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相信,朋友比情人還死心塌地,就算我忙戀愛把你冷凍結(jié)冰,你也不會恨我只是罵我?guī)拙洹H绻皇悄阄也粫_定,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傾聽,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無心,我離不開darling更離不開你……”
北.京時間早晨八點,甄倩接到了關(guān)瑾瑜的電話,手機鈴聲唱完了,甄倩沒接,一分鐘后,又不甘示弱的放聲高歌,給甄倩一爪子拍成了靜音,她非得立刻!馬上!火速!把手機鈴聲換了不成!什么像夏天像秋天的呸呸呸!都呸!
關(guān)瑾瑜正在做酒店的健身房做肌肉抻拉運動,柔韌修長的手臂在雅黑色的訓(xùn)練機上顯得愈發(fā)勻稱白皙,上面已經(jīng)布了一層薄薄的汗。
她手機放在一旁,插著充電器,等那邊自然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就伸過手指去按重撥。
“喂!”氣勢洶洶的聲音。
關(guān)瑾瑜忙松開手里的器械,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戴上耳機,沒有讓甄倩等待哪怕一秒種,狗腿的答:“喂,倩倩啊。”
“喲,您這大忙人還記著我呢?”
關(guān)瑾瑜背上的汗瞬間就下來了,這酸不溜秋的語氣隔著手機都能聞見,趕上西湖醋魚了。
“啊,哈哈,”關(guān)瑾瑜干巴巴的笑了兩聲,“這不是公司臨時有事么?我就算外表再光鮮,也擺脫不了只是個‘高級打工的’的事實。我們家倩倩這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我相信你能夠體會事急從權(quán)的道理嘛,是吧?”
關(guān)瑾瑜默默把耳機暫時摘了下來,放得遠遠的,然后里頭靜止了一會兒,猛然爆發(fā)出一聲驚天的咆哮:“是你個頭!哦,你公司有事就拍拍屁.股走人,那你怎么就不想想我還有事呢?我上周連著熬了三四天的夜,魚尾紋都熬出來了,不就是為了把方案趕出來給你留出時間么?我今天一照鏡子發(fā)現(xiàn)自己起碼老了十歲!你倒好,公司一個電話就飛法國去了!留我一個……不對,你妹妹一個人獨守空房,空虛寂寞冷,你說說你好意思么?”
ok,消氣了。關(guān)瑾瑜心說。
她慢悠悠的戴上耳機,在跑步機上設(shè)定好速度和時間,“對啊,我在法國呢,你想要啥香水,我給你帶,賬算我的。”
甄倩義憤填膺:“我告訴你關(guān)瑾瑜,你欠我的,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香水啊,我不要隨處可見的那種,再貴也不要,你在那兒好好逛逛,看找不找得到那種有口碑的小作坊,給我?guī)炕貋恚也坏降脑挘憔突貋頋L釘板吧。”
關(guān)瑾瑜將跑步機速度調(diào)快了一點兒,順便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一點二十,深夜。
“好的女王大人。對了,薛小衣怎么樣了?昨天我走之后你帶她去了哪?她情緒怎么樣?”
“就買了手機,去派出所辦身份證,吃了個晚飯。關(guān)關(guān),我覺得你這個妹妹有點奇怪啊,她真的是你妹妹么?”
“當然是了”,關(guān)瑾瑜微微皺眉,“你說她哪里奇怪?”
“我聽我們家小劉說,你跟他說薛離衣是從深山里逃出來的童養(yǎng)媳嘛,那她的武功是跟誰學的?還有啊,你在的時候我還沒怎么注意,你走之后,我跟她獨處,發(fā)現(xiàn)她說話的時候,一點也不像是粗野的鄉(xiāng)婦,倒像是個大家閨秀,井井有條的,我跟她說話,都會不自覺的放低音量。我以為是我想多了,可劉思謙也這樣覺得。”甄倩再一次追問:“她真的是你妹妹?”
關(guān)瑾瑜斬釘截鐵:“千真萬確。”
甄倩:“不說算了,真的假的都不關(guān)我事,就當你是她姐姐了,你幫我說說,我要拜師!”
“這事兒我?guī)筒簧厦Γ愕脝査约海贿^我可以給你支個招,她初來乍到,對很多事都不熟悉,我現(xiàn)在不在國內(nèi)也教不了她,你要是有空的話多注意注意她,她有什么不懂的,你就給她解釋。”關(guān)瑾瑜想了想,又說:“你別對她太熱情,她會不習慣,而且很容易臉紅,不要隨便逗她,她心思單純,容易當真。”
“還有,你也不要什么事等她去問你,她性子內(nèi)斂,有很多事大概都不會主動去開口。還有……”
甄倩正在穿衣鏡前整理行頭,她隨手攏了攏自己的栗色長發(fā),露出胸前精致的黑曜石長項鏈,更顯得她頸項修長,白皙動人。聽到交代事情一向簡潔干練的關(guān)瑾瑜噼里啪啦的說了這許多,甄倩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關(guān)瑾瑜給甄倩樂得云里霧里:“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把我?guī)煾府斉畠吼B(yǎng)吧,照顧妹妹哪是這樣照顧的,她雖然是孩子,那也是二十歲的大孩子,又不是什么不懂需要媽媽教的小孩兒。”
關(guān)瑾瑜心說:薛離衣這樣還不如在城里生活的小孩兒呢,現(xiàn)在的小孩兒一個比一個精明,電子產(chǎn)品都是手到擒來,薛離衣可是個文盲和電子盲,她又是個執(zhí)拗性子,不快點學會怎么在城里生存得下去?
