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景容按照電話里的指示到達(dá)時,屋里除了安倩之外,背對著她還倒著一個男人。
琳琳被綁著雙手困在角落,見到她,著急的喊媽媽。
舒景容迫不及待的就要迎過去,被安倩攔住:“原來你真沒死。”
舒景容頓了頓,反唇相譏:“你還活著,我又怎么能死?”
安倩笑了起來,笑得囂張:“你來了這里,就算沒死,也不好活了。”
舒景容最初的焦急在見到琳琳安然無恙之后漸漸消退,她鎮(zhèn)定下來,哦了一聲道:“莫非安小姐還打算親自下手,把我弄死不成?”
“讓你死?不,我要讓你活著,活著得不到越的疼愛,活著跟死人一樣。”安倩似早有謀劃,信心滿滿。
舒景容微皺著眉,安倩摸了手機(jī)打電話,聲音裝得驚惶害怕:“110嗎?這里是景山大道170號,死了人……”
舒景容看著她自編自導(dǎo)自演,眉頭始終未曾松開,眸光微掃,靠墻邊側(cè)臥的那道身影隱約有些熟悉,出于醫(yī)生的自覺,她立即上前去察看。
是林子強(qiáng)!他側(cè)臥著,臉色如常,雙目卻緊閉著。舒景容下意識去探他的呼吸,指尖在他鼻端停頓數(shù)秒,倏的收回手來。
已經(jīng)死了!初步判斷,剛死不超過十分鐘。安倩用琳琳引她入局,前有詐死失信于大眾,后有林子強(qiáng)綁架琳琳,她將他殺死,既為安倩除了林子強(qiáng)這顆定時炸彈,又讓舒景容纏上了人命官司,這個局,果然精巧!
“你故意引我來的。”舒景容用的肯定的語氣。
“當(dāng)然。”安倩毫不掩飾:“你用詐死引我回國,我用你的寶貝女兒引你出來,很公平,都是為了大眾的求知欲嘛。”
舒景容咬著牙,她出來得急,完全沒有細(xì)思這其間的利害關(guān)系,眼下,她該怎么反敗為勝?
她直起身來時,借著衣擺的遮掩,手機(jī)按下了錄音鍵。只有將她的罪行一點(diǎn)一點(diǎn)誘哄著由她親口招出來,才能夠有一線生機(jī)。
林子強(qiáng)躺在地上,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瘦弱的安倩不是林子強(qiáng)的對手,除了用藥,只怕沒有別的辦法能如此快準(zhǔn)狠的置他于死地。
“公平?”舒景容的聲音冷得像要滴出水來:“扯上一條人命,在你眼里,別人的性命都不值一提,你這樣蛇蝎心腸,如何和我談公平?”舒景容看著林子強(qiáng)平靜的面色:“而且還是用的這樣卑鄙的手段,朝人下毒……安倩,做我的對手,你不配!無論是感情上,還是其他方面!你太low!”
舒景容在激她,安倩也不是笨蛋,這個時候,竟還能保持冷靜,她哈哈大笑,指著林子強(qiáng)的尸體道:“我下的毒?你哪只眼睛看見的?”安倩嘴角浮起一抹詭笑:“明明是你給他下的毒。你是學(xué)醫(yī)出身,哪種成份最容易置人于死地,你再清楚不過。”
她抬腕看了看表,嘴角揚(yáng)起笑意:“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去接孩子了。這里的一切,你慢慢享受吧。”
安倩轉(zhuǎn)身出去,琳琳還在角落里呆著,舒景容大腦無法思考,幾步?jīng)_過去,把琳琳身上綁著的繩子用力扯斷,抱起她就往外走。
門竟然沒有上鎖,安倩竟然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舒景容隱約覺得不對,但此地不宜久留,她抱著琳琳出了門,門的響動在樓道里發(fā)出聲響。
立即就有人注意到了這邊。一群著制服的警察迎過來,將她圍在正中。
舒景容豁然明白,安倩還留有后招。殺林子強(qiáng),嫁禍給她,甚至……
一群警察的后面,傳來篤篤的拐杖聲。舒景容抬頭看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韓澤越穿一身深色的西服,眼里幾分急切,看見她抱著琳琳,緩緩松了口氣。
目光落在舒景容的臉上,一眨不眨,仿佛在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舒景容也沒有想過在這種情境之下和韓澤越碰面,她還完全沒有做好準(zhǔn)備,她所有的計劃被安倩這一出給打亂,以至于此刻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倒是琳琳看到韓澤越,朝他伸出手來:“爸爸,你沒騙我,媽媽真的回來了。”
韓澤越接過小女孩兒,仍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景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仿佛生怕眼前站著的人,只是她的魂魄,他但凡聲音大了一些,都會把她嚇跑。
舒景容回過神來:“琳琳受了驚嚇,你照顧好她。”
舒景容要走,被他攥住了手腕:“景兒,不要走!”
