娘娘。”故意哽咽著閃爍幾句,麗妃才從口中度出聲。話端落盡之時,站起來的身子再次跪回到易無風的跟前,
“還請陛下不要生氣,都是臣妾的錯。皇貴妃說,臣妾蠱惑陛下,讓陛下不去早朝。所以,才教訓臣妾。是臣妾的罪過,不怪皇貴妃。”從皇后處,麗妃差不多將易無風的品性摸的清楚,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關注著易無風的神色變化,麗妃不動聲色的說著。
盡管字里行間皆是為于緋詩辯護,卻是變相的將于緋詩的罪名坐實了。
攏下哀戚的目光,麗妃等待著易無風的勃然大怒,及其對于緋詩的懲治。
讓麗妃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易無風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伸手將麗妃扶了起來,
“愛妃呀,委屈你了。皇貴妃你也是知道,她此時懷著孩子呢。孕婦嘛,難免脾氣大一些。不管怎么說,愛妃你是一國公主,就當是賣朕一個面子。不要跟她計較。”
“這。”易無風的勸慰之言,讓麗妃差點在心口梗出一口鮮血,遲遲沒有反應過來。正要發作,想起皇后的話,生生壓了下去。拭去眼角未干的淚痕,應合著易無風的道,
“陛下說的是,臣妾都聽的陛下的。”
“這才乖嘛。”見的麗妃應允下來,易無風一把拉過麗妃,在她的香腮上親了一口,
“往后呀愛妃若是皇貴妃,盡管避開她便是。她見不著你,就不會為難你了。來,別想那些不開心的東西了,朕今晚,就讓愛妃好好的開心開心。”說話間,易無風的唇已經欺上麗妃的紅唇,將其攔腰抱起。
踢開內殿的門,易無風抱著麗妃大步邁了進去,將麗妃放到床榻上,解開身上的衣帶,立馬就壓了上去。
一夜歡愉過后,易無風的歡愛總算撫平不少麗妃心底對于緋詩的怨恨。
確實,如今于緋詩乃是皇貴妃,又懷著龍子。但是,如今她也甚得圣寵,只要她也懷上龍子,那么總有朝一日,于緋詩在她身上施加的一切,她都要一點一點的拿回來。
如是想著,麗妃的眼中撇過一絲冰冷的狠戾。
就在這時,睡在麗妃身旁的易無風呻吟一聲,猛的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來人,來人!”
“陛下,不多歇息一會兒么?”聽見易無風喊人,麗妃急忙斂去她眼中的暴虐,詢問起易無風,
“此番天色尚早,陛下何不妨多歇息一會兒?”
“不行呀愛妃,昨日母后已經找過朕了,好幾日沒有早朝了,今日再不早朝。許皖年還有良鑰該急了。”一邊拿起扔了一地的褻衣,還有靴子穿戴會身上,易無風一邊回答著麗妃的問話。
聽明白易無風的心思,麗妃也不敢勉強,溫柔的跟著易無風一起起身。將衣衫穿好,玉公公正好帶著宮人進來,麗妃索性跟宮人一起伺候著易無風梳洗。
瞅著麗妃低眉順眼的模樣,易無風做出憐惜狀,不顧著有宮人在旁,在麗妃嘴角偷了一個香吻。
“陛下。”禁不住易無風的突襲,麗妃羞的紅了雙頰。
待的穿戴整齊后,梳洗罷,易無風才是跟麗妃依依不舍的告別,往前朝的方向走去。
多日不曾臨朝,朝中政事早已堆積如山,易無風忙活很久,直到深夜才能從御書房中脫身。玉公公躬身在易無風的案前,細聲詢問著,
“陛下,今夜是翻牌子,還是……”
“不翻了,去芳華宮吧。”擱置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奏折,易無風擺了擺手,回應著玉公公。
這些日子來,玉公公是越來越弄不明白易無風的心意,眼下聽著易無風的吩咐后,也不敢多問。輕輕應下一聲“是”后,先行出了御書房,準備著易無風的坐攆。
御書房離的芳華宮本來就不近,易無風乘坐著龍攆,很快就到了。
天色已經很晚,于緋詩正準備就寢,聽的宮人說,
“皇上駕到。”返回寢殿的腳步生生停了下來,披著一頭的散發,跟點紅一同迎出門口。臨至易無風跟前,盈盈拜下身去,
“臣妾給陛下請安!”
