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川,對不起。”
“什麼?”下頭是忙得焦頭爛額的聲音。
“我昨天已經來過靈泉塔,取走了我的屍骨。”猛地一抽手,提了亡靈斬起來,那個大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併攏起來,楚羲站直了身,望著黑漆漆的地面,“我有些事要去做,先委屈你在下頭待幾日了。”
死一樣的沉寂,而後是勃然大怒的聲音,下頭像爆發了小型地震一樣,聽得出來,蕭涇川相當生氣,“你到底要做什麼!”和被設計困住的怒氣相比,他好像更不安那種未知。
楚羲沒答話,講亡靈斬倚在了塔壁邊,回過頭來看了眼,縱然看不見他的身影,眼神之中也有千萬般柔情。
在蕭涇川罵出更難聽的話以前,楚羲轉身走了。
塔外已經晴了天空,冷青和老楊已經走了,陶云然正在收拾東西,小寶聽見聲音,扭過了頭來。沒有同蕭涇川動手,那一計出奇得順利,沒耽誤多少時間,所以還能見著這兩人。
未見一絲黑霧,巨大的布幡已經撤下,連止陽路盡頭的米粒也撿了個乾乾淨淨。
“都妥當了?”楚羲掃了一圈,問了句。
“我家現在只怕是個鬼屋了。”陶云然嘟嘟囔囔,在那怨天尤人,其實她只需要怨楚羲就可以了。
楚羲在折那把紅綾傘,一個一個的褶子都理服帖,落在傘上的眼神,有些詭異。
“領導呢?”陶云然總算察覺出了異樣。
“我把他困在塔底了。”
“爲毛?”陶云然瞪大眼珠,一副狀況之外的表情,“又吵架了?”
楚羲淡漠笑了下,“哪有那麼多架要吵,我有事情要做,怕他攔我罷了。”
其實別人如果知道她要做什麼,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會阻止。恰好是楚羲淡定的神情,讓人相信她不會做什麼瘋狂的事。
“要去幾天?”小寶問了句,眸子有點含水。
“三日之內,我必回來。”理好最後一個褶子,楚羲把傘夾在腋下,騰出隻手來,在
小寶的手背上飛快寫了幾個字。
“知道了。”小寶點點頭。
“你來。”楚羲又側身叫了陶云然一句。
陶云然不明所以把手伸過去,楚羲一笑,在她手心放了幾粒形狀各異的東西。
“這是什麼?”
“按照你們的話來說,應該是舍利。”
陶云然差點把那幾粒東西給抖掉了,聲音都有些顫抖,“哪個,是哪個高僧的?”
“我的。”楚羲面無表情。
在陶云然依然沉浸在震驚中時,楚羲飛快的交代著,“這幾天,你作法先把冷霖的魂魄超度了,其餘的我已交代小寶,全部困在鎖魂陣內。”
“這些遺骨,你放在陣心的位置,便如同以前靈泉塔一樣,能聚萬魂。剩下的事,你不要再cha手了,太過問陰間的事,會折你的壽。”
陶云然依舊沒做聲,楚羲看著她,伸了隻手臂過去抱了她一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謝謝你。”
“幹嘛說得跟要死了一樣。”陶云然皺眉,語氣有些不悅。
楚羲只是看著她笑了下,沒搭腔。
她轉身朝著下山的路走了,沒有等兩人。背影蕭瑟,怎麼說呢,你看著她,會忽然有種無能爲力的感覺。
“你知道她要做什麼麼?”陶云然扭頭,問著面色嚴肅的小寶。
點頭,但又搖頭,“我知道,但不能說。”
“如果是太蠢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該阻止她?”
“你可以,但我爲奴,是不能違抗主人的意思。”
陶云然聽著小寶的話,細細想了半天,而後擡手一指,“領導被困在塔裡,憑他的本事,幾日能出來?”
小寶擡了隻手起來,豎起五根手指頭,“不少於五天。”
“要我幫忙呢?”
小寶笑了下,“主人應該早就料到這種情形了,你若幫忙,不少於十日。”
“爲什麼還要更久了!”陶云然氣得哇哇大叫,恨不得在地上打滾。
小
寶無奈搖搖頭,“你領導應該被流沙困在了塔下,然後出口又被封起來,外人要是去cha手,且不說破不破得了封口,就是鑿開了大洞,流沙又會再高五尺。”嘖嘖不已,小寶對於楚羲的手段,打心底裡相當佩服。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陶云然一臉狐疑。
“因爲,昨天我幫著來挖坑了。”小寶退後三步,纔敢說了這麼句,回頭見陶云然兇神惡煞追過來,“你倆竟敢瞞著我做壞事!”哪裡敢停,一溜煙順著山路往下跑,生怕捉住就會被暴打一頓。
妄想早點把蕭涇川撈出來一事,只好作罷,只能希望那人藝高人膽大,早點自救。
兩人回了黃泉路44號,在前院就被裡頭的陰氣給嚇傻了,雖早知道已成座鬼屋,但親眼所見的時候,仍是震撼。
前頭站了一排的野狗,衝著大門不停叫,那叫聲也不像狗吠,而是狗哭。狗也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它們天性親人,會害怕這家的主人有什麼不測,所以紛紛在那叫喚。
陶云然頭大如鬥,把家裡折騰成了這樣,爸媽要回來的話,說不定會扒了自己一層皮。
衝回後院拌了一大盆剩飯剩菜,拿回大門前倒在地上,算是感謝這些野狗。
陶云然端著空盆跟在小寶後頭,再走進了老宅。你見過人山人海的模樣麼?那現在比肩繼踵的全是鬼魂,若不是可以從它們中間穿過,陶云然覺得自己肯定擠不進來。一片騷亂,也許是被禁錮久了,雖說現在還是被關在陶家老宅裡,但比靈泉塔下舒服多了,淒厲的風中,全是它們狂躁的笑聲。
這種狀況,在陶云然把那幾粒水晶一樣的舍利,安放到了鎖魂陣的中央時候,有立竿見影的效果。被震懾住了的樣子,老宅裡沖天的囂張陰氣,也收斂了幾分。
“小寶,我們就要這樣待三天麼?”拿陰陽索捆了冷霖的魂魄,陶半仙一臉苦瓜相開始開壇做法。
“你做好準備,三天後也許更糟。”小寶坐在槐樹殘根上,翹著二郎腿翻孤魂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