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這樣,悲也好,喜也好,時光從不等人。 它就像是一條無情的規(guī)則,漠視每一個人的喜怒哀樂,邁著有條不紊的步伐,一直向前。
最終,那些過往的感動、快樂、悲傷和哀怨,都像沙一樣沉淀了,靜靜地躺在歲月里,無聲無息。
當(dāng)然,也偶有風(fēng)起時,吹起漫天沙塵,攪亂人的心情。
三年匆匆流逝,留給所有人的是記憶,還有不為人知的心情。
這三年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收獲,也都有自己的懷念。
對于冷若冰來說,她的收獲是做了一名母親,她的女兒每天都在健康成長,美麗、可愛,像一個小公主,她與女兒更是相親相愛,生活甜美,再者,就是她在這三年里,將自己的事業(yè)推上了一個顛峰。她化名為艾雅,為西凌設(shè)計了眾多知名建筑,成了一名真正的知名建筑設(shè)計師。
艾雅,意為愛雅,她愛她的女兒,在這三年里,女兒是她最大的感情依托。
當(dāng)然,她自認為還有很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她一直都沒有辦法做司空御的女人,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當(dāng)初可以和他那般親密,甚至還為他生孩子,可四年來一直都無法再接受他,他們的關(guān)系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生病了,一種恐懼男人親密的心理疾病,為此,她感到愧疚。
她覺得特別愧疚,無比愧疚,這種愧疚讓她覺得她虧欠了司空御很多很多。
他一直都沒有怪她,而是依舊寵她,遷就她,而且還特別疼愛她的女兒,司空馨雅。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西凌神殿掌教,世人聞之膽寒,卻和司空馨雅相處得比普通父女更親密,他真的把司空馨雅寵成了一位公主。
正因為他不怪她,所以她才愧疚得無以言說。雖然她一直都無法再接受他,但他卻一直在守身如玉,潔身自好。
西凌薇一直守在他的身邊,更是幾年如一日,對他至愛至誠,恭敬有加。
都說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西凌薇做得恰如其分。她是一個偉大的女人,因為愛了,所以堅守,因為愛得深沉,所以默默無聞。
雖然司空御沒有感動,可冷若冰感動了。她希望司空御能夠與西凌薇成就真正的夫妻,她給不了的愛,希望他可以從西凌薇那里獲得。可是,每次她開口勸司空御,他都是煩躁地打斷她的話,不肯多聽一個字。
日子久了,她也無法再開口。三個人這樣的關(guān)系,果真是……無法形容。
處理不好感情的事,冷若冰便寄情于工作,她以艾雅為名,成立了專業(yè)的建筑設(shè)計公司,業(yè)務(wù)走向了國際,很多國外的建筑也會邀請她設(shè)計,她的團隊也經(jīng)常參與海外競標(biāo)。
在西凌,艾雅建筑設(shè)計公司,短短三年,便一舉躋身于一級設(shè)計公司之列。艾雅這個人更是知名海內(nèi)外。當(dāng)然,艾雅這個人也是個神秘的人,很少有人真正見過她。
此刻,冷若冰坐在自己公司的首席設(shè)計師的辦公室里,望著窗外斑駁的陽光,生出許多感慨。也許是春天總會讓人平添許多思緒吧,她竟又不知不覺在研究那個時常出現(xiàn)在她夢里的身影,那個身影四年來如影隨行,快樂時,他出現(xiàn),憂傷時,他更會出現(xiàn),就像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她看不清他的容顏,卻能感知到他的氣息,那種氣息似乎印在她的骨子里。
是的,就是骨子里,倘若不是印在骨子里,又怎么可能在他從她記憶里消失之后,還時時進入她的夢里、她的潛意識里呢?