“愛妃不必多禮。”伸手將于緋詩的身子扶了起來,易無風輕聲應一句,看了看于緋詩稍微有些隆起的腹部,易無風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道淺淺的笑意,
“起來吧,快起來。”說話間,已然將于緋詩扶起,拉到自己的身旁,伸手就要去撫摸于緋詩的腹部。
“謝陛下!”應著易無風的話,于緋詩隨之起身,卻在易無風伸過來手的時候,避開了易無風的撫摸。
易無風的手就這樣被于緋詩停在半空,場面說不出的尷尬。
甚至不給機會讓易無風說話,于緋詩先行嗆聲,
“臣妾此時身子中,著實伺候不了陛下,陛下還是去找麗妃還有潔貴嬪吧。”
“噗。”本該是生氣的,但在聽了于緋詩的話后,易無風沒有忍住,一下子笑出聲來,
“愛妃,你莫不是在吃醋?”
“你說什么呀。”心中酸澀的感覺,于緋詩一時也說不清楚。一直以來,于緋詩都告訴自己,她不過是為了江山社稷,是良鑰跟許皖年求她,她才會去淌這淌渾水的。但是,在知道易無風極其寵愛麗妃跟潔貴嬪后,不容置否,她發了狂一樣的嫉妒。
所以,在昭元宮的時候,她才會失控。
盡管她藏的很好,此時被易無風**裸的點露出來,于緋詩的面子上,稍稍有些掛不住。別過臉,于緋詩不去看易無風,不自然的回應著,
“陛下說笑了,臣妾,臣妾只不過是想成全陛下罷了。”
“成全朕?”聽這話,易無風更是樂了,一把將于緋詩抱起來,抱到殿前的榻上。強行掰過來她的臉,讓她的視線直直對著自己。漆黑深沉的眸子,似乎要將于緋詩吞噬了一樣,
“你確定,你是為成全朕。你確定,你真的要朕去麗妃還有潔貴嬪那兒?”
在易無風眸光的注視下,于緋詩“嗖”的燒的紅如煮熟的蝦子。想避開易無風的視線,無奈人在他的禁錮中,根本移不開,只能移開自己的目光。毫無底氣的回應著,
“臣妾,臣妾懷有身孕,太醫說,太醫說這個時候不能侍寢。因而,臣妾不想委屈了陛下。”
“詩兒,朕發現你永遠都是那么的口是心非。”似乎逗弄的于緋詩逗上了癮,易無風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將頭抵在于緋詩的額頭間,用著唯有兩人方能聽清的口吻問著,
“不想委屈了朕,那為何又要跟麗妃去起沖突。嗯……,還是昭元宮,你不是素來最平靜沉穩么,怎么這次亂了方寸?”
“臣妾,臣妾……”被易無風點中痛楚,于緋詩一時語結,好不容易才是想出一句,答,
“那是因為臣妾受玉陽王還有右相所托,希望陛下不要因為女色而耽誤了朝政。”
“是么。”也不知道易無風有沒有信了于緋詩的話,只聽的他似笑非笑的哼出一句,
“你不是去找了母后么,母后都讓你不要管這事兒了,你為何還有攙和進來。你還說,你不是因為吃醋?”
“臣妾,臣妾……”總感覺著今夜的氣氛不對,眼前這樣的易無風,是于緋詩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所以,讓于緋詩頗有些難以應對。強行的別開眼,于緋詩不想看著易無風,卻被一把摟住,唇重重的壓了下來。一邊在于緋詩的唇間肆虐的碾壓著,一邊低著嗓子道,
“你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朕做的這些事情,還不是為了你。”
“什么?”被易無風吻的迷迷糊糊的,突如其來的一言,讓于緋詩更加的摸不清頭腦。
“你呀。”吻完后,易無風離開了于緋詩的唇,無奈的嘆了一句,
“你不是說你如今是后宮中的眾矢之的么,那么朕就好好的多寵幾個人,如此一來,正好將所有人的眼光從你身上移開。沒想到,向來聰明的,這次居然沒看清朕的用心。當真是讓朕傷心呢。”
“額。”聽的易無風的似假還真的話語,于緋詩依舊沒有從木然中緩解過來,看著易無風說不出來一句應答的話語。
“傻掉了?”看著于緋詩呆愕的神色,易無風在她眼前晃了晃,輕喚一聲。這才將于緋詩的神色喚回來。
“沒有,多謝陛下庇護。”隱下自己所有的神色,于緋詩從易無風禁錮的縫隙中低下頭。沒再去看易無風。
深知于緋詩沒有辦法適應過來,易無風也不勉強,自顧的抱起于緋詩,往內殿的床榻走去。小心翼翼的將于緋詩放到床榻上,細聲輕慰一句,
“放心吧,朕什么都不會做的,好好歇著。”
“好。”點下頭,于緋詩慢慢的闔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