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桂倆個正站著低語，就見眼淚汪汪的小芳從急診室里沖出來，手里還拿著一堆單據(jù)。一把接過小芳手里醫(yī)生給開的繳費單、化驗單，我對小芳說了句：“照顧你媽。”就跟小桂兩個在醫(yī)院里忙前忙后地交錢、跑著、等待以及取結果。
最后醫(yī)生的診斷跟小桂說的一致，夾竹桃中毒，看著小芳媽吊上了輸液瓶，情況趨于穩(wěn)定，我這才跟小桂走出醫(yī)院大樓，坐在車上歇息。
“我的臉是怎么回事？”小桂看著鏡子里自己紅腫的臉問道。
我強忍著笑看著他的臉說道：“我就告訴她你是學醫(yī)的，那時候只有你能發(fā)揮點作用，于是，你醒來的時候應該看到了些什么吧？”
“擦！”小桂吼道：“所以桂爺就遭受了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拉著臉，小桂放下鏡子瞅向醫(yī)院大樓的大門。
“桂花你餓不餓？我去買點吃的給你，順帶去洗下車。”我看了眼已經(jīng)臟成一團的后座說道，也借這話讓滿臉紅腫的小桂消消氣。
依照目前的狀況看，我覺得小芳媽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醫(yī)院的，小芳注定要在醫(yī)院陪伴她媽，而我和小桂在這種情況下絕不能甩蹄子走人。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終，怎么都要照顧到小芳她媽沒事了才能說byebye,今晚，恐怕我們要躺在這輛車上一起陪著小芳姑娘守夜了。
還是將車收拾干凈躺著舒服。
“桂花不餓，桂爺餓。”小桂倒在座位靠椅上說，“快拉桂爺吃點啥去。”
我懶懶一笑，打算走進醫(yī)院大樓跟小芳打個招呼帶小桂先去吃飯，就見小芳人已經(jīng)從醫(yī)院樓里跑出來沖向我們車子這邊。
“我媽好些了，能說話了。”跑到車子跟前她站住腳跟我們說道，只是忘了擦淚，紅撲撲的臉蛋上晶瑩的大淚珠真是格外的耀眼。
“嗯，那就好。”
“謝謝你們，”小芳又再靦腆地低下頭，“要是當時沒你們在......”
“人沒事就好。”我打斷她的話，讓她盡量不那么尷尬，而后說道：“小芳，我估計你媽今晚出不了院要待著觀察，我和小桂去洗下車弄點吃的，一會回來陪你。”
我話剛說完，這姑娘就“哇”地哭了，而后一邊抹眼淚一邊看著我說：“我跟鄰居的大爺大伯打電話了，他們要一會才能到，你們......留一個行不行，我怕......有什么事，我處理不來。”
我跟小桂面面相覷，就見小桂慢騰騰地下車走到小芳跟前雙臂側平舉著，說道：“喏，給你個機會到我懷里哭，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陪你！”
小芳瞪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瞅著小桂，猛地雙眼就像求救似地向我看來。
“不用看他，我的身體還沒徹底緩過來開車會有危險，鐵定是小裊去買東西我陪你。你自己選吧，是自己留下來手足無措地面對醫(yī)院的事情，還是讓我這個有著寬闊胸膛、善良心地的小伙陪你。”
聽著小桂的話語聲，我撓了撓臉坐上車緩緩關上車門。
看著小芳無助的雙眼，我沖她一笑道：“沒事，他就是嘴上說說不會欺負你的，你有什么事就跟他說。”想起什么，我看著無助的小芳補充了句：“需要用錢就跟他說，人命關天的事可別耽誤了。”
小芳咬著嘴唇艱難地點了點頭，淚眼還是眼巴巴地看著我，我就聽小桂喊道：“你小子快走吧，桂爺要餓死了。”顯然小桂是嫌我跟小芳聊得多了，催我快走。
開動車子離開醫(yī)院，我從后視鏡看去，就見小桂雙手依舊側平舉跟在向著醫(yī)院大樓走回的小芳身后，嘴里說著什么。
死性不改！
洗完車，我回酒店沖了個澡，收拾了幾件我和小桂的衣服后，開車向著醫(yī)院駛去。
щшш ●тt kān ●c o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不能平靜，思緒從沒如此迷亂過，好端端的小芳媽怎么就夾竹桃中毒了？
在我和小桂到她家的時候，她還一如往常的熱情招待忙活著飯菜，怎么就想不開跟夾竹桃干上了，要說她不想活也該有個啥征兆啊！
不對，根本就不可理喻！在車后座上被小桂茶水猛灌的小芳媽，讓我體會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怎么可能尋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不管我心里愿意不愿意，我腦海里都浮現(xiàn)出那對男女的影子，偏他們一走小芳媽就中毒這也太不可理喻了。而且，那男人經(jīng)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草木味道......但那絕對不是夾竹桃的味道。
小芳媽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百思不得其解，我尋思著只能到醫(yī)院跟小桂講清楚他昏迷后發(fā)生的事，然后兩人合計下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答案，我一個人胡思亂想的話，發(fā)生車禍的概率肯定上漲50%，還是老老實實地開車要緊。
路上我買了些飯菜打包，又買了些飲料、啤酒、零食，待車子開到醫(yī)院，已經(jīng)是繁星滿天了。
車子剛停穩(wěn)，一個身影便向著我的車子沖過來，小桂頹廢不堪的臉幾乎貼在車窗玻璃上。
沖著我他一個勁地喊道：“可憐可憐給點吃的，兄弟，可憐可憐！”
我以為這小子會這樣子一直站在車外，直到我遞給他吃的，沒想到他迅速繞到車子另一側打開車門坐上車一邊翻弄后座上的袋子一邊嚷嚷道：“裊爺，你買吃的了吧，你不會沒買......肉！好菜，呀！還有啤酒，我的五臟廟有得祭了。”
小桂說完話就伸手抓起打包袋中的肉往嘴里擱，一付吃手抓肉的德行，我看著他餓死鬼投胎的樣子，臉上除了苦笑再沒別的表情。
“裊，你把她叫出來一起吃。”小桂嘴里邊塞著肉邊嘟囔著，“她估摸著也餓得沒什么人樣了。”
“我覺得吧，她一定比你有模有樣。”嘆了口氣我接著說道：“你怎么沒在里面陪她待著？”
“還用陪？”小桂翻楞了下眼睛說道：“她鄰居、大嬸大媽大爺大伯啥的都來了，哪還有我站腳的地。”
“哦！”我向著醫(yī)院大樓看去一眼說道：“小桂，我還沒跟你說，你昏迷的時候，咱們在李家院外看到的那對男女來小芳家了，他們打包了袋煮好的羊肉走了。小芳媽就是他們走之后中毒的。”
“你的意思？”
“小芳她媽不像想不開的樣子，就算你在她家意外昏迷她覺得對不住咱們，也不至于服毒自盡。”
小桂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