后來的后來,冷若冰終于明白,只因她愛南宮夜已入骨,所以才會在記憶里忘記他,卻在骨子里懷念他。
可惜,此時,她還沒有找回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還不明白,她只以為他是一個能與她神交的精神存在,有他在,她的世界溫暖了許多。
“媽媽。”平靜的辦室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甜美的童音,就像春天里快樂流淌的溪流,讓人聽了就有一種清新溫暖的感覺。
冷若冰倏然收回視線,轉(zhuǎn)頭看向辦公室的門,一顆小腦袋俏皮地從門縫里伸進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在長長的睫毛的掩映下,似乎會說話一樣。粉嘟嘟的小臉頰,嫩嫩的,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上去咬一口。
這樣漂亮的三歲女娃娃,簡直是上天的寵兒,看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去猜,生他的到底是怎樣傾城傾國的父母。
冷若冰平靜的臉頰突然浮起一層笑意,眼角眉梢溢出母愛的光輝,“馨雅,又在媽媽上班時間跑來調(diào)皮了?”說著責(zé)備的話,她的聲音卻是溫柔甜美得仿佛暖光之音。
馨雅頑皮地嘟嘟嘴,即而笑得比春日里的陽光還要明媚,邁動小短腿,小燕子一般飛到了冷若冰的懷里,“媽媽,不是我擅自要來打擾你工作哦,是薇阿姨帶我來的。”
她說的薇阿嫣自然指的就是西凌薇。
西凌薇真的是一個好女人,端莊,優(yōu)雅,善良,大度,這幾年與冷若冰相處得非常融洽。
隨著馨雅的話音一落,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西凌薇優(yōu)雅地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春風(fēng)般和煦而純凈的笑容,“暖心。”
雖然上層社會的人都知道,江暖心就是冷若冰,但明面上誰也不敢說她就是冷若冰,西凌薇自然也稱她為江暖心。
冷若冰狀似責(zé)備地斜睨著馨雅,“是不是又纏著薇阿姨帶你出來玩?”
馨雅俏皮地伸了伸粉嫩的小舌頭,萌萌地鉆進了冷若冰的懷里,“人家想媽媽嘛,媽媽最近總在忙工作,都不陪我玩了。”
冷若冰寵溺地摸了摸馨雅的頭,抬眸看著西凌薇,目光和善,“阿薇,你不要太寵馨雅了,不然她要恃寵而嬌了。”
西凌薇笑著走近,坐在了辦公桌的對面,“沒有啦,馨雅很懂事,我很喜歡陪她一起玩。”
西凌薇沒有說謊,且不說馨雅這樣的孩子人見人愛,是人就喜歡陪這樣的孩子,就說她自己,她多么渴望自己也能生個孩子,只是情路坎坷,她這輩子可能都無緣生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了,因為馨雅是司空御的孩子,所以她就當(dāng)作自己的孩子來疼了。
馨雅對于冷若冰的辦公室非常好奇,坐了不到一分鐘便顧自跑進了辦公室里側(cè)的書房去玩耍了。于是,辦公室里,只剩下了兩個女人。
同為女人,冷若冰自然感受得到西凌薇的心思,面對這樣一個對愛大度執(zhí)著而又善良的女人,這幾年她一直持有愧疚,“阿薇,對不起,我耽誤了你的青春。”
西凌薇慌忙搖頭,“不不不,暖心,你千萬別這么說,我插在你和司是空掌教中間,本就是我不對,你能允許我這么默默地喜歡他,我已經(jīng)很感激你了,我這樣的機會,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是我該謝謝你的大度才對。”
冷若冰慚愧地低下了頭,她不知道該怎樣說,她和司空御根本不像別人所認為的那樣,他們之間,這幾年一直都清清白白。她一直認為是自身生了心理疾病,不能忍受他的接近,每每提及,她都覺得萬分愧疚。
沉默了半刻之后,冷若冰突然抬起頭,“阿薇,你真的這么喜歡司空御嗎?喜歡到愿意為他這樣默默守候一輩子?”
西凌薇微微抿唇,點了點頭,“他在我心中,就像神一樣,你知道嗎,一個凡人能夠匍匐在神的腳下,就已經(jīng)是得到了一種天大的恩賜了,我很開心,我不會奢求更多的東西,所以,暖心,你對我要放心,我會永遠安份守己的。”
冷若冰輕輕地嘆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輕輕抬眸,真誠地看著西凌薇,“阿薇,我希望你能主動追求一點,更希望你能和司空御有結(jié)果。”
西凌薇緊張地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冷若冰,“不,暖心,我不敢,我不敢有染指掌教的心思。”
冷若冰努力釋放眼里的真誠,以安撫激動又緊張的西凌薇,“阿薇,我在很認真地跟你說話,你是西凌第一公主,血統(tǒng)高貴,優(yōu)雅美麗,又是司空御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有資格去爭取他的喜歡。”
“你也看到了,這三年來我們一直沒能再生個孩子,不是因為不想生,他已經(jīng)三十歲了,需要有一個繼承人了,而我做不到。當(dāng)年有些事情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我沒辦法再做一個正常的女人,所以……”
冷若冰努力笑得友善和溫暖,“阿薇,我希望你能讓司空御喜歡上你,你們成就一對真正的夫妻。”
西凌薇吃驚地看著冷若冰,怔愣了好久才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你是說,你們這幾年一直都沒有夫妻之實?”
“嗯。”冷若冰笑著點了點頭,“所以,你去追求司空御,并不是搶我的東西,而是替我照顧我已經(jīng)沒有資格再守護的愛人,你若能讓他轉(zhuǎn)移感情,我會非常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