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之國的成都和幾個月前想比沒有大的變化。生產螞蟻養生液的“誠永“藥廠還是存在著,藥廠的合作伙伴換成了**。**的直接代言人就是軍區。以陳曉云爲首,曾經在成都最出名的黑社會社團土崩瓦解。
陽情正坐在從前陳曉雲坐的位置上聽取軍區的彙報。
軍隊來管理藥廠,經營範圍和規模都是一板一眼,藥的確是做到了最好。可是,沒有廣告宣傳,沒有市場使用的反饋。軍隊管理的藥廠已經很難適應市場經濟反應的靈敏了,軍隊不可能做出更多出格的舉動來發展企業。
任何一個醫藥代表都很忌諱和軍隊打交道,有時候賠錢了也不敢多說,維持了公正、嚴格的醫療秩序,藥廠的效益直線下滑。
軍區的領導叫苦不迭,從前異常火爆的“誠永”藥廠顯得老邁不堪,幾乎經營不下去,陳曉雲花重金聘請來,想在誠永藥廠有一番作爲的專家也已完全撤走了。
陽情沒有更多的精力來過問藥廠的事情,他要軍區領導面向市場拍賣。領導眉開眼笑地對陽情道:“難得首長點頭,藥廠上下的千名員工早有內部消化的意圖,出資買下藥廠。這樣一來,我也算交差了。”
陽情喝了一口茶,對軍區領導道:“你也不必太過自責,軍隊根本就不適合經營企業。拍賣所得暫且凍結,藥廠的價值擺在那裡,別賣得太過便宜,免得老外看咱們的笑話。”
軍區領導唯唯諾諾地答應,順便把陳曉雲的情況講了一下。
陳曉雲第一天住進成都軍區的大營,第二天就跑了。他似乎不再害怕任何人的追殺,消失得沒有了蹤影。從藥廠的賬面上反應,他帶走了藥廠下屬企業的大部分數目也不小的流動資金。
很多人都在分析,陳曉雲逃離了成都,往南或者往北藏匿起來了,再或者,他已經出國了。
陽情的分析卻不是這樣的。在某種含義上講,陳曉雲是陽情的父輩,他們還是忘年相交的朋友。陳曉雲應該明白陽情的個性,他明白陽情所作所爲的正義理論,他也明白陽情的堅持和特殊的能力。
可是,他卻一心一意地幫助楊莊。
也許,陳曉雲不是白陽盛林中最有錢的教徒,無疑,他也算是最忠誠的一個。
陽情連忙召集了一些跟著陳曉雲在成都混黑道的手下,他準備從小嘍囉下手,寄希望他們給他一點幫助。
陳曉雲手下的那些人一個不剩地帶走了。陽情把軍區的人全派出去找尋陳曉雲離開的一些線索,時間久了很難找出來,只要陳曉雲從離開軍營到離開成都這段時間和別人接觸過,要找出蛛絲馬跡也不是什麼難事。一旦突破口存在,那麼陳曉雲的行動路線就暴露出來了。
也許,陳曉雲的終點就是白陽盛林的終點。
一件事趕一件事,小范到了靈西,接走了靈西軍區的家眷,送往北京。臨上飛機的時候,小范才記起陽情的交待。飛機升空之後,他用電話給北京的接機人做了交待,連忙趕回軍營。
陽情交待在家眷離開的時候,立即幹掉楊莊。小范太在意小薇和王琦的安全,他壓根就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忘記了。等小范急切趕到楊莊關押地點的時候,楊莊已經不見了。
楊莊不是自己跑的。
小范用了很多粒黑蘭血製作的丹丸,把昏迷中的看守救醒仔細盤問。攻擊是來自軍營的外圍,只在看守分神的瞬間,有非凡能力的特種兵已被擊倒。遠在高樓上的狙擊手也做出了反應,子彈準確地打在那人的大腿上了。
雖然狙擊步槍裡的子彈也是經過改造的,區區一槍不見得能給對手造成威脅,那人的動作還是迅捷,轉眼消失在士兵們的視線裡。
整個過程只有三十秒。
