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瑜微微仰頭看著她,距離這么近只能看見對方長而濃密的睫羽,連眼神都是看不太清晰的,但這個姿勢本身就帶來不輕的壓迫感。
關瑾瑜心說:這是被臺咚了么?自己還沒玩過呢又被搶先了,到底誰才是古人?
她手搭上薛離衣的肩膀往外推她,奈何這時候古人的優勢又顯示出來了,薛離衣下盤極穩,紋絲不動,似笑非笑的望著她,大有你不給我個答案就沒完的意思。
平時薛離衣不是這么愛計較的人,關瑾瑜分析:要么就是因為好一陣子沒見她堆積的感情爆發出來,要么就是自己觸到了她的點,或者她干脆只是在撒嬌,只是頗為隱晦罷了。
“你覺得,你是我的誰?”
她直接把問題丟了回去,同時頭往后仰,好讓自己看清薛離衣的表情。
薛離衣笑容不變,漆黑的眼珠里的光芒一閃而過,快到讓關瑾瑜察覺不到是什么情緒,然后自己雙手都被禁錮住,腰身隨之緊緊貼上對方的身體。
薛離衣闔上眼,微微歪了點頭,睫毛輕輕刷過她的眼瞼、臉頰,鼻尖親昵的蹭著她的臉,從皮膚一直癢到了心里去。
這種恰如其分的親昵和討好,關瑾瑜全線敗退,軟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被動的揚起下巴迎合她。
可薛離衣的唇自始至終只在她下巴和唇角游移,她不太懂如何撩撥關瑾瑜,只憑在床上的記憶來親吻她,果然成效顯著。
關瑾瑜嗓音溫軟:“小衣,你先放開我。”
“不放。”薛離衣估摸著時機差不多了,才貼上她的唇,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吻。
舌尖隱隱發麻,關瑾瑜徹底癱軟薛離衣懷里,依靠著她支撐著自己的手站著,竟和下午的情形完全翻了過來。
練過武的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樣,難不成平時都是讓著自己的?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是你的什么?”薛離衣問。
“你是我的優樂美。”
薛離衣:“……”
她又要動作,以薛離衣的性子一定不會主動玩廚房play,只會吊得她心頭火起又不給降火,關瑾瑜忙討饒道:“你是我……”
老婆?愛人?女朋友?情人?
卡殼了,說不出口,她一臉為難,到最后蹦出個英文:“我愛的人,mywife。”
“乖,”薛離衣低頭啄了一下她的臉,“出去等飯。”
關瑾瑜逃也似的往外跑,又急剎車在門口:“小衣,我能問你個問題么?你為什么忽然表現得這么強勢,你平時那么軟那么好捏都是讓我的?”
薛離衣望著她,臉又紅了。
“這個不一樣,”她小聲說,“這是原則問題。”
關瑾瑜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把門帶上,摸了摸自己被吻得紅腫的唇,琢磨著晚上要跟她好好講講另一個原則問題。
當然,此刻的薛離衣還在滿心歡喜的準備愛心晚餐,完全不知道關瑾瑜心里的小九九。
“我剛在附屬醫院掛牌看診的時候,好多天都無人問津,后來終于有了第一個病人,她走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就問她為什么選我,瑾瑜,你猜她怎么說的?”
所有的瑣事都忙完以后,薛離衣靠在關瑾瑜懷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在醫院工作的事。
“當天的醫生都沒空,只剩下你一個人?”
“不是。”
“她隨手選的?還是說……看你便宜?”
薛離衣給她逗笑了:“你才便宜,討厭。”
“你不便宜,你白送給我的,連戒指也沒要我花錢,”眼見薛離衣就要上嘴咬她了,關瑾瑜才拉回正題,笑著說:“我猜不到,你說給我聽。”
“她說我長得漂亮,在一幫老頭老太太里特別顯眼,于是瞎貓碰死耗子想過來看看,她還說我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薛離衣臉有些紅,嗓音軟糯,“你也這么覺得么?”
“覺得什么?現在這個世道啊,不是有句話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剩下九十分看臉,顏值到達一定高度,就可以直接開啟美人地圖了,和人家走的不是同一條路。”關瑾瑜打趣她。
“不是,我是問你也覺得我好看么?”
年輕女人的頭發像鴉羽一樣烏黑,在橘黃色的壁燈下閃著柔潤的光澤。瞳孔里因為蘊含了過多的期望而顯得秋水淋淋。手臂和頸間裸.露的肌膚像柔滑的白綢,細膩光滑,無一絲波痕。柔曼的腰肢、玲瓏的曲線,無一不是稍縱即逝的細致和柔軟。
如同白樺樹一樣年輕的蓬勃的生命,不是用“好看”二字可以囊括的。
關瑾瑜雙手扣上她的腰,一使力,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嘖嘖嘆了兩句,說:“寶貝,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感覺不大正常啊。”
“哪……哪有?”
