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小暗的身上，那原本快要纏繞住他的一道道混沌氣流，在發出一連竄的異響之后，全部自動崩潰，消失不見。一個神話級強者的領域，撐開得快，崩潰得也同樣是奇快無比。多司科這個大祭司甚至來不及反抗，他的領域，就完全地崩潰了。

愣神之間，多司科忽然上半身一個震顫，嘴立刻張開，“哇”的一聲就吐出了一大口殷紅的血液。他是神話級的強者沒錯，但是他也是領悟了潮汐法則的修行者，他的靈魂和潮汐領域的聯系緊密至極。

因為如此，他的潮汐領域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甚至在其中，他可以抗衡半步神道的超級強者?？墒窃诂F在，這個聯系，卻讓他多司科，在潮汐領域被那道不可思議的光芒毀滅之時，他的靈魂也受到了強烈的波及，靈魂重創，立時就受了不小的傷！

“該死，撤！”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多司科至少明白一點，此刻的自己，絕對沒辦法在小暗這個詭異的家伙面前堅持下去了！

當機立斷，多司科猛地轉身，化作一道白光直接消失了。

“那個，九號前輩，你還好吧？”

“哼，那家伙要是真的敢動手，剛剛就是我在教訓他了?！本盘栃πΓ疽庑“挡挥脫?，“還是看看狄斯怎么樣了吧，他好像一直愣在那里呢?！?

仔細確認了一下，發現九號確實沒事的小暗終于松了一口氣，想起狄斯之前受到的重傷，他顧不得問九號為什么還是進了深淵，就急忙轉身跑到狄斯面前，卻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明明那個時候還身受重傷的狄斯，此時卻像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不過不知道怎么，他看小暗的目光好像有點……異常？

實際上小暗不知道，要不是狄斯習慣不表露自己真實的感情，現在等著小暗的就不是奇怪的目光了。

有些關于小暗的事……果然還是現在就說出來比較好。

休息了一下，狄斯覺得自己的身體徹底恢復之后，這才嚴肅地把一臉不明所以的小暗拉到角落里，用一種足以把后者嚇壞的沉重語氣說道：“小暗，我問你，你有沒有……在接近我的時候，有某些奇怪的感覺？”

“哈？”

小暗徹底懵了，自己為什么要有奇怪的感覺？

“因為，”狄斯沉吟著，解釋道，“我回顧過這一路自己的經歷，發現了一些特別的事情，比如……兩次吞噬你之后，我的實力都出現過明顯的提升，而后一次，更是連伊甸都發生了變化。所以我想證實一下，看看是不是你也有類似的感覺？”

“嗚……如果非要說的話，”小暗苦惱地想了想，才遲疑地回答，“大概覺得前輩很親切？”

“……算我沒說?！?

狄斯沉默站起身來，早該知道小暗這家伙不能指望太多的！至少是這種方面！

看到兩人回來的情景，九號不用問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么：“喂，還留在這里做什么??？既然主謀都被打跑了，那我們也該回去關閉深淵了吧？”

“??？哈哈，是啊是啊……”

聽到小暗這全無心機的話語，狄斯覺得自己的想法更正確了……

不過置氣歸置氣，在朝深淵外邊走的時候，他還是故意讓九號走到前邊，自己則對小暗解釋了一下某些想法。

“首先你知道伊甸是什么吧？”

看著小暗依舊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狄斯喘了口氣才用自己在資料庫里看到的信息說下去：“那是由經過高次元生命體的科學數據強化，進化為接近于生物范疇的特殊液態金屬——液態奧利哈剛鍛造而成的銀色長槍。之所以說是接近生物范疇，是因為液態奧利哈剛同時具有以下性質。”

“第一，自我生長。奧利哈剛能夠不斷的自我成長，積累每次戰斗的武器記憶，針對性的調查每次能對金屬本身造成影響的原因，諸如硬度不足或是結構破壞。再找到這些原因后通過調出自己數據庫中已知的，可以防范這種事態發生的數據情報與自己合二為一，增加或改變自己的性質，從而更進一步完善自己作為金屬的完美度。自我生長過程可進行調整，可以同時擁有多種物體性質，沖突性質的兼容度較低?！?

