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席卷而來的水壓,壓抑得胸口難受,許輕狂已經無心去管這池水是否臟亂惡臭了,本就已至冬日,這冰冷的池水刺骨的幾乎要麻痹了身子。她絲毫不敢睜開眼來,胸中憋著一口氣,雙手緊緊的攀握著鐵欄努力的保持著清醒,她不知道那喪心病狂的蘭玉要這般讓她痛苦多久,她只能鎮(zhèn)定下心,等待著鐵籠升起的預兆。
冰冷的池水浸透著她的身軀,許輕狂只覺自己像是被魔鬼握在了掌心,隨時都可能將她捏得粉碎。偶有幾條粘滑的物體擦身身軀蠕動而過,許輕狂知道這一定是水中的水蛇,胸膛中的氧氣所剩越來越少,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只覺胸膛中似有什么要破體而出一般。
心中不禁開始有些恐慌起來,許輕狂似乎能清楚的聽到鄰近的死亡的腳步,突然,岸上傳來一陣動靜,透過池水變得扭曲和沉悶,卻還是能朦朧的傳至許輕狂的耳中。
“蘭玉姑娘,快把她拉起來吧,萬一她死了怎么辦?我們怎么向將軍交代?”
“怕什么,這個賤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一聲扭曲的怒喝滿是陰毒的憤怒,水中的許輕狂心中一跳,這個蘭玉看樣子是視她如敵了,定是少不了要折磨她一番,如今自己是階下囚若是任由她這般宰割,怕是早晚會被這個惡毒的女人折磨死。
不行!許輕狂心中一沉,她不能如此被動,需想辦法讓這個蘭玉遠離自己才行,要不然她定是不會好受。抓住鐵欄的手顫抖的握緊,腦中靈機一動頓時有了主意,她將手一松,開始在水中故意撲騰起來。
本是微微蕩漾的池水突然變得胡亂翻滾起來,激起一陣陣的水花,過了片刻卻又突然沒了動靜。岸上的幾個守衛(wèi)不禁開始慌亂起來,一人急道:“她不會是死了吧?”
蘭玉見水中的人沒了動靜,心頭一顫,慌忙朝一旁的人喝道:“把她拉起來!”
一旁的大漢慌忙拉動杠桿,卡拉卡拉的鐵鏈滑動聲響起,浸透在池水中的鐵籠緩緩的從水中升起,黑色的鐵欄慢慢的露出水面,可是升起了大半的鐵籠中卻是空空蕩蕩,待鐵籠整個被拉出水面之后,只見鐵籠中的人背身躺在里頭毫無動靜。
岸上的幾人頓時僵愣的慌了神,蘭玉幾步走到池邊,朝著鐵籠中的人大喊:“賤人,別裝了,你敢給我裝死,給我起來,賤人!”喊了幾聲,籠中一身濕漉漉的人絲毫沒有動靜,她面上一僵,不禁咽了咽口水小聲低喃起來:“她不會真的死了吧?”
“喂,許輕狂,許輕狂!”大喊幾聲,鐵籠中的人依舊沒有動彈一下,頓時蘭玉一張紅腫的面龐已成青白色,她猛退一步,慌忙朝身后的人喚道:“快把她拉出來!”
幾個守衛(wèi)慌慌張張的上前,趕忙打開了籠子,伸手將里頭的人拽了出來,一人蹲下身子,伸手在許輕狂鼻前探了探,指尖一抖,他抬起一張滿是驚愕的臉道:“沒,沒氣了!”
一旁的蘭玉猛的咽了下口水,一把推
開那守衛(wèi),伸手探向地上人的鼻前,指尖感受不到一絲的氣流,她不禁面上一白,腳下一軟猛然的跌坐了下來。完了,完了,她面目滿是驚恐的猙獰,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開始在胸膛中胡亂的撞擊,若是將軍知道她弄死了這許輕狂,她就完了。
一旁的守衛(wèi)見狀,皆急急的退離,一人慌道:“我早說了會把她弄死的!”他突然朝門口退去;“是你把人弄死的,不關我們的事,我去告訴將軍去!”說完拔腿就奔出了地牢。
蘭玉身子一抖,慌忙起身欲奔向大門,幾個守衛(wèi)突然攔在她跟前,一人喝道:“你別想走,等將軍來定奪吧!你把人弄死了,難道想賴在我們身上不成?”
蘭玉見大門被人死死賭住,自己怕是逃脫不了了,轉身瞧了地上毫無動靜的人一眼,一顆心頓時蹦到了嗓子眼。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蘭玉趕忙抬頭朝門口望去,只見鄭風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一雙眉頭已是擰成了一團,剛入地牢的大門,瞧見那一身濕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不禁猛然瞪大了雙目,疾步下了階梯,直直的奔到了地上的人跟前。
他慌忙蹲下身子,將地上的人掰過身子,只見地上的許輕狂滿是水滴的面龐無力的一晃,他抬手慌忙去探許輕狂的鼻息,伸出的手臂微微一僵,只是片刻,鄭風猛然的就竄起身來,身子一轉,大掌一揮朝著一旁的蘭玉便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亮回蕩在地牢之中,蘭玉被甩出的大掌一擊拍倒在地,她伸手摸著火辣辣的右臉,抬起一張滿是驚懼的臉,一絲腥紅沿著嘴角緩緩淌下。
“將,將軍!”她顫抖著身子,慌忙爬至鄭風的腳邊。怒發(fā)沖冠的鄭風怒目一瞪,又抬起一腳將她踹到在地,一聲怒吼喝道:“你這個賤人,看你干的好事,誰準你把她弄死的?我們的命現(xiàn)在全系在她的身上,你個賤人居然把她給我弄死了,真他媽的!”他憤怒的一甩袖子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賤人拖下去砍了!”