“我看你哪都有,看這臉紅的,”關瑾瑜說,“你一會原則問題一會又問我你好不好看,對我也比平時熱情很多,不是有問題是什么?啊,我猜猜?”
“你猜什么?”
關瑾瑜湊過去耳語一陣。
薛離衣滿臉通紅的想掙開她,怎么看怎么有點欲拒還迎:“你以為我是你么?”
關瑾瑜哈哈大笑。
“感覺太久沒有見到你,我只是……”薛離衣頓了頓,輕聲說:“很想你。”
借著體位優勢,她手指將關瑾瑜肩上細細的肩帶扯了下去,指腹繾綣地摸到在空調下略顯得冰涼的肌膚,嘴唇隨之覆了上去。
關瑾瑜:“等……等等。”
怎么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薛離衣微微用力吮吸了一口,留下一枚鮮紅的印記,右手則鉆進了睡裙下擺,肆意地在肌膚上游走,關瑾瑜仰起頭溢出一聲喘息來,終于兩手攀上她的肩膀。
“燈。”她提醒道。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聲輕響,屋內陷入了黑暗。
月亮本來都爬上了樹梢,陽臺外的老樹上一只雀鳥驚騰飛起,稱職的守衛一般將月亮妹妹喝了下去,躲在云里再也不敢出來。
黑云聚攏,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雀鳥功成身退躲進了窩里,雨水順著葉片清晰的脈絡一一滑下,悄無聲息的滲入了腳下的泥土里,北方常年干燥的空氣變得清爽而濕潤。
關瑾瑜四肢酸軟的窩在薛離衣懷里,眼眶有著動情過后的濕潤和殷紅,倦得都快睜不開眼了,下巴不忘在薛離衣鎖骨上蹭了蹭:“寶貝,我想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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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你去?”薛離衣起身開燈,把被關瑾瑜扯下來扔到地上的衣服撿起來套上,攔腰將人抱了起來,往客廳的浴室走。
關瑾瑜貓咪似的瞇起了眼睛,懶洋洋道:“我們買套房子吧。”
“怎么突然有這個想法?”
“唔,覺得有點小了,而且……”關瑾瑜抬眼看著她,打了個哈欠又閉上眼睛,“浴室也小,離房間還那么遠。如果我爸媽要過來住幾天的話,也沒有客房。”
“你決定就好。”
“我已經看好了,還是在這個小區,換套大一點的,畢竟住習慣了,這里不管我上班還是你上班都不遠,周日我休息帶你去看看。”
薛離衣吃了一驚:“你什么時候看的房子,明明空余時間都和我在一起。”
關瑾瑜閉著眼睛笑:“干嘛,就興你偷偷摸摸準備戒指,不許我買房么?我看房子的時候,可比你要早,我給自己備的嫁妝。”
薛離衣笑彎了眼。
關瑾瑜臉貼著她的頸窩,迷迷糊糊的說:“我先睡了。”
薛離衣不知怎么就想起去年隆冬,她在格蘭云天喝多了酒回來,在浴缸里睡著被自己抱出去的事,細數不過大半年前,當時怎么敢奢求如現在這般親密無間呢?
她這么想著,低頭在女人光潔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
深城,曜日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總監辦公室。
關啟梵坐在辦公桌后頭,手指轉著一支自動圓珠筆,面前攤放著下級剛剛送過來的材料,男人稱得上俊美的五官沒什么表情,唯有桃花眼微微上挑,流露點年輕人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撥了個電話給合伙人:“駿瑋,準備公測吧。”
然后手按住辦公椅的扶手,向后滑出三尺遠,長腿交疊,伸了個懶腰,毫無形象的直接搭在了寬大豪華的辦公桌上,閉目養神。
放在一邊的手機又滴滴滴的響了起來,這是私人手機。
關啟梵看了看來電顯示,面色沉肅的接起來:“薛小姐?”
“哪天的飛機?”
“我會趕回去,你跟我姐說,等會合了一起進家門。”
關啟梵撥了內線:“小馬,給我訂一張二月十三號,從深城到江城的機票,時間越早越好。”
他心思飄蕩,無意識地在私人手機的通訊錄里翻出個名字,編輯了一條信息:抱歉,我情人節那天有事,不能陪你了。
關啟梵盯著那條信息良久,伸手用力地掐了掐眉心,最終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全部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