“第二，吸收。為了進一步的自我生長，奧利哈剛具備了同化非同類晶格物質的能力，借由接觸并分解后提取的的情報，會強行對記憶中第一次接觸的非生命物質進行侵蝕并將其分解，隨后將數據情報儲存于金屬的本身概念中，形成數據記憶。已接觸過的物質則可以選擇性吞噬，多用于找出敵對武器的材料弱點”

“第三，學習。完成吸收步驟之后便會將該種物質的所有內在情報徹底解析，能夠完全模仿該物質包括熔點硬度在內的所有特殊性質。與自我成長不同，學習后的資料會被儲存于金屬本體中，但并不一定會被自我成長用于完善本身，類似于備用資料一般的存在。不過正是由于單獨的區分數據，因此可以依照情況需要進行一次性或者多次的非永久性變化。在有必要時更可以從自身分離出部分物體數據進行界外組合，從而制造出大部分已解析過的非生命物質?！?

“最后，是進化。奧利哈剛真正的能力，便是具有完全自我意識的完美兵器。奧利哈剛在戰斗與日常過程中會不斷嘗試理解并學習持有者的內心并進行分析，持有者也經常會遭到精神層面的提問與質疑。”

“所以，久而久之就會誕生出類似大腦般的全新金屬中樞，當數據情報的收集達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會產生全新的進化反應，與之相對應的，奧利哈剛也會具有更多的自我存在認知，甚至會演變出性格與價值觀這種只屬于生物的專屬性質，直接影響到本體的各方面演變。再加上其本身的可塑性，因此完全有可能會誕生出具有生物外表，可以自主思考理解的機構戰斗體?！?

“所以說，想要真正的將奧利哈剛培養成完美金屬，最重要的還是使用者本身?！钡宜棺詈筮@樣總結道。

“好復雜的樣子……”小暗摸摸自己的頭，“可是這個和你說的問題有什么關系嗎……”

“先聽我說完。”狄斯不動聲色，繼續說下去，“然后是我的法則?！?

“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的法則叫做偽晶，表面上看起來是能夠自由操縱【結晶化】這一變化現象的能力，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控制周圍的晶體素材，改變其內部結構使其加速生長或改變造型。然而其本質，可以被稱為是【無因果凝華】。”

“所謂無因果凝華，便是不再需要作為因的晶體物質，從而直接制造或凝結出作為果的結晶物質。結晶的構成與各項數據皆由我自己決定，不過并不等同于憑空造物，而是能夠將任何物體瞬間凝華成自己想要的晶體而已，凝華范圍不限，從平淡的空氣到敵人的攻擊，甚至是法則與時空間，都可以在回避其位面概念的情況下將之化為色澤各異的虛偽結晶。”

“好……好厲害……”小暗一副被震驚的樣子。

狄斯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道，“大概你也看出來了，無論是伊甸，還是偽晶，都屬于相當高端的產物，難以受到外界的影響才對……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它們確實是被什么東西影響著。”

“唔……”聽狄斯這么一說，小暗也不禁沉思起來，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那么能夠影響它們的會是？

“而且我剛剛還發現了一件事，”狄斯的語氣越發嚴肅，“過去長時間注視你的話，我會感到奇怪的饑餓感。然而剛剛我注視你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一點？”

“??？怎么會這樣呢？”小暗愣住了，這么一說，似乎還真是這樣……

“兩個解釋。第一，我已經有了相應的抵抗力；第二，我的身體……已經被‘填補’了。”

“填補……什么意思？”

狄斯這次沒立刻回答，而是閉著眼睛想了想，“比如，之前的沖動是因為我的身體缺少你身上的某些東西。而現在，那種東西可能已經轉移到我的身體里，所以就不會再有沖動了?！?

