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他說他在外面辦案,一時半會過不來,晚上過來接我。”甄倩聳聳肩。
“行吧,你的事你自己考慮清楚,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他這么愛你,就算有,你也不會像愛他一樣愛別人,”關瑾瑜想了想,忽然笑了,“不管你現在多么作死,你信不信等他真正跟你求婚的時候,你的腦子會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大概只有傻笑了。”
“誰知道呢,再說吧。”甄倩不置可否。
“你信不信他今晚就求婚?”關瑾瑜來了興致,以她對劉思謙的了解,買了鉆戒一直不求婚絕對是被什么事耽擱了,現在看來應該是案子的事,一會夜色漸深,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在朦朧的路燈下,想想就是求婚的好時機。
甄倩還是那句話:“再說吧。”
心跳卻不由得快了起來,暗暗對這件事期待起來。
唉,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關瑾瑜是誰啊,如果連甄倩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那就白瞎她和對方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她也不戳穿她,開了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其他話題。
反正明天看她手上有沒有戒指就知道有沒有成為劉太太了,不行,關瑾瑜轉念一想,明天是二人世界,甄倩還是排到下次好了。
好一個見色忘友的典型。
劉思謙是晚上九點過來的,穿著黑色的polo衫,黑色休閑褲,他剛洗過澡,短發微微濕著,貼在額頭上,更顯得他膚色白皙,眉眼清晰,胡子刮得干干凈凈,露出流暢簡潔的下頷線條。
他的相貌看起來十分英俊,唇紅齒白,而且因為他膚色太白沒少被甄倩嫌棄,但是因為常年在警隊,眉宇間沒有半點陰柔之氣,在這個“陰盛陽衰”的社會里實在是難能可貴,這也是甄倩天天在關瑾瑜耳邊叨叨“我家小劉好帥”的原因。
他敲開門,先跟關瑾瑜和薛離衣打過招呼,然后目光筆直的落在沙發上坐沒坐相的甄倩身上,微微頷首:“倩倩。”
關瑾瑜站在門口,雙手環胸:“還不跟著你老公走?”
以前關瑾瑜也沒少這么調侃她,甄倩這個臉皮功夫修煉得爐火純青的“厚臉皮教”副教主一向是不當回事,這次卻忽然說不出緣由的臉紅起來。
劉思謙看她臉紅,就跟受了傳染似的,男人白玉般的臉頰好像微微生出緋紅,大手牽過別扭的甄倩的手,向關瑾瑜道別。
甄倩眼睛環視了劉思謙一圈,他身上唯一能裝東西的只有褲子上的兩個口袋,其中一個應該是放了手機,另一個平坦的貼在大腿外側,什么都沒有放。
她垂了垂眼,覺得有點失落。
“厚臉皮教”教主關瑾瑜對劉思謙眨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的說:“加油。”
劉思謙還不知道自己買鉆戒準備求婚的事早就被她們知道了,迷茫神色一閃而過,才點頭說:“謝謝。”
關瑾瑜又看向甄倩,語重心長的說:“不要作死。”
劉思謙更迷茫了,也看向甄倩。
“去你的,”甄倩啐了她一口,臉紅得直賽火柿子,不怎么優雅的拉著劉思謙落荒而逃。
關教主沒有哈哈大笑,而是出人意料的平靜,她對從頭到尾在一旁看著的薛離衣說:“我記得很久以前,你問我的時候,我曾經說過,這世上有小部分相愛的,沒有分手的,最后大部分會毀在雞毛蒜皮里,一天到晚的柴米油鹽,把當年的那點愛磨成了細水長流,我那時以為這是很悲哀的結果。小衣,你對情深日久最終歸于平淡怎么看?”
薛離衣:“像甄倩這樣么?”
關瑾瑜:“嗯,就像她這樣,我是親眼看著他們一路走過來的,以前如膠似漆,雖然現在也很恩愛,但人總不能永遠維持著熱戀時的熱情。好比我現在,我覺得都有點不像自己了。”
薛離衣仔細地思考了很久,說:“我師父曾說,人的一生有很多階段,總會一段一段的走過去,不可能永遠地停留在某一個階段。感情也是這樣,但是我們可以換個角度來想,從這一段走向下一段,相愛的人總是在一起的,這里不是有首歌唱‘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這實在是再美好不過的一件事了,不管是一開始的濃烈,還是最終的平淡,都是我們共同度過的。”
她說:“我倒是覺得,像甄倩這樣很好,就算我并不了解他們,但還是能從他們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來被時光打磨得歷久彌新的愛意,這種愛情,或許比你和我現在更加可貴。很多年后,我和你一定也會是這樣,而且比他們更加相愛。”
薛離衣說這話的時候極認真,漆黑的眼睛在燈下幾乎閃著光,亮得驚人。
關瑾瑜知道她不會說謊,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說什么,眼眶莫名的發起酸來,她牽過薛離衣的手坐在沙發上,把人攬在懷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對我的熱情很快就會消失么?”她刻意曲解薛離衣的意思。
薛離衣似乎沒有察覺,反而耐心的回答她:“不會的,我想過了,我雖然不能保證自己永遠用現在這樣的熱情來愛著你,但是我會在別的地方多愛你一點,不會讓你有一天產生“我不愛你了”的錯覺,我以前查過,這個社會對我們這樣的好像不太接納,所以更需要彼此的堅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如果不努力一點的話,我怕走不到死亡來臨的那一天。”
關瑾瑜眼里忽然就充滿了淚水,她克制住哽咽問道:“你什么時候想的這些?”
