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手機輕響,關瑾瑜剛剛結束會議回到賓館,還沒來得及去沖個澡洗洗疲憊為了晚上加班振奮點‘精’神,就收進一條消息。
薛離衣:甄倩生了,是龍鳳胎,母子平安。
關瑾瑜左看右看,被數據充斥的一腦袋漿糊里頑強的沖出來一條關于預產期日期的記憶來,然后呆在原地愣了片刻,眼眶發起熱來。
關瑾瑜回復:我兩天后回去,一定。
匆匆跟薛離衣打了個電話問了點基本情況,就以光速沖進了浴室,差點被瓷磚滑了一跤閃了腰。
天殺的,她要是兩天之內不把那個倒霉客戶拿下,她就不姓關。
組長拼命三郎上身,結果就是項目組的成員開始了兩天比先前更加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薛離衣關上手機,看了看已經在病‘床’上睡著的甄倩和趴在一邊握著她手的劉思謙,慢慢踱步下樓,開車回了家。
一個人隨便沖了個澡,戴上耳機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做了粥放在保溫盒里去了醫院,劉思謙正抱著雙胞胎里的‘女’孩給甄倩看,孩子那么小,劉思謙兩只手幾乎都可以把人包裹在里面。
甄倩臉上有些產后的疲憊虛弱,笑容卻說不出的好看,也許是人們說的母‘性’的光輝。
看到薛離衣來了,甄倩想抬手跟她打個招呼,被劉思謙按了下去,“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別‘亂’動。”
薛離衣垂了垂眼,再抬眼已是自然的笑意,溫和的說:“我給你們做了粥,順便在樓下早點鋪買了點包子,甄倩吃粥,謙哥吃剩下的。”
甄倩樂了,一捏劉思謙的手,說:“聽見沒,讓你吃剩下的。”
劉思謙靜靜地看著她,眼里分明有化不開的寵溺笑意,甄倩默默地閉了嘴。
人家夫妻在吃飯,薛離衣就去看孩子,小小的鼻子眼睛都皺成了一團,腦袋上還有稀疏的‘毛’發,臉卻沒有昨天那么紅,瞧著比昨天好了許多。
她一手托起孩子的屁.股,把人環在‘胸’口,另一只手托住孩子比自己的手還要小的腦袋,臉上赫然是如臨大敵的模樣,這么小的一只,她想,要是摔了怎么辦?
她又想起那些隔了久遠的時光的記憶,當年溫洋他們也是這樣將自己帶大的么?那么小的孩子,只會哭和吃,真想不通溫洋那個火爆脾氣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耐‘性’。
她忽然就笑了。
甄倩:“師父,你笑什么?”
“覺得你‘女’兒長得好看,”薛離衣仍舊笑,食指點了點孩子的鼻子。
甄倩:“哈哈哈,那是兒子。”
薛離衣:“……”
劉思謙把甄倩剩下的粥咕嚕嚕的喝完,他昨天白天到今天一點東西也沒吃,“沒事,才這么點大,男娃‘女’娃都一樣。”
有人喜歡孩子身上的味道,有人聞到那種味道就不舒服,薛離衣屬于前者,那種清甜的‘奶’香,讓她想起關瑾瑜身上的味道。
自從上次在關家試驗過自己喜歡那種味道后,竟然專‘門’買了盒嬰兒爽身粉在家,隔一段時間就擦一點,美其名曰為情趣。
可上次見她是什么時候呢?
甄倩見她出神,問道:“師父?”
薛離衣抬眸:“嗯?”
“你有多久沒見到關關了?”她又問。
薛離衣低頭輕輕搖著孩子的身子,說:“一個多月吧。”準確的說,是一個月零四天。
“她在哪來著?”一孕傻三年的甄倩說,“之前說過,我忘了。”
劉思謙回答她:“在廣州。”
薛離衣:“遇見個難纏的客戶,本來說十天前就能回來的,可以陪你到醫院,你別怪她。”
甄倩:“我哪有那么小氣,我就是覺得師父你有些落寞,心疼。”
薛離衣剛想反駁,甄倩就連珠炮的開口了:“不是我說,師父你就是太能忍了,劉思謙要是敢十天半拉月回來一次,你看我不跟他鬧得天翻地覆,分分鐘離婚的節奏。當然我不是讓你和關關吵,那時跟你說過這套行不通的,你得循序漸進的來,時不時的抱怨一下說好久沒見很想她,然后那什么的時候熱情一點,要學會挑時機說起這個事。”
那什么……薛離衣撫額。
“我早勸過她,說這行遲早干不長久,她以后要是成家了絕對沒幾個人受得住她這樣飛,除非是個自由職業者可以跟著她到處跑,很顯然你不是。去年不還有個她們這行的‘女’白領活活累死的么?就中信還是中金來著,才28歲。”
薛離衣臉白了一分。
劉思謙搖搖頭:“有你這樣勸人的么?”