在北京降落的小薇準時給陽情打來了電話,總理對陽情家眷的安排還是挺周到的,負責他們安全的就是元首身邊狂傲自大的中南海第一保鏢――小許。
陽情叫小范先到大理去等他,調查一下環洱海周圍有什麼異常的動靜。陽情還得在成都等消息,今夜就會有結果了。
下午的時候,陽情獨自去了市郊的會所,去高爾夫球場上散心。球場邊休閒的茶桌還是老樣子,他喚過服務員,泡了一壺綠茶喝起來。喝茶的確是排解情緒較好的方法,曾經在這裡發生的殺戮令他有了很多回憶:吉麗雅的銀刀揮舞的瞬間,假楊莊的活埋,大腦複製的效果。
陽情倒出了第二杯茶,擡眼就看見了一雙手。
那是一雙保養得極好的手。受傷卻缺了兩根手指,右手和左手的食指。
對此人陽情有些熟悉的感覺,他卻記不起來了。
此人穿一件米灰的休閒夾克,一頭烏黑的長髮在陽光中閃著光,面龐白淨,渾身上下沒有半點污垢。他是個極有修養的人,只是,不打招呼就坐下來顯得很沒禮貌了。
更沒禮貌的是,他順手倒了一杯茶,自顧喝起來。
陽情看著他等他喝完。那人看了一眼陽情道:“歐陽先生可還記得我?”
陽情搖了搖頭道:“我只來過成都兩次,認識的人不多,不知你是……?”
那人緩緩道:“你可還記得我們有過一次親密接觸?陳總叫我扮成另外的一個人?”
陽情眼前一亮,失聲道:“原來你是那個假楊莊!陳曉雲沒有殺你嗎?”
那人笑笑道:“他怎麼會殺我?我本是他的生死兄弟!他只是削掉了我的兩根食指,留給了我一個成都社團的空殼子。”
被自己的兄弟算計了,他還有如此平靜的心態,的確令人敬佩。
陽情笑了笑道:“看來,陳曉雲這個生死兄弟還算對得起你,沒有要你的命。”
那人的眼裡升起了一絲怨毒,對陽情道:“他本該殺了我的,留下我,他是爲了報恩,從前我救過他的命。他留下我的命,對我已是最好的報答。我是拿槍吃飯的,沒有了食指,等於砸了我的飯碗。所以,我纔來找你。”
陽情淡然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想必認識我的人也不是很多……。”
那人道:“以歐陽先生的名氣,軍區對你畢恭畢敬,今天軍隊頻繁出動,我就知道我要等的人來了,實話跟你說,我想請你幫我報仇,花多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陽情奇道:“你過得還不錯,爲什麼要生活在報復的陰影裡?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人生苦短啊!”
那人嘆道:“是呀,陳曉雲給了我一大筆錢,夠我用一輩子了。可是,當一個兄弟這樣對你,你會怎麼想?”
陽情無語。人是有情感的,當自己的情感被最信任的朋友傷害的時候,那樣的感覺的確難受,也許會清清楚楚地記住一輩子。
陽情看著寬闊碧綠的草地,對那人道:“你的事情沒問題,陳曉雲只是個小嘍囉,你把他看得太重!白陽盛林垮了,他也就完了。現在,我只想知道陳曉雲到底在哪裡?”
那人急聲道:“他回家了,他在他的家鄉。”
陳曉雲的家鄉就是陽情的家鄉。
那個陽情熟悉的地方,他曾經在那個偏遠的小鎮對陳曉雲的豪氣頂禮膜拜。他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家了。回到家,他會去從前住過的地方看看嗎?
陽情的神情有了些許愁緒,他喃喃道:“回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