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其海已經非常不耐煩了,斜眼瞧著冷青,“我平生最討厭別人騙我,這件事,你想都不用想了。”
老楊拍了拍孫其海的肩,“小伙子,大度點。”孫其海一句話都懶得說了,甩開老楊的手,轉身朝下山的路走了。
“我平生最討厭別人利用我,所以青姐,這個忙我不會幫了。”楚羲笑笑,冷漠生疏。
冷青的臉上有一絲尷尬的神色晃過,但她畢竟比楚羲大個十歲,有蕭涇川在,她本來也沒想逼迫楚羲,“你要幫了我這一回,我有一樣東西可以送你。”
楚羲狐疑看著冷青從脖子上扯下她的項鏈,是苗銀制品,項鏈墜子是個海豚抱著顆珠子。只一眼,楚羲和蕭涇川同時一驚,“為什么要送我?”楚羲還算是冷靜,對于不費吹灰之力可以得到的東西,沒有驚呼出來。
“許多年前,我母親還在世時,帶我去見了一個瞎眼的算命先生,他送了這個東西給我,說能保我二十年平安。可我三十二歲時有一劫,這樣東西要送給可以替我渡劫之人,那時候算命先生就給了我一個八字。我看過你八字,能夠幫助我的人,是你。”項鏈晃到了楚羲面前,已經被冷青擁有了二十年,苗銀上的細紋全部被磨平整了,但那個雕琢出來的海豚,卻依然精致無比,抱著的那顆珠子,也不像普通東西。
“算命,瞎眼……是不是姓‘羋’?”羋同音是秘,那人吐露的從來都是天機。
冷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楚羲問這個是什么意思。時間很久了,但那個姓太少,她還有點印象,“好像是。”
楚羲忽然笑了,“可以,你要的孤魂帖,我會替你去借。要是想讓云然幫忙,你也不必用碧絲去牽制她了,我也替你去開這個口。”
蕭涇川有些奇怪,但也沒有馬上問什么。
“楚姑娘,為什么你忽然這么爽快了?”冷青是個謹慎之人,同老楊對視一眼,老楊開口問了句。
“因為那先生也替我算過命,就是他說我‘一切所求事有驚,買賣求財都不利’
,讓我父母從那時候起就疏離我。”楚羲笑了下,臉色忽然冷下來,“不過我此時,好像終于明白那句話里的意思了。”
“小羲,你說太多了。”蕭涇川一愣,稍顯嚴肅喝止住了楚羲。
那十四字斷言,外人聽起來,第一直覺會以為那是說楚羲命格不好,其實那是鬼宿執掌預示的東西。鬼宿星軌每次變動,都是不祥之兆,楚羲在某種程度上,代表天命的一部分,她能決定那件事成與不成。
“青姐,周一云然會回來上班,那時候我們陪你來西山。”楚羲被蕭涇川拖了一把,反應過來,“我還約了人,就先走了。”
“那這樣東西,就先給你了。”冷青把那條項鏈交過去的時候,心里猛然有種奇異的情愫,類似于物歸原主的感覺。
蕭涇川牽了下楚羲的手,看她伸手接過,隨xing而沒什么特別的一個舉動,卻感覺那只被握著的手微微抖了下。九百八十年過去了,一切看似不經意,實則已經是歷經了千難萬險,終究是她的四宿,流落再久,也會因為各種途徑回歸。
只是四方流火一聚,便是大災之象。而此時的楚羲,卻不得不尋回鬼宿的力量。
下山的時候,楚羲的臉上慘白一片,手里緊緊拽著那條項鏈,眼神都已經發虛了。
“小羲,你還好么?”
“得來的太容易,始終有些不放心。”
蕭涇川半摟著她,只是在擔憂她的臉色,“其他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要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我沒事。”楚羲搖搖頭,拽著蕭涇川的手腕看了下表,“時間差不多了。”
“你約了誰?”
“你看,他來了。”楚羲抬手一指,不遠處一個發sao又招搖的身影出現。
穿著件有厚重毛領的外套,半張臉慵懶縮進衣領里,眼睛像貓眼一樣精致,但喜歡斜眼看人,所以總是一副欠扁的神情。在秋高氣爽的天氣里,腋下夾著一把紅傘,從表情到穿著都非常引人注目。
蕭涇川皺了下眉
,若不是這種招搖還算養眼,不然不想承認自己認識他。
“有這么冷么?毛領子都用上了。”楚羲隨口說了句,對這個擺明了裝酷的人,也敢動手去撫亂他的發型,“你現在是不是走非主流風了?信不信我把你皮扒了。”
“主人,我都穿這么帥了,你就不能配合我下?”小寶夾著傘往后跳了一步,像夾著尾巴逃跑的貓。
楚羲笑了笑,臉色仍是不太好,往旁邊看了一圈,見沒有其他外人,“你應該做夢都想不到這件事。”
“什么事?”小寶湊了過來。
“四方流火,現在全在我手里了。”
小寶一聽,嚇得下巴都要驚掉了,“我他媽找了五百年才替你找到一顆,你幾天就全搞定了?”
“冷青剛給我一個,昨天黃泉給了我兩個,加上你之前給的,恰好齊整。”
“黃泉會這么好心?她沒再來找你打架?”小寶想都不想順口接了下去。
蕭涇川皺眉,適時cha了進來,“什么叫‘再’來打架?”
“喲,河圣你還不知道啊,上次我家主人差點死在鬼門關前。”小寶那個大嘴巴,完全無視掉楚羲讓自己閉嘴的眼神,繪神繪色再添油加醋說了一通,“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受了點小傷,被撕開幾塊肉,再流了點血引得厲鬼過來吞食,河圣你瞧見我眼角的疤沒有,就是被鬼抓的。”湊到蕭涇川面前,小寶指著自己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的眼角,大呼小叫。
“你怎么沒同我說?”蕭涇川臉色鐵青,側目看著楚羲。
“哎,我家主人就是傻,沒怎么還手,還說在忘川邊上,不想臟了你的地方。”小寶使勁煽風點火,就算原景重現也弄不出來他說的效果,語言的魅力是無限的。
貓有九命,其實亦是最精怪的生物,他懂得怎么樣說中人心,也知道怎么樣維護自己的利益。那種默默受苦的事情,貓類永遠走不來,同理,他也不想自己的主人那么傻,付出就是付出了,該感動還是要感動,該愧疚還是要愧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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