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澤越向舒景容求婚的消息一經媒體宣傳,便為多數人知曉。
項嘉樹的公寓里,電視開著,調成了靜音,只有畫面變幻著。
項嘉樹扯松了領帶坐在沙發上,疲憊的按揉著太陽穴。最近啟思的動作很大,雖然還未實際出手,但數家媒體都在報道,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而安氏那邊得到消息后并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像是想坐壁上觀。
而真正讓他覺得如此消沉疲憊的,卻是最近的微博熱門話題——韓澤越以整個啟思為聘,向申華二小姐求婚。
即便標題沒有說明結果,他也已然猜到,舒景容不會拒絕,因為她愛他!從十幾年前開始。
他下午坐在辦公室,聽見秘書們討論這件事,打開微博看,韓澤越向世人宣告的高調表白視頻,讓他落寞異常,也更提了他影子一樣的存在。
他是韓澤越的影子、替身。
舒景容對他說過最多的話是謝謝和對不起,細細想來,沒有一句“我愛你。”
可偏偏,他連獨自一人落寞都做不到。項羽蘭只象征性的敲了一聲門被闖了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責問:“你和安甜的訂婚儀式就在十天之后,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讓對外公布消息,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項嘉樹假裝低頭翻文件,沉默著聽她說。
項羽蘭又道:“當初要和安氏聯姻,你自己也是同意的,到了現如今,你還想毀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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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你要真敢毀約,就等于給韓氏在祥城多樹了一個敵人,別說我不同意,就是你爺爺也不會袖手旁觀。”項羽蘭放完狠話,才又柔聲道:“兒子,你的心思媽都懂,你愛那個舒景容,可你看看,她是怎么對你的?她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你當年出國留學,她有說過等你嗎?沒有!一聲不吭畢業后就嫁了人。兩年前離了婚,為了申華又來勾搭你,結果呢,一轉身就把你給踢了。她是個有心機的女人,比起她,安甜單純善良多了。”
項嘉樹將一份文件看完,簽字后按了內線讓秘書過來取走,而后抬起頭來:“媽,我待會兒還有個會要開,您看……”
項嘉樹不再像以前一樣和她對著干,更多時候是她說他聽,聽完之后不改,她漸漸有些力不從心。
項羽蘭道:“兒子,媽不是要傷你的心。那個女人,已經答應和韓澤越那個野種的求婚了。”
“媽!”項嘉樹冷了臉:“韓澤越是我哥哥!”
“呸,他不配!”項羽蘭眉頭皺著。
項嘉樹覺得累,摘了眼鏡坐直了看著項羽蘭:“媽,你這幾年,有想過小魚嗎?”
項羽蘭臉色微變,項嘉樹道:“我時常想起她。我在想,當初如果我也像她一樣堅決,是不是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被困在這里。”
項羽蘭掐著手心恢復神色:“或許你可以不被困在這里,但也有可能像她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項羽蘭起身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和安氏聯姻的消息,最遲于三天之后發布。你可以選擇自己發布,或者,由我代勞。”
一陣手機鈴聲拉回了他的思緒,靠在沙發上的男人睜開雙眼,隨手摸到手機瞟了一眼屏幕,下意識按了掛斷。
但很快又再響起,不依不撓。
他看著屏幕發了半晌的呆,最后按了接聽。
“你在哪里?”安甜的聲音略顯出幾分尖銳,和項羽蘭的語氣竟有幾分相似,項嘉樹只覺太陽穴疼得越發厲害:“今天周四,我的行程你管不著。”
安甜不怒反笑:“是啊,我管不著,誰管得著呢?舒景容?”
那個名字從她口中說出來,項嘉樹皺緊了眉,不想和她爭吵,聲音冷了幾分:“有什么事?”
“哦,也沒什么事。我們訂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爸在問,幾時發布消息?”