地上的蘭玉猛然一僵,慌忙哭喊著爬至鄭風腳邊,跪地磕頭著求饒道:“將軍,將軍開恩啊,饒了蘭玉這次吧,將軍饒命?。 ?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鄭風與蘭玉二人的身上,沒有一人察覺到了那癱倒在地上的人微微勾起的唇角。許輕狂滿心都是得逞的竊喜,鐵籠升起的那一刻,剛浮出水面,她便趁機換了口氣,一直裝死等的就是這一刻,不過,她還不想殺了那蘭玉,這個蘭玉很會壞事,留著她,說不定到時候還是自己將這叛黨一舉殲滅的關鍵。
咳咳咳,地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咳,地牢中的人都不禁一愣,慌忙轉身瞧向地上的人,只見一身濕透的許輕狂微微的呻吟了幾聲,身子痙攣的抽搐了幾下,而后虛弱無力的微微睜了睜,緩緩翻動了一下身子。
一旁的鄭風長長的呼了口氣,跪在地上的蘭玉一臉欣喜,那懸起的心也放了下來,慌忙扯著鄭風的褲腿道:“將軍,她沒死
,她沒死!”
鄭風憤恨惱怒的瞪了跪在地上的蘭玉一眼,只聽地上傳來一聲虛弱的輕笑:“居然這么想至我與死地,看來你們是連我這張唯一的保命符都不想要了!”
鄭風眉頭一緊,一張面龐滿是冰寒的冷冽,他自然知曉這許輕狂話中的含義,如今前有燕國圍剿,后有汾國追擊,方才有人來報,汾國城中已是加緊了戒備,正在一一排查他們的行蹤,自燕國出使汾國后,燕國上下就已開始探查他們的行跡,開始圍剿,可說現(xiàn)在已是無路可走了。如今汾國長公主在手,這便成了他們唯一的一張生死牌,若她一死,到時候汾國又豈會放過他們,那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鄭風突然轉頭瞧向跪在一旁的蘭玉,冷聲喝道:“給我滾,以后不準再接近她半步!”
“是,是!”得了鄭風的赦令,蘭玉慌忙連滾帶爬的起身,偷偷的狠狠瞪了一眼許輕狂,而后咬著牙緩緩張張的奔出了地牢。
鄭風冷眉轉頭瞧向從地上支起身子的許輕狂,冷哼道:“你最好少跟我耍花招!”
許輕狂冷聲一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澤道:“耍花招?將軍把本公主看的太高了,本公主現(xiàn)在是你們的階下囚,我倒是想耍來著,不過,看來將軍還是很明白自己的處境的嘛,相比你那個手下來說,將軍可就聰明多了!”
“如今你已在我們手里,還敢如此囂張?”許輕狂的鎮(zhèn)定與悠然的態(tài)度無疑讓鄭風很是惱怒。
許輕狂輕哼冷笑:“我為何不能囂張,將軍的性命,哦不,是你們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我現(xiàn)在是你們手里唯一一張生死牌,有我,你們無法與汾國燕國抗衡,沒了我,你們就更別想有生路可尋了。”許輕狂邪魅的勾起唇角,挑眉望向鄭風道;“將軍不是清楚的很嗎?我對將軍來說,可是不可多得的一張保命符啊!”
事實便如許輕狂所說的那般,鄭風雖然知曉,可卻無法接受這個局面,如今的面臨的不是兩難的抉擇,而是必須要找出一條出路,否則再這樣下去,他處心積慮的所有努力都將化為泡影,他不容許,他不甘心。而讓他更加氣氛的是,這一切似乎都在這個汾國長公主許輕狂的預料之中,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許輕狂是故意自投羅網將他們逼上絕路的。
鄭風心中一沉,如今只要這許輕狂在手,他便可保全自我,他憤恨的扭身,不愿再理會地上的許輕狂,轉身對一旁的侍衛(wèi)道:“去給她取件干衣服來,好好的給我看緊她!”說完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扭身就走出了地牢。
許輕狂冷笑著從地上爬起身來,蘭玉那個威脅已經解除了,之后的日子便可安穩(wěn)不少,她現(xiàn)在不但沒有半分害怕,反而開始興奮起來,親眼見證著他們這貨人走向滅亡,這豈不是一件樂事?原先是汾國的叛黨,如今又是燕國叛黨,這古代還真是會給她找麻煩,她邪魅的一鉤唇角,木云葉,你可是欠我一個莫大的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