自她走后,他從沒睡過一個好覺,有時候他特意灌醉自己,只為了在夢里見一見她的身影。此刻她就在面前,即便是魂魄,也不能任她就此離開。
他的掌心觸碰到的,是她溫?zé)岬钠つw。真實(shí)的觸感告訴他,眼前的女人,的確就是他的景兒。她還活著!
從來都喜怒不形于色的韓澤越突然笑了起來,腕上微微用力,即將離開的女人被往回帶,狠狠砸進(jìn)了他的懷里。
他緊扣著她的腰,將她禁錮住,不肯放松分毫。
“報告,里面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有人檢察了現(xiàn)場,出來報告。
“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稱在這里看到一具男尸,是你做的?”警察質(zhì)問舒景容。
女人才被韓澤越攪得心神不寧,懵然片刻才回神,搖頭道:“我是接到綁匪電話才來的。”她忽然明白了韓澤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一定也是接到了綁匪電話。
前因后果聯(lián)想起來,綁匪的身份不言自明。
但安倩早走一步,沒有任何的證據(jù)證明,這間屋子里除了他們?nèi)耍€有別人。
“她是我的妻子!”韓澤越出聲,啟思在祥城的地位,無論是誰,都會讓他三分。
“她說是接到綁匪電話來的,那就是接到綁匪電話來的。”
“報告,死者身份已明確!林子強(qiáng),g市人,近期投資項目急需用錢,綁架韓先生的孩子以勒索高額的贖金……”
“舒小姐情急之下,失手殺人……”
“胡說!”舒景容冷著臉瞪過去,對方這種解釋合情合理,就連韓澤越都有可能相信,如此一來,林子強(qiáng)死了,舒景容被調(diào)查,極有可能因防衛(wèi)過當(dāng)而入獄。
安倩走的這步棋,當(dāng)真是好棋。只是韓澤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綁匪就是安倩的話,她不會給韓澤越打電話,讓韓澤越知道她還活著,對安倩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
“那么,舒小姐能否告訴我們,在我們趕來之前,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還有,已經(jīng)火化下葬的舒小姐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你說的話,我們是否可信?”
韓澤越微微皺眉:“我妻子和孩子剛剛受了驚嚇,作為受害人,難道不該讓她們稍事休息么?”
“抱歉韓先生,人命關(guān)天!”
“哦?是么?”一道聲音自走廊盡頭傳來,沈逸仍是一身白色西服緩步而來,與他同行的,是另一位身穿制服的警務(wù)人員。
兩人還未走到跟前,先前對韓澤越說話的jc立即迎上前去行了個禮,喊了聲周局。周局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沈逸走近了道:“前因后果,沈先生已經(jīng)與我說清了。兇手不是舒小姐,而是另有其人!”
“周局……”
周局伸手制止了他:“相關(guān)的證據(jù),已經(jīng)收齊。這件案子,直接由市刑偵隊接手。”
周局的話一出口,身后便有人過來與原先那班人馬交接。
舒景容看著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
沈逸朝她走來:“嚇到了吧?沒事了。”
韓澤越微皺著眉問沈逸:“你是如何知道琳琳在這里的?”
綁匪給韓澤越打過電話,約的是另一個地點(diǎn)。韓澤越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這里,完全是因為接到了沈逸的電話。
他讓孫遠(yuǎn)拿著贖金去了另一個地點(diǎn),自己則親自來了這里,沒想到和舒景容不期而遇。
沈逸原本的計劃是,讓韓澤越來接琳琳,順便讓安倩在丑行在韓澤越面前無可遁形,卻不料,舒景容也入了套,趕了過來。
“詳情日后再說,景兒和琳琳都很累了,我送你們回去。”沈逸沒有正面回答韓澤越的話,徑直和舒景容商量。
舒景容點(diǎn)頭,她掏出手機(jī)遞給周局:“里面是我方才與安倩的對話,信息量可能不大,但也算是證據(jù)之一吧。”
韓澤越眉頭緊皺:“安倩……”
舒景容沒有回答,或許到了這個時候,安倩在韓澤越的面前還掩飾得滴水不漏。
舒景容伸手去接琳琳,小女孩一會兒看著爸爸一會兒看著媽媽,猶豫不決。
“你跟媽媽回家。晚點(diǎn)我來接你們。”韓澤越將琳琳遞給舒景容,女人并未與他視線相接,韓澤越也沒有過多強(qiáng)求,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舒景容為什么會詐死,為什么會有今天這一出,他都需要好好的理一理。沈逸不肯直接告訴他,無非也是希望他能自己去找尋答案。
看著舒景容纖瘦的身影越去越遠(yuǎn),韓澤越眉目之間多了堅定,無論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她沒死,他就一定會賴在她身邊,再也不離開。