甄倩不理他,繼續說:“師父,反正是時候跟她提提了,我不是說讓她徹底離開這行,而是能不能找個輕松點的,比如金融部‘門’的主管,投資顧問,朝九晚五,沒事可以約個會,不用擔心時時刻刻被公司的事情打斷,過過正常人的生活。”
薛離衣說:“可她喜歡這個。”
“事業重要還是你重要?”甄倩反問。
薛離衣沉默著,不說話了。
第二天下午三點,薛離衣在機場接到關瑾瑜,風塵仆仆的,一上車薛離衣就把副駕駛的座位放下來,讓她躺下好好睡一覺。
六點,洗完澡吃過飯去醫院看甄倩。
孩子被薛離衣抱在手里,小心翼翼的放進關瑾瑜懷里,“左手再往上點,好了可以了。”
關瑾瑜不是第一次見新生兒,以前親戚家也有不少小孩,但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觀察一個孩子,皺巴巴的……嘖,的確是不怎么好看。
聽甄倩說前兩天臉比這還皺,簡直斷了她那顆本來就不想要孩子的心。反正甄倩家有孩子,以后想玩了過來就是。
“名字取好了沒有?”
劉思謙說:“想好了,男娃叫劉知洲,‘女’孩叫劉知萱。他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給取了小名,男孩兒叫飛飛,‘女’孩兒叫橙橙。”
甄倩‘插’了一句,嘚瑟的說:“本來他爺爺‘奶’‘奶’說叫‘毛’‘毛’的,我一想,那怎么行呢?你說是不,關‘毛’‘毛’。”
關瑾瑜作勢要去打她。
薛離衣攔住她的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甄倩觀察著薛離衣的神情,和前兩天的確判若兩人,那時你看見她笑,但總覺得笑是冷的,現在即便她不笑,也讓人覺得溫暖。
她看向關瑾瑜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她的光。
前兩年,甄倩常常覺得薛離衣年紀太小,沒有定‘性’,十足十的放不下心,現在卻覺得關瑾瑜能找到她這么一個人,實在是祖墳上冒青煙,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再沒有一個人,會像她一樣愛她如生命。
當然,她看向身旁俊‘挺’的男人,自己也不比她差。
甄倩需要休息,孩子也需要休息,所以關瑾瑜和薛離衣在這里待了一個小時就離開了,這么一番折騰,加上回來時在車上補過覺,倒也不是很累了。
她一把抱過薛離衣,臉埋在她肩窩,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不動了。
薛離衣腦中不著邊際的響起昨天甄倩跟她說過的話。
——去年不還有個她們這行的‘女’白領活活累死的么?就中信還是中金來著,才28歲。
——是時候跟她提提了,我不是說讓她徹底離開這行,而是能不能找個輕松點的,比如金融部‘門’的主管,投資顧問,朝九晚五,沒事可以約個會,不用時時刻刻擔心會被公司的事打斷,過過正常人的生活。
——事業重要還是你重要?
薛離衣張了張嘴,卻先輕輕‘抽’了口涼氣。
“小衣,我好想你。”關瑾瑜呢喃的說著,嘴‘唇’重重的‘吻’在她鎖骨上,有點發麻。
薛離衣‘摸’著她的長發,五指在其中穿梭,時不時滑下去‘揉’按著‘女’人的后頸,身上的襯衣被慢慢解開,溫暖的手掌探了進來。
我也……很想你。
薛離衣閉上了眼,身子被放平在沙發上。
意‘亂’情‘迷’中,關瑾瑜的手機鈴聲響了,薛離衣推了推她的肩,關瑾瑜‘吻’著她的小腹,低低的說:“不管它。”
沒有人接,電話自動掛斷了,但是幾乎連一點間隔都沒有,剛停下又奪命追魂似的響了起來。
關瑾瑜暴躁的一把抓過茶幾上的手機,瞇著眼睛看來電顯示。
薛離衣看到她只輕微的皺著眉,接了起來:“媽?怎么這么晚……”
不知道柳蓉說了句什么,關瑾瑜脊背猛地‘挺’直,臉上的血‘色’突然之間褪盡了。她手指死死地捏著手機,青筋爆出來。似乎想要平靜起來,不受控制地深吸了口氣,脖子上比常人偏瘦的筋骨因為劇烈的運動凸顯了出來,看起來像是要頂破她的皮膚一樣。
然后眼眶忽然就紅了。
“我立刻回去,媽你別怕。”
薛離衣起身把她抱在懷里安撫。
“我爸中風,在醫院急救。”她嗓子啞得幾乎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