“再等等吧。”項嘉樹聲音里隱藏不住的疲憊,也許留在這里,他才會像項羽蘭所說的那樣,死無葬身之地。可是他不能走,他一走,安甜會做出什么事來,他難以預料。
有時候也會笑自己太傻,這一切他放手之后,韓澤越自然會處理妥當。可他不想看那個女人再受任何哪怕一丁點兒的傷害,更不想放棄這能為她做最后一點事的機會。
他不無邪惡的想,到了某年某月某一日,舒景容得知他為她做的這一些,會對他心生感激,而不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在時間的長河里,變成漸漸淡掉的一抹影子。
安甜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等什么呢?等舒景容來感激你?你大概沒看新聞吧,韓澤越跟她求婚了,而她,也含嬌帶羞的答應了。你要是想她,真應該打開網頁看看,她那張含嬌帶羞又隱藏不住幸福笑容的照片,抓拍的角度十分不錯……”
“啪!”手機砸在墻上,終于,耳根清靜了。
他看了視頻,韓澤越接受采訪的視頻,韓澤越向她求婚的視頻。她在玫瑰花的海洋里,在她愛的男人面前,含嬌帶羞,他從沒見過她那般動人的一面……
項嘉樹倒在沙發里,閉上了眼睛。
但他的清靜只是暫時的,很快,公寓門鈴就被按響。
項嘉樹沒去開門,安甜在外面用力砸門:“韓澤希,你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給我出來!”
里面靜寂無聲,安甜氣極敗壞。她揚著嗓子尖銳的喊:“你不開門是嗎?你別后悔!”
很快就隔著一道門聽見她講電話的聲音:“喂,劉主編嗎?我是安甜,我有一些高清的照片……”
“啪”的一聲,門被打開,緊跟著,安甜的手機落入了項嘉樹的手里。
她將門重重的推開,門頁與墻碰撞發出巨響,安甜徑直走到沙發上,往上面一坐,望著陰沉著臉自門口進來的項嘉樹,后者掃向她的手機,已經進入屏保狀態,根本沒有在通話中。
他被安甜誑了!
男人將手機重重的往桌上一拋,再沒看安甜一眼,轉身進了臥室。
他的陰沉讓安甜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她緊跟進去,自身后抱住他:“澤希,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了你一整天都沒找到你,我怕你突然消失不見,我……”
項嘉樹低眸掃向繞在腰間的手,莫名一陣反胃,冷著聲音問:“你當初答應過,我們訂婚結婚之后,你就把照片永久性的刪除。”
“嗯。”安甜轉到他前面:“我說過,只要你答應和我結婚。澤希,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你打我那一耳光開始。”
安甜微仰著臉。平心而論,這張臉年輕,也并不難看。但思及項羽蘭說的,她比舒景容單純,項嘉樹就眉頭緊皺。
他移開目光,語調陰冷:“我韓澤希從來不是善男信女,如果你屆時反悔,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安甜點頭:“我知道,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是真的愛你啊澤希。”
呵,愛?她這哪里是愛?她這是赤、裸裸的占有!她只想占有他!
他幾不可聞的低嘆一聲:“好,我明天就宣布我們的婚訊。”
“真的嗎?”安甜喜出望外:“不是訂婚嗎?為什么是婚訊?”
“你不是希望早點嫁我嗎?”早娶晚娶都是一樣的結果,沒有什么分別。
安甜眉目間一黯,他想做的,不是和她盡快結婚,而是盡快為那個女人解除危險!
項嘉樹拉開她的手:“明天還要上班,你早點回去。”
安甜哪里肯松手,緊抱著他的腰:“我,我想留下來。”
項嘉樹忍住一股自胃里翻涌而上的厭惡:“你隨便!”
他起身去了書房,砰的一聲,房門鎖上。
安甜追出來,書房門差點撞在她的鼻子上。
她憤憤的想,和舒景容比起來,她哪一點不好?為什么他不肯要她?
回到主臥,安甜給安倩打電話:“姐,你看新聞了嗎?”
“什么新聞?”安倩有些懵然。
“就韓澤越向舒景容求婚的新聞啊,鬧得還挺大。韓澤越為了舒景容,竟然在整座別墅外的草坪上種滿了薔薇。新聞里的配圖看上去,兩人十分甜蜜。”
“然后呢?”安倩有些心不在焉。
“姐,她舒景容憑什么呀?一個二婚女人……”安甜想起安倩也和韓澤越離了婚,也算是二婚,打住話題,轉而道:“姐,你甘心嗎?你等姐夫等了這么多年,你為他蹉跎了整個青春年華,你甘心嗎?”
“不甘心又能如何?像你上次那樣,找幾個人把她給做了?!”
“姐……”
“我要給瑞瑞洗澡了,先這樣。”
安倩收了電話,怔怔的出神。浴缸的水滿溢出來,落在她的腳面上都沒有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