“也、也就是說，那種東西和伊甸、法則的變化有關嗎？”

小暗也不傻，馬上就想到了下一步。

“差不多吧。”狄斯看看遠處，已經快要到出口了，他決定把關鍵的話直接說出來，“伊甸是別人給我的武器，而偽晶法則也來自于那個人，兩者或許存在著一些聯系。結合這段時間它們產生的變化……我在想，它們的變化會不會是因為我吞噬你才導致的？如果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和伊甸之間存在著某種關系？”

聯想到最初遇到小暗的時候，貝魯克菲泰奧提到的“權限不足”，狄斯覺得自己好像距離某個真相已經很近了。

“前輩……？！”

或許是這番話過于驚人，小暗只是驚慌地逃避著狄斯的目光，根本不敢回答?？吹竭@里，狄斯也不由得微微泄氣，也許自己真的太著急了一些吧……這種話哪怕是同伴之間，說出來也有點過分了……

只不過，有些心虛而忙著離開的狄斯沒有發現，他身后的小暗默默地將雙手放在胸口，低下頭來，眼中復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狄斯前輩……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該有多好……

【深淵入口前】

“你……你怎么在這里？”

返回末日山脈后，小暗三人卻意外地見到了一位故人。此時那人正笑吟吟地負手而立，而一條全身環繞著荊棘的巨龍則沉默侍奉在一旁。

龍語者龍魂，還有他手下五芒之龍之一的荊棘龍。

小暗還是有些搞不清事情發展的樣子，九號和狄斯反而暗暗警惕起來，畢竟就算之前龍魂主動示好，也不能排除他屬于黑暗太陽陣營的事實……剛剛與大祭司一戰，雖然狄斯的傷勢已經被治好，但他體內的能量還是處于枯竭狀態，若是龍魂出手攻擊，只憑九號和小暗……也不知道能不能擊退他。

“不用緊張，我是來幫助你們關閉深淵之門的?！?

絲毫不介意兩人的態度，龍魂認真地指了指那比眾人進入之時又擴大了許多的深淵之門，“幾位不久前和大祭司戰斗過了吧？關閉這道門需要的能量很多，以你們現在的狀態而言，可能力有不逮?！?

九號皺眉：“不是吧，你會這么好心？”

“請不要帶有成見?！彼坪跤悬c看不下去，荊棘龍上前替龍魂解釋起來，“深淵之門一旦完全開啟，整個莫格爾斯深淵的惡魔都會被驚動，到時候就算你們能攔下前兩層的惡魔，第三層的最弱也是傳奇級，你們根本不可能攔住……而只要有一只惡魔逃了出去，薩塔洛斯世界就會面臨一場災難！”

“所以，龍語者大人只是不忍生靈涂炭而已。今后如果你們的存在妨礙了我們奪取煌之龍的話，我們同樣不會留手的?！鼻G棘龍說完，再度退了下去。

龍魂也是微微點頭：“確實，這次我是以‘龍魂’的身份出來的，而不是‘龍語者’，幾位可以放心?！?

實際上龍語者一派一向公私分明，五芒之龍中的混沌王龍負責龍之國度的軍政，終之地獄龍負責情報，浩劫圣龍負責內政，而憎恨魔龍管理著魔法與科學研究，荊棘龍則專門保護龍語者的安全并協助他處理私人事務。

如果是熟悉龍魂的人，只要看到荊棘龍的出現，就差不多明白現在的他是在做私事了。

“這樣……”狄斯快速思考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有道理，自己除了體術，其他的能力基本無法動用，小暗不會魔法，難道要依靠九號自己關閉深淵之門嗎？

如果是他們剛剛到來的時候，深淵之門還不算很大，只憑九號的能量還是足夠的?？上Т蠹浪镜某霈F耽誤了很多時間，此時九號已經不足以處理這件事了……

“好吧，這次算我們欠你們一次?！睙o奈之下，狄斯只得這樣說道，“不過同樣，如果你們的存在妨礙了龍淵，我們也一樣不會留情！”

“這樣最好?！饼埢晷π?，隨后便上前一步，腳下一座紫藍色魔法陣浮現而出，龐大的能量隱隱被調動起來，開始朝著深淵之門涌去。

看著一切都快要結束，小暗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呼，九號前輩，狄斯前輩，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回龍淵報告了吧——當心！”

下一個瞬間，他銀灰色的眼睛里，清楚地倒映出一副令他驚慌不已的景象：

一座小型綠色魔法陣憑空出現，其中射出數條深綠色的荊棘，從狄斯背后直直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