“從我察覺自己喜歡上你的那天,”薛離衣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年紀比你小那么多,看起來很不可靠吧?雖然你不說,但是你肯定想過的,不單你想過,我也想過,包括甄倩和你弟弟他們也是這么想的,人之常情,這沒什么。但是我現在已經不用在學校念書了,跟著譚老做項目,也拿國家發的工資,不需要再去工地上,有沒有看起來可靠一點?”
“我以后會學更多的東西,在這里生活得更好,也會把你照顧得更好,”她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虛空,仿佛落在了遙遠的未來,似有憧憬之色:“到時候會更加可靠吧?所有人都會放心把你交給我。”
“對不起,”關瑾瑜再也克制不住,傾身吻住了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用生命來愛著我。
她吻下來的瞬間,薛離衣嘗到了淚水的味道。
話分兩頭,劉思謙和甄倩手牽著手走出小區,一路沉默,夜風輕拂,將雙方臉上的熱度吹下去一些,甄倩別開頭看著路旁高大的樹木。
早就開春,枝繁葉茂的樹木在男人的臉上打上斑駁不一的陰影,月色自然將他忐忑的表情完美地掩藏了起來,卻藏不住他開始汗濕的干燥的掌心。
甄倩詫異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眼看就要走到車旁了,劉思謙松開手,低聲說:“你站在這里等我。”
甄倩站在原地,從知道他買鉆戒開始就一直七上八下的期待又開始翻騰起來,是真的要被求婚了么?
劉思謙拉開前車門,在里頭翻找了一陣,甄倩探頭探腦的張望著,眼尖的看到他拿了個……粉紅色的小袋子出來?
劉思謙從袋子里把裝著鉆戒的黑絲絨盒子拿出來,背到身后,才勉強鎮定的走到甄倩跟前,甄倩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袋子——接了個空。
他單膝跪了下來,把袋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交給甄倩。
甄倩明明知道他要干什么,還是忍不住舌頭打結的問:“你你你……你干什么?”
“這是購房合同,前陣子買的,還沒有辦房產證,到時寫你的名字。”劉思謙抽出一份嶄新的合同給她。
“這是我的存折和信用卡,反正平時也基本不用花錢,你都拿著吧,想怎么花怎么花。”
“車子有現成的,我就沒有買新的。”
“我的警官證,身份證……”
“還有……”
袋子里竟然還有一小撮有些蔫了的野花,劉思謙把花拿出來,空袋子壓在膝蓋下面。
“這是我今天在山上采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店里的花,”他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有點蔫了,你別在意。”
劉思謙抬眸直視著甄倩,眼里溫柔得如同融進了月色,他從身后拿出小盒子:“甄倩小姐,你愿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嗎?”
事實證明關瑾瑜的話完全正確,甄倩的腦子在一瞬間是空白的,根本無法思考。
“你哭什么?”
甄倩雙手都捧著東西,根本沒空去擦臉上的眼淚,劉思謙又跪在地上。
“你就不能先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裝起來么?”甄倩又哭又笑,“這樣我怎么戴戒指。”
劉思謙忙把袋子打開,讓她把東西一股腦的倒進去,然后把戒指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剛打上站起來就被甄倩按住肩膀撲在了地上。
男人猝不及防被甄倩啃了一臉的口水:“小劉我覺得你實在是太帥了!”
劉思謙抬手揉了揉她的長發,輕輕嘆了口氣:“我覺得你已經很久沒有說過我帥了,我剛剛還以為……你不會答應。”
甄倩伸手捏著他的臉:“怎么會?我那是嫉妒你,才不夸你的!”
“早就是你的人了,有什么好嫉妒的。”
“我要是不答應你,你怎么辦?”甄倩問。
劉思謙有力的臂膀禁錮住她的腰,無奈的說:“那我就只有明搶了,派一圈警車把你堵住,不答應就不讓走。”
“你敢!”甄倩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我不敢。”
“討厭。”
“是,我討厭。”
“買的房子裝修沒有?”
“還沒有,我打算請全世界最著名的室內設計師來設計。”
“你請得起么?”
“有什么請不起的,還是免費的呢,全世界最著名的室內設計師不就是我老婆么?”
甄倩低頭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這話我愛聽。”
劉思謙剛洗的澡,現在又躺在地上,“老婆大人,你能讓我先起來么?”
“當然可以。”甄倩一骨碌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啊,”甄倩一驚一乍,“我剛剛忘了把關關家鑰匙還給她了,人家兩口子在家,我冷不丁開門進去不定撞上什么事呢!不行我得回去一趟,下次我怕又忘了。”
劉思謙:“我陪你回去。”
甄倩想起下午的事,不甘心起來:“你背我……不,你抱我去,要公主抱!”
“遵命!”劉思謙一手攬著她肋下,一手勾住膝彎,輕輕松松把人抱了起來。
咔噠——
關瑾瑜顧不上自己衣冠不整,面色潮紅,慌忙扯過早就脫在了一邊的襯衣把薛離衣上身包住,整個人囫圇個抱在了懷里,卻還是露出大片赤.裸雪白的肌膚。
“關關,我來還……”
甄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
鑰匙“啪嗒”一聲落在了玄關的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甄倩“嘖”了一聲:“真是沒有一點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