執(zhí)拗?關(guān)瑾瑜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對薛離衣用了這個形容詞。她才認識她不到一個禮拜,什么時候這么了解她了。當她回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形容多么準確了。
關(guān)瑾瑜暫時放下這個念頭,說:“你聽我的就是,別的不用管了。我忙完了給她去個電話,親自交代幾句。”
“行,”甄倩很干脆的答應(yīng),她拎起床上放著的包包,推門出去,十分嘚瑟的咧開嘴笑:“朕要出去約會了單身狗,有事電聯(lián)。記得朕的香水呀,跪安吧。”
關(guān)瑾瑜佯怒:“燒燒燒!”
甄倩已經(jīng)大笑著掛了電話,十幾分鐘前還叫囂著要換掉那個什么夏天秋天的手機鈴聲的念頭早就給拋到了九霄云外。
甄倩有個交往了七年的男友,彼此都見過家長了,估計結(jié)婚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就算他們不急,家長也得把他們逼上梁山。眼看最好的閨蜜就要成家立業(yè)了,關(guān)瑾瑜本來覺得自己一個孤家寡人,怎么也得羨慕羨慕,可奇怪的是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能是她高強度的工作讓她沒有閑心去談戀愛也沒有心思去憧憬戀愛,回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早就過了夢想轟轟烈烈的愛情的年紀。干他們這行的又太多露水情緣,或許和家庭教育有關(guān),關(guān)瑾瑜骨子里是個很傳統(tǒng)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是一輩子。
所以她這么個漂亮又有錢的女人,一擱置,就擱置到了現(xiàn)在。
凌晨兩點,關(guān)瑾瑜從跑步機上下來,黑色的運動背心浸得透濕,汗水沿著柔美而白皙的背部曲線慢慢滑下,旖旎的一路滑到腰線,再悄無聲息的滲入進去。
她隨手取過一旁搭著的干毛巾擦了擦,去了更衣室。
站在更衣室的鏡子面前,關(guān)瑾瑜盯著自己的腹部看了半晌,平坦而緊致,但是胯部和下腹肌之間的線條……還是怎么看都沒有某個人的好看。
怎么練的呢?難道非要把自己掛在墻上?
女人一旦不追求愛情了,就會滿心追求別的東西,比如身材,比如美貌,特別是關(guān)瑾瑜這種除了自己做飯外,對生活品質(zhì)高要求的人,更是恨不得做到極致才行。
她有些郁悶的套上外套,回房洗澡,然后換上寬松的白色浴袍,打開電腦,david的秘書已經(jīng)把初步資料發(fā)過來了,關(guān)瑾瑜先看了一眼股市,鼠標輕移幾下。
然后才開始伏案寫這次股權(quán)收購具體的工作安排,手側(cè)放著滿滿一大杯熱騰騰的咖啡。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清脆聲響,不知疲倦。
黎明悄然來臨,落地窗外異國的繁華都市在淡金色的晨曦籠罩下顯得格外的寂靜和安詳,萊茵河碧波蕩漾,各國的輪船進港出港,晝夜不歇。
隔著遙遠的距離,似乎能聞到萊茵河水的味道,關(guān)瑾瑜起身,站在豪華的落地窗前靜靜的看了五分鐘,當做短暫的放松。
放松過后,她伸了個懶腰,重新泡了一杯咖啡。
七點半,關(guān)瑾瑜合上電腦,休息了半個小時,然后化妝打扮,帶上連夜寫好的初步方案,打車去david的公司,到達的時候正好是約定的時間——九點,不多不少。
天生浪漫的法國人手里還拿著一支沾著露水的藍玫瑰。
按照慣例,今天是去公司進行現(xiàn)場調(diào)查,以便更好的進行評估,改進方案,david又一次被這個柔弱的東方女人震驚了,關(guān)瑾瑜像個不知道疲勞的陀螺一樣,骨碌碌的連軸轉(zhuǎn),一直轉(zhuǎn)到夕陽西下,就連之后和公司高管在職工餐廳的包間里吃飯,推杯換盞間都沒把這事落下。
當?shù)貢r間凌晨一點,北.京時間早上八點,關(guān)瑾瑜一腳踹上了房門,然后把身上的外套隨手一扔,跟塊棺材板似的直挺挺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累得只見出氣不見進氣。
接下來兩天,和各中介機構(gòu)開個協(xié)調(diào)會,其他靠david公司自己交涉了,之后再忙幾天,再過十來天就能回國了。
她閉上眼躺了會兒,才想起來一直沒給薛離衣打電話。
關(guān)瑾瑜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然后才從床上翻身坐起來,一條腿盤著,懶懶散散的靠著床頭給薛離衣?lián)芰穗娫掃^去。
嘟——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關(guān)瑾瑜甚至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上。
她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對面有些加快的呼吸聲,沒吭聲。
“姐姐……”
那邊傳來的聲音干凈又清冽,像是冬日的清泉。
關(guān)瑾瑜只覺得那股清泉似乎流過了自己的四肢百骸,剛剛還疲憊不堪的身體頓時輕快了不少,連心情都好了起來,心情一美麗說出來的話有時候就不經(jīng)過大腦了。
薛離衣站在書房的窗前,雙目澄湛的望著遙遠的西方,像個朝圣者一樣虔誠的雙手捧著那塊薄薄的會發(fā)光的磚塊,貼在自己的耳朵上。
然后她聽見電話那頭的女人好像輕輕笑了,又笑著說了一句話。
薛離衣愣在原地,白凈的耳根飛快的染上了可疑的紅暈,頓成燎原之勢。
關(guān)瑾瑜說:“嗯,薛小衣,想姐姐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